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嫁给一个残废的男人吗?”他的眼闪过一道促狭的诡光。
??“我只信感觉,感觉对了,管他是圆是扁、是美是丑,我都会倾尽所有心力去爱——”她正经地说着,但说着说着,她忽然发现了他嘴角不自然的抖动,她的双眼慢慢地圆瞠——
??“商觉康,你骗我!”她气得拿起枕头打向他。
??这一句怒吼,像一记响雷劈开了陌生的隔阂,两人间的距离顿时被拉得很近很近,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别打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摔下来的严重性。”他捉住枕头,眉眼含笑地讨饶。
??“不必了!”她使劲一抽,没抽回枕头,倒让枕头里的羽毛棉絮漫天飞散,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翩翩落下。
??商觉康出了神地看着如白蝶的羽絮飘落在她发上、颊上,心的一角悄悄地化了开,一同坠落到她惹人轻怜的脸庞上。
??“看什么看?!”她凶巴巴地啐道,可脸庞却不争气地胀红。他为什么那样看着她?那双眼灼热得如同一把火,仿佛将要焚着她似的。
??他笑了,笑得比羽毛还轻还温柔,他发现自己竟然移不开视线,眼底只见到她动人的脸庞旷。“知绿,你真是个惊喜,上天给我的惊喜。”
??“你在嘟囔什么?我不管,你要赔我一个新的羽毛枕,还要负责打扫环境。”再不走,他失火的眼睛,都快把她给烧焦了。
??她转身就走,本想要威风凛凛地来个英雄式的退场,不料对上他的黑眼时,竟然心慌意乱,英雄没当成,反而同手同脚,动作十分僵硬地落荒而逃。
??跑回客厅,她无力地靠在墙边,那股微妙的感觉又浮上,在她的胸口间来回摆荡,此刻,她的心跳得如月兑缰野马。怎么会这样?!她竟会被商觉康三言两语就乱了心,她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看来她真的被热昏头了。
??这、这都是夏天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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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半个月的休息,她找到新工作了。
??一间小会计事务所,一个老老板、包括她两个员工,地处偏僻,正常人都不会想要应征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她做了一个星期,本来因为工作量太大想走人,但每每在老板闪着薄薄泪光的老眼下,她这个心软的大傻瓜怎么也走不了,只好咬着牙,继续卖命。
??付出的辛苦与所得是不成比例的,她只好安慰自己,累一点晚上比较好睡,良心比较好入眠。
??但如果在累了一天后,晚上回到家,还得拿个水桶去供水站装水,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了。
??这个夏天,大太阳依旧在,雨却一直不来,急坏了一竿子的官员,苦呆了一群被限水的小老百姓。
??而她,这群苦哈哈的小老百姓中的一员,与其理会电视上你来我往的口水战,不如老老实实地拿着水桶,乖乖提水去,还比较有帮助些。
??只见供水站前头人龙一条,人手一个水桶,显然大多数的人都与她有志一同。
??她排在后头,静静的听着前头的人寒暄加抱怨,怨天又尤,有趣地露出笑。
??这里大部分的人她都不认识,这不能怪她,她每天早出晚归,回到家累得跟条牛似的,哪有机会去敦亲睦邻。
??敦亲睦邻?一想到这四个宇,她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从那次硬帮她贴壁纸后,她楼下的那个邻居三番两次打着敦亲睦邻的旗号到她家,熟稔德连“橘子”都快认贼作父,不理她这个养它宠它的娘亲了。
??“商觉康,你都不用工作,不用陪女朋友吗?怎么常有空来‘敦亲睦邻’?”她记得有一回她这么问他,那时她才刚回到家,累得无力拿扫把赶人。
??“我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至于女朋友,你说的是哪一个?”对着她没好气的问话,他还是笑容满面,说着说着,他自个儿就走向厨房倒水喝了。
??瞧见没有——他当着她这个主人的面,自动自发地走进厨房,后头还跟着一只会喵瞄叫的叛徒,好像这里是他家般。
??他那张俊美到近于罪恶的脸,她是愈看愈不顺眼,这个没有真心的男人究竟用他那张脸骗了多少个女人?!
??“小姐,水满了!”后头传来的叫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知绿这才发现她的水桶已经蓄满水。
??“谢谢。”她用力地提起水桶,一步又一步地走回大厦。
??好重!才走了一百公尺,她的手心已开始发红肿痛,抖得如秋风落叶。
??不行,得先休息一下,正当她小心翼翼的要放下水桶时,一辆不长眼的车子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她一时重心不稳,水桶就这么重重地摔到地上。
??“我的水!”她眼睁睁地看着水桶摔破,水流了一地,都快哭出来了。
??她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提了一百公尺远的水,就这么没了,呜,她怎么会这么歹命。
??“知绿,怎么了?”另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商觉康正好经过,他刚和国外的客户谈完生意。
??“我的水桶摔破了,水没了!”她扬了扬手中裂个大洞的水桶,欲哭无泪。
??商觉康被她的表情逗出了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是被刚才冲过去的那辆车吓到,才会把水桶摔破。”她咬牙切齿地瞪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
??“那你是要我去追那辆可恶的车,还是帮你重新提一桶水?”幸好他不是那辆车的车主,否则她一定恨死他。
??“你愿意帮我提水?!”知绿的大眼中泛起感激的泪光。
??商觉康点头。“你都快哭出来了,我怎能说不?”他懒懒地勾起一抹笑。
??“我才没有哭,那是水,水珠溅到我的脸上了。”她嗔了他一眼,模样透着女性的娇俏。
??“我还以为你哭了,害我看了极不舍。”他放柔了声音,玩笑似的眼神中堆叠着无比的温柔。
??“商觉康,不要说这种恶心的话。”知绿垮下脸,皱起眉头。可恶!明明知道他玩笑的成分居多,可她的脸却还是莫名其妙地红了,哼,还说自己不是公子?这种恶心的话正常人哪讲得出来!
??“对你,我一向真心——”
??话还没听完,她索性转身走人,决定不再理会这个说话恶心、笑容恶心的公子了。
??“知绿。”他开车跟着她。
??知绿停下脚步,转头瞪他。“你是想让我用这破水桶扔你吗?”
??“你真奇怪,每个女人都爱听甜言蜜语,你偏偏觉得恶心。”他望着她红潮末褪的脸蛋,温柔的眼神在月光下缓缓流动。
??从看到她第一眼开始,他就心动了,他并不想闪躲这份感觉,于是顺着内心的声音,一步一步去接近她,只是——
??呵,真不公平,她什么事都没做,他却莫名其妙地丢了心,丢在这个又顽固又孩子气的女人身上。
??“这些话本身不恶心,可是由你这个没有真心的男人口中说出,就格外令人觉得刺耳。”他怎么可以笑着说这些话,仿佛这些话只是没有意义的字汇,而且,一想到他用这副玩世不恭的面貌去面对其他女人,她的胸口就微微地闷了起来。
??“你对花心的男人似乎敌意很深?”他状似无意的瞥了她一眼,人对事情的反应强弱不一,愈强烈则代表愈是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