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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的语言 第19页

作者:凌玉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不关心。如果由爱生恨,热烈的恨着一个人,不能云淡风清的忘怀他,是否代表对他仍旧余情未了?怨恨若来自于爱恋,那么要恨也得讲缘分,若是缘分未断,纵使相隔千山万水、重重险阻,总还是会遇上的。

她与他的缘分,不曾断绝过,那阵记忆的风,从台湾而来,混合着她所熟悉的气息。

那些属于他的气息,飘散吹拂着她的生命,来到这个海岛上,将流散的缘分再细细的牵连上。

他们的吻热烈得不可思议,纠缠着对方的舌,像是要探索对方分别已久的灵魂,是否还烙印着当初的情感。深切而绵长,同时想起最初相见时的炽热情绪。

他的霸道与她的任性,在六年的岁月里流散了,在今日相对时,只剩残存的记忆,以及不曾消褪的深情,在一次次的针锋相对后,终于徒然迸发。

柯焰旁若无人的吻着怀里的浣纱,灵活的手圈绕着她的腰,悄然往上移动,覆盖着她胸前敏感的浑圆,她美好的身段,是他多年来魂牵梦系的。他吞下她颤抖的细微申吟,炽热的唇宛如烙印,游走在她精致的脸庞,以及敏感的雪白颈项。

她的记忆被唤醒,逐渐以他教导的方式,给予他反应。她不再能控制自己,宛如一朵花,只会在他的碰触下绽放。只有他熟悉她的身子,探索过无人知悉的隐蔽,窃取她的颤抖,以及不可告人的欢愉。

“浣纱,我好想你。”他的唇抵着她喉间柔软的肌肤,低唤着她的名字,简单的句子里流泄最赤果的情感。

他的内心与身体都因为她而疼痛着,从离开她的那一天起,疼痛就与日俱增,缓慢的累积,将他往崩溃的边缘逼去。他无法忘记她,更无法封闭起浓烈的情感,他今生的深情早已给了她,只有她是他的妻。

他轻吮着她的肌肤,专注的模样,像是死刑犯在细细享用着死亡前的盛宴。高大的身躯颤抖着,珍惜的触碰她,即使上天在此时收回他的性命,他也毫无怨悔。

他拥抱着她,却想起当初一切的起因。

六年前他在与浣纱争吵后,盛怒的前往台湾南部,车子却发生可怕的意外。当他从生死边缘醒来时,可怕的疼痛瀰漫了他全身。因为双目失明,他无法看见,只能从李韬步嘴里,听见他变得有多么丑陋。

是的,李韬步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他甚至设计了这一切。是他最先赶到医院,在柯焰昏迷的期间决定掩盖消息,找来楚依人治疗垂死的柯焰。是他制造了当初那场经营者带着秘书私奔的假象,企图断了浣纱的念头,让她恨着他,就此忘了他。

柯焰当然也不愿意如此,要他离开浣纱,对他而言几乎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但是李韬步的话说服了他。

“你以为,要是当浣纱瞧见你如今的模样时,她能够接受吗?身为你的妻子,她享受着其它女人垂涎你的虚荣。她已经习惯了最完美的,无法容许不美好的存在。你现在像是个破碎后再缝合的布偶,全身都是疤痕,甚至还失去了视力,你以为她能够接受吗?说来,你看不见自己的容貌也是好的,现在这张脸可怕得会让人作噩梦,你会吓坏她的。”李韬步语重心长的说。

从激烈的口吻里,柯焰可以听出,在李韬步眼里,他如今的模样是多么的可怕。

他曾经怒吼过,也曾经撑着尚未恢复的身子,疯狂的揪紧李韬步的衣领,激烈的摇晃着,逼着对方去告诉浣纱真相。

但是李韬步一次又一次的说服,一次又一次的告知,让他尚未恢复的身心软弱了,在冷静之后,他因为无法亲眼目睹,而变得极端自卑。他的手在夜里模索着身上的疤痕,扯掉带血的纱布,在空荡荡的医院里发出野兽般的悲鸣。

