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为什么她对皇后及永安王可以死心塌地,对他却始终持有成见,甚至还带着畏惧与疏离。
“妳该不会想溜回信安殿吧?”他一脸不悦地质问。没发现自己在说这些话时,表情看起来有多么地阴郁,黑眸中甚至笼罩着一团黑云。
他没有将内心的不满表现在脸上,然而毫无温度的话语,已经流露出一切。
她不该如此厌恶东宫,多少女子想待在他的身边,却苦无机会,她不仅不懂得把握机会,还想方设法要逃离他,难道他真的恶名远播吗?
不!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个事实,他是储君,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佟朝阳疏远他,是因为她太无知,总有一天,她会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对于自己的心思被一语道破,她脸上闪过窘迫的红潮。但,她还是战战兢兢地回答。“殿下请别误会,我并没有要去信安殿。”
“喔?若真是这样,妳就随本太子回寝宫吧!”他想也不想地月兑口而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这些话时,眉眼间带着一丝笑意。
她越急着逃离他,他就越想将她强留在身边。
只要是他看上的物品,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抢夺过来,无论用什么手段,他一定会夺到手,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基于竞争的心态,他不由得将她当成一件战利品。
他对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受及莫名的执着,她让他热血沸腾,彷佛回到了血气方刚的年少时代。
这五年来,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但,她压根不知道,他打听过不少有关于她的事。
因此,他对她更加感到好奇。
他要慢慢与她周旋,让她发觉他比永安王更值得追随。
佟朝阳望着他那双高深莫测的深邃黑眸,心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惶恐,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永安王的身边了。
“殿下忘了吗?我之前可是皇后身边的人,你让我这么亲近在身边,难道不怕吗?”她挑眉望着他,眼中丝毫没有畏惧,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试探,但实际上却是在陈述事实。
太子突然低笑出声。“本太子若是怕事之人,就不会让妳待在东宫。”
他刻意压低的猖狂笑声及放肆语调,让佟朝阳听起来觉得很刺耳。他狂妄自大的神情,更让她气得牙痒痒。
她不相信他愿意让敌人的心月复待在自己身边,这无疑是自讨苦吃。聪明狡诈如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没想到,他的答案却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哈,在本太子眼中,妳只不过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猫而已。”他勾唇嘲笑。
佟朝阳听出他话中隐藏的污辱之意,暗暗咬着下唇直视他。“感谢太子殿下的赞美。”她僵硬地挤出一抹笑容。
“不管妳愿不愿意,妳已经是本太子的人了。”他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地希望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他期盼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而且期盼了好久,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对她是否还能保持淡漠。
“王爷自小有心疾,需要伶俐之人在身边侍候,请你收回成命,让我回去照顾王爷吧!”她恳求着。
“办不到。”他说得霸道,眼神却分外坚决。
“这几年来,我尽心尽力侍候王爷,皇后娘娘非常信任我。也许,过阵子娘娘会接我回去。”
“佟朝阳,以本太子的观察,皇后只是在利用妳罢了。”他太了解皇后的为人,她心思狡诈,不在他之下。“本太子不想跟妳争辩,时间会证明一切!劝妳好好把握机会,想要飞黄腾达,还是要落得凄惨,就端看妳的表现了。”他说得铿锵有力,好像凡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佟朝阳紧咬着下唇瞪着他,像是想用黑眸中的怒焰向他抗议似的。
“我相信皇后娘娘。”她信誓旦旦,双眸中写满执着。
“是吗?那咱们就等着看吧!”他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佟朝阳定定地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突然感到不安起来。
他贵为太子,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只有他要不要做而已。
她边想边打了个冷颤。
同时,姜承琰缓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扩大,只要一想到她会一直待在他身边,他的心情就不由得感到愉快。
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已经是他的猎物了,除非他放手,否则,她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佟朝阳来到东宫已有数日,她仔细地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坐以待毙,她应该想些办法逃离这里。
既然太子要她在身边侍候他,那么,她就来个紧迫盯人的策略,成天在他耳边唠叨,看他会不会烦到将她赶出去。
她想,没人希望身边有个比娘亲更啰唆的女人,随时在一旁管束着自己,相信太子也不例外。
因此,除了吃饭、睡觉、如厕的时间之外,她都紧紧地跟在太子的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
这夜,太子待在书房研读奏折,直到深夜还不睡觉,佟朝阳也不敢先睡。
“佟女官,妳先去休息吧!”他精光闪烁的双眸随意地瞥了她一眼。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佟朝阳赶紧将低垂的小脸抬起来,睁大沉重的眼皮,轻咳了声回答。“侍候殿下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我也不觉得累。”话毕,她赶紧用手摀着嘴,免得又想打哈欠。
“妳可别逞强,要是累出病来,就算妳想随侍在侧,恐怕也力不从心。”他故意说风凉话。
“我的身体很好,请殿下宽心——”话未竟,她突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冷风从敞开的窗外吹了进来,带来一阵阵寒意。
姜承琰原本不想关窗,但一思及她若不小心病了,就没有人成天跟在他身边唠叨,他的生活岂不是失去了乐趣?
也许,一般人觉得被人整天唠叨是件烦事,但他一出生就失去母亲,从没享受过被人叮咛关心的温暖,如今佟朝阳的行径,反而带给他一种不同的感受。
“大话可不要说得太早。”他说得像风凉话,心里却布满了担忧。
“我的身体很好,刚刚只是鼻子有点痒。”她逞强地揉揉鼻子。
姜承琰没再答腔,只是淡淡地道:“妳可以先小憩一会儿,本太子再看几本奏折就回寝宫。”
“谢谢殿下。”
书房里再次陷入安静的气氛,只听得到翻阅奏折的声音,佟朝阳听着听着,竟然趴在矮几上睡着了。
第2章(2)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突然惊醒,在直起身子时,肩膀上滑下一件属于男子的外袍。
是太子的衣服?
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怕她着凉,特地在她身上披了一件衣服。
她的心头一暖,或许,太子并不如她想象中得蛮横无理。
她往桌案望去,发现他并未坐在桌前,她连忙站起身,在书房四周绕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他的人,她索性走到门口,远远地看到太子站在一棵大树下,抬首望着天空。
“太子殿下!你怎么跑出来了?天冷也没多加件衣服,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她随口叨念了几句。
太子不怒反笑。“嗯,妳这个女官倒是当得挺称职。”
他的揶揄,让佟朝阳的双颊瞬间被染红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想甩去由胸口上升起的一股莫名愉悦。
她如此唠叨是为了要激怒他,让他将她赶回信安殿,此刻,怎么反而与他相处得愉快自然?霎时,她对自己感到迷茫了。
“殿下为什么要出来?”她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