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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 第13页

作者:吕希晨(晨希)

飓尺相隔的两人,心却如隔天涯——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

可,即便是这么残酷他也无法跳月兑,只因为一时的动心便是全部的陷溺,他无力自拔。

净默的空气中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知道她不该出声,但在这种气氛的压迫下她无法视若无睹,这是笼罩在两人之问的凝重氛围。

“总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走。”

“真的就只为了我的伤?”

她听出他询问语气里的萧索,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没有人教过她如何让一个失意的人得到慰藉,也没有人告诉她,腿尺天涯却不能相爱有多残酷,她更没有这些经历的感受:她有的只是恐惧得到之后的失去,就像每一只由她饲养的动物一样,到头来,都会死在她手上。

不敢了……不敢再对任何人、任何东西放下感情,再也不敢了……

她的沉默以对在柏仲眼里等同承认,末了,他只好向她投降:

“我可以待在这儿直到伤势痊愈,但是我有条件。”

“条件?”潼恩收回情感,立刻又化身为冷静的死神代言人。“什么条件?”

“这段时间你不能去找阿道夫,而且要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最好是和我单独相处。”

这种条件再听不出其中有诈,就实在太污辱人。

“你凭什么开出这种条件!”

“你总不希望阴小姐也牵连进这件事吧?再者,如果没有二十四小时看着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去找阿道夫?另外,我还需要有人照料伤口不是吗?”

潼恩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剪在身后,思忖着。

“我要的只是公平。”和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他不想放弃,但如果她一直逃避他也无能为力,如果能多一点时间相处,让他更有机会了解她的话……“我负伤在身,你不让我离开,就没办法做我要做的事,对我而言这并不公平。”就算被人嘲笑,说是垂死的挣扎也罢,他宁可有挣扎的机会,也不愿连挣扎都没有便自行宣告失败。“潼恩,你的决定呢?”

潼恩看着他良久,终于出声:“我明白了。”

话完,她转身离去,就算是两人达成协议

只是——他们怎么也料不到,仅只是单纯双方的协议,居然会让周围的人因此有了重大的变化,造成另一段故事的开展……

第五章

午夜梦回,血红的黏稠液体好比岩浆般四溢在她脚边,流动的液体像是有生命似的,在她的四周围起一圈边界,黏附在她的脚上,今她无法行动自如——

忽然,脚踝感到一股抓握的力量,俯首低视,一只沾血的手车紧地握住她的脚踝,接下来两只、三只……一只只由地底下伸出的手,像是要将她拉人地底似的抓得死紧,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动,一只只仿佛永远数不清的血手像藤蔓,死命地攀着她不让她挣月兑……

“喝!”梦回惊醒,潼恩瞠大双目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胸口剧烈地起伏,交换短促的呼吸频率;过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仍完好地躺在床上才让她安了心

坐起身,她只手覆上额头才知道自己沁着冷汗,背脊的寒意如影随形,紧跟不会。

潼恩交搂着双臂上下来回摩擦,试图捎除从恶梦中惊醒带来的不寒而栗,她频频告诉自己,这些早是该习以为常的事情,无需寒栗,夺取这么多人的性命,总不能毫无代价吧?

在心里默念数次同样的理由后,她感到口干舌操,决定到厨房倒杯水喝。

转动们把踏步而出,却瞥见柏仲靠在门旁贴着墙坐在地毯上。

“你醒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玩心有灵犀的游戏啊!”柏仲撑起久坐地板僵硬酸疼的身体站定。“看你是不是能感应到我在外面等你醒过来。”

“三更半夜玩这种游戏?”潼恩打开客厅大灯,直接走向厨房倒水喝了口才又道:“你不觉得很无聊?”

“是有点。”柏仲援搓鼻子,吸了吸,又模模喉咙。“大概快感冒了,喉咙开始有点痛。”

“自找麻烦。”潼恩倒了杯热水给他。“喝!”

“这是我们单独相处的第一天,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你养的动物。”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整天不是叫我吃就是叫我睡,养一只猪大概也就是这样。”

“这就是我照顾人的方式,不满意你可以离开。”

“你还在气我请阴小姐暂时搬到我住处的事情?”

潼恩抿唇没有回答。

“你大可以不必担心她。”潼恩对阴夺魂的好让他吃味,明知不该对阴夺魂有嫉妒之心,但他却无法避免;因为潼恩对他实在是太过防备,防备到连在恶梦中尖叫惊醒,也不愿让他看见她脆弱的一面。“我朋友会照顾她。”

“我没有担心。”潼思放下杯子,转身欲回房再睡回笼觉。

一天该做的梦已经做完,接下来的睡眠她可以安稳些。这么多年下来,恶梦总将她的睡眠切成两半,她从未有过所谓“一觉到天亮”的好觉,也因为从没有过,所以她也不会觉得羡慕或希望有天能安稳入睡。

睡眠对她来说并不是奢侈的享受:但睡得安稳是。如此奢侈的事,因为她心底明白永远不可能,所以她无所求。

而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恶梦与现实如出一辙般相同时,又何必在乎睡得如何?睡犹似醒、醒恍若睡,庄生的蝴蝶梦大概就是她这种情形吧?不知道醒来的她是睡着的,还是睡着的她是清醒的,呵!她自嘲地想,复而轻声讪笑。

“你笑什么?”夜里听来更为低沉的声音像台风,吹散她的自嘲。

“你进来做什么?”失神的潼恩这才发现他跟着她进了自己的房。

柏仲打开灯,环视四周。“原来你的房间是这个样子的。”一张床、一张摆放枪技及木盒的桌子,一盏灯、一个衣橱。“女人的房间都像你这样?”他坐上她的床,伸手探进枕头底下。“天,你连枕头底下都不放过?”缩回手,掌上多了一把枪和一支精美的匕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收。”他决定搜刮她所有的防身工具。

“你”

“有我在不是吗?”相对于她冷凝的怒颜,柏仲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有我保护你就够了,还要这些做什么。”

“凭你?”潼恩刻意回避心底涌起的暖意,刻薄道:“别忘了你伤势未愈,能不能保护自己还是个问题,保护我一哼!自不量力。”

柏仲笑眯了眼,凝视她嗤之以目的表情。

“你看什么?”

“不知道。”只是想看着她、不管是她千篇一律的拎谈表情,还是偶尔变动的愤怒或犹豫他都想看,但最想看的还是——她对他、只为他展露的笑容。“印象中你从没对我笑过。”

“你出去,我想睡了,”潼恩回避他的话,已有逐客之意。

“晚安。

“等一下。”潼恩出声叫住他。

柏仲回头,绿眸闪动兴奋的光彩。“想留我了?”

潼恩伸手摊开掌心望着他。

“干嘛?”柏仲似乎不解她的动作。

“把我的东西还我。”她指的是被他搜刮一空的武器。“那些是我的。”

“有我在,你不会有用到它们的一天。”柏仲信誓旦旦的许下承诺。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承诺。”背叛的往事仍清楚地烙印在脑海里,她不懂他为何想不起来这一切,那时候的地也有十二、三岁,那个年纪的他难道记性会比当时九岁的她还差?“如果不想我再度恨你的话就别再对我承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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