他记得浣纱所说的话。她只要最好的,她无法容忍瑕疵品。而那些话成为戕害他内心的利刃,撕裂了他残存的希望。他不愿意吓着她,更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此时的丑态,而让她深深的恨着他,是让她远离他的最好办法。

李韬步安排他居住在安德罗斯岛,定期送来凤家的烟草,以及凤家的消息,关于浣纱的消息总是会让他心痛。他不断的听见她的名字跟其它的企业家,或是青年才俊一起被提起。听得久了,因为痛苦太深,心也麻木了,他逐渐相信他是被遗忘的人,浣纱已经彻底忘了他。

在绝望的日子里,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千里迢迢的前来。就算是真的来向他索取那笔去向不明的金钱也好,至少他再度见到她了,那对他而言,已经是上苍给予他的最大恩赐。

他的手轻捧着她的脸庞,用唇吻过每一寸的肌肤,贪恋着她的芬芳。他能够感受到她的颤抖,心痛的怀疑是他的丑陋吓坏她,但是他太过迷恋,自私得无法放开她。

倏地,一声惊慌的尖叫划破小镇的宁静,拥吻的两人像是被从美梦中震醒,在彼此的怀里僵硬。

浣纱在听见尖叫声时,直觉的靠向他高大的身躯。当危险发生,她下意识的选择依赖他,信任他会带给她安全。

她循声转过头去,因为看见的景况而瞪大双眸。

原本停在斜坡顶的那部老旧货车,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所以手煞车徒然松月兑。小孩们原本在四周踢着足球,其中一个小男孩踩着地上散落的绳索,而绳索的另一端则牢牢的系在货车上,当货车徒然滑下斜坡时,绳索无情的缠绕住小男孩细瘦的脚踝,将他往下拖去。

惊慌失措的母亲在后面追赶,一边尖叫着,喊着旁人前来援救。但是货车下滑的速度太快,众人根本没有时间可以靠近,只能惊骇的看着小男孩哭叫,在石板步道上拖行着,笔直的冲向斜坡底的悬崖。

货车以惊人的速度经过小酒馆,男人们束手无策,只能大声喊叫着。小男孩因为被拖行的疼痛而哭叫着,怎么也挣扎不了绳索的束缚。

柯焰与浣纱站在避雨棚下,货车飞快的经过他们身旁,他直觉的拥紧她,想将她带离危险。但是浣纱在看见那名小男孩时,震惊的倒吸一口气,认出对方是当初在她面前踢着足球玩的孩子。

母性的本能在她体内爆发,她慌乱的推开柯焰,不顾一切的往前扑去,直觉的想保护小男孩。她奋力的扑向前,刚好抱住小男孩的身躯,用身体保护已经全身是伤的小男孩,但是车子继续往斜坡底部滑去,因为重力加速度的关系,车速变得更快,她的身子在崎岖不平的步道上摩擦着,撞击着步道上的石子。

两个人的身子在步道上纠缠着,浣纱抱着小男孩,在地上滚了几滚,让她的身子成为男孩的屏障。但是在滚动的时候,意外撞击上路旁的石柱,她发出一声闷哼,承受着剧烈的疼痛。激烈的撞击所带来的疼痛,几乎像是一把刀子,砍断她的背脊般。

她咬住牙,没有发出申吟,一手护住怀里哭泣颤抖的小男孩,一边试着要解开小男孩脚踝上的绳索。但是身上不停传来的疼痛,无情的削弱她的力气,而绳索捆得太紧,几乎已经成为一个死结,根本无法用单手解开。

“嘘,别哭。”浣纱低声安慰着,仍旧不死心的试着想解开绳索。她的衣衫早因为施行而破损不堪,而双手更是布满伤痕与血迹,沾了血的手湿滑,更无法解开绳索。她的心头蒙着巨大的阴影,却坚决不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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