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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求魂梦与君同 第29页

作者:齐萱

“刚刚福晋两度提到湘青先母的名字,又说我是您找了十多年的骨肉,回想与福伯结识后的种种,湘青再笨,应该也猜得到自己和福晋必有所牵连,不管这牵连是好是坏,反正湘青孤苦伶仃惯了,未来际遇无论如何,总也坏不过从前吧?这一年多来,福晋给了湘青前所未有的好日子,”至少让她因而结识了南星,此生应已无憾,若仍硬要说有憾嘛,只能说她未能如蔚绿那般留下心爱之人的孩子,也因为这一点,她更想帮助蔚绿与赵镇永结为连理。“如今王府有难,湘青愿意效劳,只是不知道,”她首度迟疑的说:“湘青这平凡之身,能否撑得起格格的贵气风范。”

埃晋摇头叹息,双眼含泪,轻轻拉过她的手来说:“你何需假冒,何需代撑,你自已就是格格啊。”

“额娘!”蔚绿惊诧的低呼。

“福晋!”湘青也满月复的不解。

唯有陈福夫妇了然在心,默默无语。

“你不但是格格,而且还是和亲王府内的大格格,”福晋一脸不忍与慈爱的说:“孩子,你是王爷与绣儿所生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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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消息?”吕文良倒了杯热茶给他后便急急问道。

南星摇了摇头,手握杯子,虽满面于思,双唇干裂,却不急着喝水,三魂七魄,好像全不在原位似的。

“南星,你确定和亲王府内,真有一名叫湘青的绣女在?”

“连你也怀疑她是我编造出来的人物?”南星倒不是生气,只是无奈的反问。

文良搔搔头皮,有点尴尬的说:“不是啦,我没那个意思,只是……”

“不怪你,”他终于喝了一口水道:“坦白说,这些天来,连我有时也难免怀疑她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是我过去做的一场大梦中的伴侣,或是只存在于我理想中的一个影像,老天!”他捧着头,如受伤的野兽般低鸣:“文良,我是不是快疯了。”

“不,南星,绝对不是,”文良着急不已的说:“对了,你们上回分别的时候,她不是绣了个荷包给你吗?如果世上没有这个人,那哪来你手中的荷包?”

“对,荷包,”南星从怀中拿出那个荷包来,紧紧握住道:“多亏还有这个荷包在,否则我真的会疯掉,但文良,为什么和亲王府里的人,都说他们府中,根本没有这个人呢?”

“会不会他们西逃至西安时,没有将她一起带过来?”。

“不会的,湘青曾经跟我说福晋非常疼爱她,陈福一家大小,简直就把她当自家人看待,连载皓也对她怜惜有加。”

“载皓?奕匡身边那条看门狗?”文良讥刺道。

“是他,”南星模模左胁说:“这一箭,就是他赏的。”

“总有一天,我非杀尽清廷那些狗官不可!”文良忿忿不平的说,“这回惠州起义,若不是日本政府内阁更换,原期起事后相助者不响应,导致聚众万人亦不得不解散,局面绝非只是如此而已。”

“急什么?革命本就是以心以血灌溉的事业,朝廷越是腐败,则我辈越是有机可乘,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次不成,有再下一次,众志成城,我就不相信没有成功的一天。”

“好气魄!”文良笑着道:“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南星。”

南星一怔赧然道:“让你见笑了。”

“什么话,人家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倒觉得能放能收,有血有肉,有情有义者,方是真英雄,就像你一样。”

“我?”南星自嘲道:“我差太多了,不曾冲锋陷阵,那沾得上‘英雄’两字?”

“这你就大错特错了,照你说,咱们革命阵营中的大英雄、大家长是谁?”

“自然是孙文。”

“那不就得了。”文良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他一人的思想言论,抵得过成千上万位冲锋陷阵的同志,你高明的医术亦然啊,这次若没有你及时的救治,和充足的针药用品,我们还不知要多牺性几位同志。”

“谢谢你,文良。”南星由衷的说。

“谢什么,”文良挥挥手道:“大家有志一同,何需多言,这近半年来,也够你累的了,从天津赶赴惠州,废寝忘食的为同志们出钱出力,最后累倒了自己,还大病一场,如果不是这样耽搁了时间,说不定今日你就不会找不到那位湘青姑娘了。”文良从他手中拿过来那个荷包,细细端详:“真是好绣工,比画的还活。”他模模里头有物,不禁咦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她缝在布里的东西?”

南星首度露出笑容,自荷包中掏出一方翡翠来说:“这叫玉连环,是我娘留给我的,你对着光瞧瞧,中间这块椭圆形的,如何?”

文良看了之后,不禁讶异道:“是星星的图案,这么说……”’

“对了,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不过这块玉我本在十五岁那年就给了人。”

文良听出兴趣来的说:“给了什么人?”

“一个和外婆流落北京街头的小女孩,她则回送给我一方绣有雪人的浅蓝色帕巾,后来我请家中的嬷嬷把那方帕巾制成一个荷包,一戴便是——”

“我知道那荷包,”文良笑道:“记不记得我们六年前在航向日本的船上认识时,我就曾笑过你,说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个像孩子绣出来的荷包,原来那还真是个孩子绣的。”

“我一直没再与那对祖孙见面,因为在帮过她们后的隔日,我就离开北京,到天津外公家去了,直到那孩子又绣了个新荷包,连同玉连环送给我后,我才知道她是谁。”

文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说:“你是说……?”南星点了点头,他不禁叫道:“天啊,竟有这么巧的事,那她知不知道你就是当年送她玉连环的人?”

南星摇头说:“我想她并不晓得。”二

文良觉得趣致至极,忍不住出主意道:“那你下回跟她见面,不妨把那旧荷包送给她,我相信她一定也会大吃一惊。”

“那荷包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

“除了医药急救箱及塞在我怀里的这个新荷包之外,我其他的行李都没随身携带,好像托在王彦新那里,如今他人都不知藏匿在哪里,叫我从何找起?”说到这里,南星的双眸霎时又黯淡下来。“何况不论是在北京或西安这里,我都遍寻不着湘青,就算旧荷包仍在,又有什么用?”

“北京那儿大都是一些留守的人,能知道什么?你不也说过去一些同时认识你们俩的人,现在统统不见踪影吗?我看还是再走一趟奕桢西安这里的别馆,比较有希望。”

“他们门禁森严,正在为那个叫蔚绿的格格筹备婚礼,我根本找不到想找的人,而且……,”南星抚着脸,闭上眼睛,疲惫不堪的嘟哝了句文良所听不懂的话。“西安这地方,我也不能再待下去了啊。”

湘青;焦灼的心受尽煎熬,南星深深叹了口气暗叫道:我的小草儿,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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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请进。”湘青谙声悄悄的对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载皓说。

载皓望着她房内的各色嫁礼,虽大至珠帘绣模,小至香粉丝帕,无一不全,但他仍惦着问道:“还缺什么吗?我立刻叫他们给你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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