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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 第16页

作者:宁悠然

“擎天,你在想什么?”茯苓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坚定的眼神。

“茯苓,你可以去山东,但是朕要陪你一起去。”这就是他想了一夜的决定。

“不行,你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深入险地?”茯苓坐起身来,震惊地看着他。

“是,朕是一国之君所以不能自私地困住你。可朕也是一个男人,既然朕不能留住你,就只有陪你一起生、一起死。”

“那国家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朝中大乱的!”茯苓试图想唤醒他的理智,可却绝望地发现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动摇,他好像是铁了心了。

“没有朕,朝中不会大乱的。朕只要说是身染重疾无法上朝,将朝政交给大皇兄即可。反正江山到最后一定是他儿子的,他替我管上一阵子也不成问题。”这些他早就想好了。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茯苓不住地低语,可是眼里却满是对这个疯子的爱意。

“是,我是疯了,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天,我就疯了。我疯得再也看不见其它,除了你,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了。”颤抖着吻上她几乎没有血色的薄唇,他小心地仿佛怕碰碎了她。

茯苓双睫微颤地闭上了眼,她终于知道所有隐疾之类的理由都是借口,她从没有真正地排斥过他。

她怕的只是他对她只是一时兴起,她更怕在她之后他会有无数的女人,她最怕的是他会把她困在这深宫之中,把她变成一个只能仰人鼻息的小女人。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为什么地不能为他冒一点儿险,就算结果仍是让人伤心的。至少她曾经努力过,而不是畏缩不前,任一段大好姻缘与自己擦肩而过。

轩辕历一三七年九月,皇帝轩辕擎天称病,朝政由瑞王轩辕闻天代管。思危殿从此守卫重重,禁止任何人入内打扰当今圣上养病。

同一天,一匹汗血宝马载着一对男女疾奔出京,一路上扬起风尘无数。

在京城通往山东的官道上,除了来回运送粮食与药品的车队外,人烟稀少。往日繁华的商路如今变得极为萧条,在一片树林旁,升起的阵阵炊烟,成了这条商路上惟一的一点儿人气了。

茯苓坐在河边,背靠着大树手捧医书,凝眉苦思。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将手中冒着热气的干粮放到她的面前,茯苓抬头一笑,接过他送来的干粮。

先他们一天出发的善堂车队因为人员繁多,又大多不会骑马,再加上带着大批的药材,所以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他们差不多只用了两天就赶上了,而同行的郎中们表面上虽然都没有多说什么,但对她的失踪和去而复返都有些耳语,尤其是她又带回来一个俊美的男人。

“研究出什么釆了吗?”擎天不懂医术,也只能问一下进度而已。

“哪有那么快,再说到了山东见到病人才能明确地知道状况。我现在研究出再多的方子,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她淡笑着放下医书,开始专心吃饭。

“嗯,真的很香,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他们的吃食都是擎天从宫里带出来的,就连加热的事也是擎天亲自动手。

她本以为养尊处优的擎天不会做这些杂事,可是擎天却让她吃了一惊。

“那当然了,小时候我们四兄弟常瞒着父……父亲一起到山里野炊,我的这一身本事就是那时练出来的。”席地坐在她身旁,他眉飞色舞地讲起了自己年少时的经历。

“长大后又随父亲一起打猎,向卫士们学了不少处理食物的方法,别的不敢说,如果你想吃叫花子鸡什么的,我马上奉上。”

“呵呵,原来你和无情真的有血缘关系,你若是轻松起来和他还真的很相似。”茯苓忍不住笑着道。

“那当然,我们是姨表亲,砸碎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擎天索性耍起宝来,他的样子真的很神似无情。

“咳咳……”茯苓被他逗得止不住大笑,却被一口干粮噎住了,擎天赶紧轻拍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原来你离开那个地方,是这样的轻松自在。”收起笑容,茯苓低声说道。自从离开京城,擎天便越来越轻松,也越来越开朗。

擎天沉默了,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像出了笼的小鸟一样。这大概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离那座大囚牢这样的远,远得好像他永远都不必回去了。

“两位在谈什么呢,这么高兴?秦大夫,您要汤吗?是我们刚刚熬好的。”一位中年郎中捧着一碗汤走了过来。

“多谢王前辈,不麻烦了。”擎天抢先替茯苓回答道,他知道若是让茯苓开口她大概只有“不用”两个字。

“这位兄台真是好记性,只见过一次就记得在下的贱名。”这位王郎中本来也不是真心送汤,只是想找个话题聊一聊罢了。他不以为意地将汤碗放在地上,大有赖着不走之势。

“王前辈是京中名医,大名在下早就如雷贯耳了。”擎天心中虽不悦有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但还是礼貌地恭维他两句。

“不敢不敢,老朽的微末名号怎比得上秦大夫的赫赫威名。这位兄台看上去亦不是一般人物,不知是哪家的名医呀?”王郎中旁敲侧击地想打听出擎天的底细。

“说来惭愧,在下袁天,本是一个读书人,数考不中之下才改行习医。日前才投入秦大夫门下,实在称不上什么名医。”

“哎,听兄台的谈吐风度,假以时日定成名医。”王郎中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

这个俊美的男人虽然也是普通装扮,那一身贵气却是掩不住的。像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屈尊迂贵投入秦茯苓的门下?

“王先生还有事吗?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少陪了。”听了半天的茯苓实在不想和这个虚伪的老学究多费口舌,直接起身走人。

“在下失礼了。”擎天暗自摇头,茯苓还是这样不喜与人应酬。像她这样,什么人都会被得罪光的。他急忙向错愕的王郎中拱了拱手,追上茯苓。

“你倒是有空应付那些无聊之人。”茯苓坐在马车上微讽道。

“那人虽然无聊,但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若是像你一样,怕是还没到山东,这些人都叫你得罪光了。”茯苓虽有奇才,但是也不能就因此小看了人际关系。

“也对,以后应付那些人的表面文章就全交给你了,我的好徒弟,”茯苓赞许似的拍了拍擎天的头。

“喂,你,谁是你的徒弟?”擎天抗议道,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矮了一辈。

“你喽,刚才是谁自称是我的徒弟来着?我没向你要束修就不错了,还敢顶嘴!”茯苓板起脸来,一副为人师表的严肃状,其实离了京城,她也一样轻松了起来。

“您要束修是吧?小徒立刻奉上。”擎天也想起自己刚才瞎扯出来的身份,嬉笑着迅速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偷香之余,也顺便缴了“束修”。

“喂,你这是欺师灭祖,我要将你逐出师门!”茯苓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义正词严地说道。

“欺师灭祖?我还要更加地大逆不道,将你这个师父娶回家。”擎天宣誓般地说道。

茯苓没有再说话,她可以承认两人间早巳存在的感情,但是嫁入宫中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我说的家,不是那个地方,那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我会用我的双手,再替你建一个家,我们两个人的家。”擎天握住了她的手,他们都是无家又渴望家的人,最是了解彼此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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