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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 第19页

作者:宁悠然

“我是真的不知道,来,小二,这桌的账等一下算在我的账上。”

那个中年人笑了,“好,兄弟,够爽快。不瞒您说,我也是听京里的人说的。听说有一天,这永定河里的鱼全死光了。有人捞起来想回家下酒,结果一开膛,你猜怎么着,里面有一张字条,写着……”那个中年人压低了声音,擎天也低头仔细听着。

“写着‘鹊巢鸠占,明珠蒙尘,唐氏子孙窃占轩辕天下’。”中年人此话一出,擎天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真朋假韵?”"擎天按捺住心里的火气,低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永定河里的鱼死得多了。好多百姓都看见了同样的字条,听说皇上很久没有上朝了,怕是早就让人给关起来了。”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是听淮说的?”

“京里的人部这么说呀。”

“该死!”擎天一捶饭桌,站起身来,拉起茯苓就走了出去。刚才那个中年人和饭铺里的客人们都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饭铺里的人又开始讨论起这两个奇怪的人来。就在此时,原本结实的饭桌轰然倒地,四个桌脚赫然已被震断。

第七章

汗血宝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座小城,直奔京城。

回到了京城之后,他们才发现这里的流言更盛,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将茯苓送回药铺,擎天直接来到了瑞王府。

“皇上,您回来了。”原本正在家中苦思应对之策的闻天,在见到擎天的那一刻,总算松了一口气。

“嗯,大皇兄,朕不在的这些日子出了什么事吗?”擎天直视着闻天的双眼。

“这……皇上,请看这个。”闻天从书案的暗格里拿出了几张有些发皱的字条。

擎天瞥了一眼,字条上的内容与那些人所说的差不多。原来传说的事并非胡说,只是这字条和那些传说,出现的未免太巧了些。

“皇上您也知道了?”

“朕知道了。”

闻天叹了口气,年初时轩辕吴天故意让真龙天子的秘密被太后知道,他当时就觉得其中还有内幕。

让他意外的是,他原本以为轩辕昊天的计划只是针对他,没想到原来他的根本目的竟是皇位。

“他难道就这样恨咱们,这样想当皇帝?”擎天忽然开口。

“您知道是他做的?”原来他苦心隐瞒,想一个人承担到底的事,皇上竟也已经知道了。

“朕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他向母后说阮姨的孩子是朕的,我当时以为他是年少无知受人要挟,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没想到这一切的主谋竟然是他。”说到这里,擎天眼里闪过一抹伤痛。

闻天没有再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擎天和他不同,自小最重情义,昊天的背叛带给他的伤痛也比自己要大得多。

随着轩辕擎天的重新临朝听政,再加上轩辕闻天从一开始就对流言做了冷处理,不管不问,原本就没有多少人相信的流言渐渐平息了下来。

十月,唐子敬从山东归来,迎接他的队伍延绵百里。朝中无论和他有无交情的官员,都与他称兄道弟,百般奉承。但是唐子敬却愁眉深锁,回京之后,一直称病在家。

深宫中的夜晚出奇的静,虽然因为擎天的归来,而引来了无数对他“思念万分”的宫妃,但通通被他叫人打发走了。

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一些大皇兄无法处理的奏章推成了一座小山。他埋头批阅了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才算空了下来。

当他终于有机会从奏章中抬起头,伸伸酸痛的腰腿时,天已经不知从何时起黑了下来。揉了揉胀痛的眉心,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看了看那些重新堆成小山的奏章,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想想自从回京之后,便没有多少机会和茯苓见面。终于松了一口气的他,只想好好地看看她,和她说上一会儿话。

换上便装,他走出思危殿,才发现原来秋天已经到了。夜晚的温度变得很低,思危殿外的树木也已经开始变成了或黄或红的颜色。

好久没有去看母后了,正好乘这个机会见见她吧。这阵子流言蜚语那么多,母后的日子想必更加难过。

擎天转了个方向,来到风栖宫外。守门的小太监一看见他,立刻就想高声通报,擎天摇了摇头,“这么晚了,不要惊动母后。”

“是。”

一路通行无阻地来到东方仪的寝宫外,擎天疑惑地发现这里并没有值夜的宫女。还不到三更,这里怎么就没有人了呢?

擎天再往里走,幼时熟悉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他一个人偷偷来找母后时,在窗外看到的情景。如今,这一切又重演了。

只见窗口前有一对男女的剪影,两个人影缓缓地合成了一个。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会认为里面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擎天心头一紧,知道母后和唐子敬的关系是一回事,而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一种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的感觉,让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火辣辣的难受。

他转身想离开这里,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但是传入耳中的私语声,却让他停住了脚步,缓缓地走到窗外。

久别重逢,又历经劫难的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子敬,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承诺你的事。”

“唉,咱们都老了,在不在一起都无所谓了,只要孩子们好就行了。”唐子敬轻轻地一叹,他并不后悔选择了这条路。虽然他一生都只有东方仪一个女人,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最近还好吗?”唐子敬轻声问道。

“嗯,他很好,只是你们父子相见却不相识,我实在是对不起你。”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让他陪着你。我是男人,不怕寂寞的。再说,我差不多每天都能看见他,虽然说不上几句话,但是看到他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得有出息,我就很高兴了。”

“子敬,谢谢你。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他在身边,我的日子不知道会有多么难熬。”

听到这里,擎天只觉得浑身发冷。他们说的那个“他”毫无疑问就是自己,难道他真的不是轩辕家的子孙,而是唐子敬和母后所生的?

回想起当初母后说过,她与唐子敬相爱在先,嫁父皇在后。他向后倒退了两步。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天变得极黑,一片阴云蔽盖住了月朗星稀的天空,天黑得好像随时会下上一场秋雨。果然,在一阵狂风之后,大雨倾盆而下,冷冰冰的雨滴打在行人的身上。

忙了一天的茯苓躺在床上,正在半梦半醒之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她披衣下床,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的人让她一愣。

“擎天,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茯苓立刻将全身湿透的擎天拉进房里。

“茯苓。”擎天低喃着,伸出仍滴着水的手臂,紧紧地将茯苓拥入怀中。

“擎天,出什么事了?”茯苓想要推开他,向他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擎天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猛地吻住她的樱唇,饥渴得像是荒漠中干渴的旅人。

茯苓任他吻着,在他哀痛的眼神里、绝望的怀抱中,她好像感觉到了他的伤痛。这伤痛,比他上一次的挫败要强烈得多,也深刻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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