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非到紧要关头,我实在不愿意用这个方法。”只是遇到这种像顽石般不肯点头的女人,他只好用最经济的方法,省得浪费太多时间在没有意义的意气争执上。
“什么意思?”黎忘恩突然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从脚底直冒到头顶。
下一秒,腰身被制的她脚已经踩不到地。往下一看,天台已小得变成一个方格子。
“抱住我或摔下去,二选一。”村上怜一坏坏的笑道。
**********
他是个大混帐!
“你看起来很想尖叫。”她的自制力未免坚强,村上怜一摇头。
“放我下去。”黎忘恩咬牙,脸色惨白。
“从这里?”离天台五公尺以上的高空?“你确定?”
“村上怜一!”小人得志她不幸,可恶!
“叫我怜一。”
“想都别想。”
“你并不怕我。”这是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从不曾在家族以外的人面前显现过这项能力,甚至连自己家人面前也没有,除非必要,否则他不会使用它,他尽量让自己过得与一般人无异。
而她虽属于一般人,却在看见他的能力、知道他村上一族的事情后并没有特别惊讶的反应,反而仿佛见怪不怪、习以为常般的平静,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就因为你会在空中乱窜?”
“不奇怪吗?”
“这个世界千奇百怪,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都有,有鬼神、有外星人、有ET、有陨石、有太空船……多你一个村上怜一有什么好奇怪的?”
原本严峻的男性脸孔因这一席话而露出笑意。
“笑什么。”她说的话既不幼稚也不好笑,十分的众生平等主义。
“你这么说反而让我对你更执着。”
呃!黎忘恩默然,他说得没错,她在自掘坟墓。
“我这个白痴!”
“我不想改变你什么。”如果他猜得没错,她顾忌的事还有其他。“我不会改变你,不管是你的个性、生活方式还是其他,除了抽烟。”
“这就是重点。”她烟瘾重。
是吗?他却不这么认为。
“最重要的是除非你愿意,否则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回日本。”他说这话啥,瞧见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睁得偌大。
他猜中了,她果然是顾虑到雨朵·席拉那几个人,无法丢着他们不管。
“台湾和日本距离不远,我可以两地跑。”将来或许会考虑慢慢地把工作重心移到台湾。
“那又如何?”
“我妥协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你还不肯让步?”
“没有后路可退。”一句话,死不让步。
突然感觉一股气流由上往下流动,不过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
所在的五公尺高空瞬间再往上拉高一公尺。
“村上怜一!”他还飞!
“怜一。”他纠正。
“我没空跟你搅和。”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也不清闲。”
“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之后就应该打道回府,台湾污浊的空气不适合你。”
“我可以学着适应。”
“你不必为一个女人牺牲到这种地步。”
“这是我选择的。”
“没有必要被一块布……唔!”未竟的话被吻挡在她喉咙间。
“就算是祖宗亲手织的羽织锦,也没有影响感情的能力。”有自制力是好事,但也棘手难缠。“你会不满只是一时意气用事,冷静想一想,难道你黎忘恩就窝囊到让羽织锦影响你?再换个角度想,若是因为羽织锦的出现才让你做出拒绝我的决定,这反而才真的是被它所影响、操控不是吗?”
只见她凤眼斜睨,冷静得像湖水般无波。“你以为我会中计?”
丙然难缠棘手。“你能不能暂时丢去自制力和思考力,只要一分钟。”
“好被你骗?”别傻了。
“说真的,我并不喜欢强迫人。”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像她这样特别的女人吸引,更没想过会被她固执地挡在门外。“我一向不强人所难,再说你软硬不吃,除非是你愿意,否则任何人都无法要求你做任何事。”
“很好,所以你该放我回去。”她开始想念踏实的着地感。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黎忘恩谨慎地看着他。
“对一个说谎不打草稿也不脸红的女人要用不同的方法。”
“你、你又想做什么?”
懊死,她真的看见他嘴角那抹邪气的笑容了。这只可恶的鸟!
“去游乐园玩过自由落体吗?”
“自由落体?”脑子里一浮上迅速坠落的画面,她的脸色又开始泛白,他最好不是准备要搞那个玩意儿。
“从高空直接往下坠落。”他解释道,以强化她脑海里的想象。
“直接……坠落?”最后两个字以气音轻吐。
“我没试过,也许很刺激。”
不是刺激,是要命!
“村上怜一……”
“怜一。”还不改口?
两人的身子猛地往下一顿。
“啊!”黎忘恩收紧手臂,用力抱着不放。
“考虑得如何?承认?还是继续逞强?”
“我……啊!”又是一顿。黎忘恩定神,怨怼地睨着他。“你真小人。”
“彼此彼此。”她也不见得有多光明磊落,连对自己的感情都不坦承。“如何?”
黎忘恩的贝齿仍紧咬住下唇,瞪着害她浮在半空中动弹不得的男人。
有多少人知道他不为人知的这一面?恶劣、卑鄙、混帐加三极,简直是恶魔!
什么稳重自持、体贴绅士,噢,去他的,根本只是假相!
黎忘恩突然开始觉得她家那尾自诩为老大的臭鱼是多么的和蔼可亲,而那个爱卖弄雄性荷尔蒙的恶男才是真正的绅士。
“我的人生被一块破布摆布。”一口气卡在心里,过不去。“很不甘心。”
“我反倒感谢它。”他笑道:“若不是为了找它,我不会遇见你。”
“我妈就是这样自己送上门来的。”虽说历史总是不断重演,不过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些,她还是不想认命。
“送上门的是我不是你。”就算是被摆布好了,也是从日本来的他,因此两个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个动怒,比较有资格的人也是他。“你只是守株待兔。”
“我等到的是一只大野狼,不是肥兔。”她是个笨农夫。
“这只大野狼身价非凡。”
“再非凡,还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野狼。”
“你也不是小红帽,不用担心吃亏。”说她是猎人更贴切。
的确,但……她就是心有不甘。
“认输了?”
“暂时。”她说,按下得意微笑得十分刺眼的唇,同时攀着他主动吻着。
嗯!勉强接受。
半空中,两人缓缓回到天台。
**********
直到最后一场演讲结束,村上怜一已经在台湾足足停留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中发生很多事,他找到了祖宗遗留的最后半匹羽织锦,但更重要的是,他遇见了黎忘恩这个难缠的对手,也是最适合他的情人。
泵且不论已故的黎伯父留下的字条是否属实,但对他来说,这块羽织锦对他有着特别的意义。
也许,他会收藏它,不交回族里。
只要能瞒过长老,还有视这半匹羽织锦如毒物的黎忘恩。
“可以走了吗?”等在门外的黎忘恩不耐烦地走进会场,挤过重重人群,拍了下他低声问着。
他点头,回身和上前握手的几位商业名人致谢告辞。
“村上先生。”身着一袭淡绿套装的女子优雅地走向两人,出声拦人。“我姓何,何雨晴。”
“何小姐。”他生疏地颔首,克制日本人多礼的天性。
“这几天的演讲很精彩,受益良多。”
“谢谢。”他谦虚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