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倾城之恋 第19页

作者:凌玉

许久之后,他吻遍了她全身,再度回到她颤抖的唇边。她几乎要以为他会再度占有她。

然而,他只是轻轻用冰凉的丝绸裹起她发烫的身子,之后紧紧的拥抱她,将她安置在胸前,那个最靠近心脏的位子。

“睡吧!你身上还有伤口,我不会碰你的。”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强压下几乎灭顶的,雷厉风强迫自己不能再要她。她在今天之前还是处子之身,过多的需索只会对她造成心理与生理上的伤害。而他不知为何,就是不忍心伤害这个骄傲美丽的小女人。

连雷厉风都没有发现,他对她的疼惜已经超过了猎人对猎物的范围。

她还在喘息着,有半晌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唇、他的手似乎仍旧无所不在。紧靠在他的胸前,她虚弱得无法再思考。

或许是今夜的一切太过伤神,也或许是先前在她血液中的麻醉剂并没有耗尽,她只感觉乏力不堪。像是最自然的事情般,她完全的服从了他的命今,在他的胸前逐渐放松身子,之后坠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桌案上一支有着草药气味的蜡烛,在房内燃烧着,在两人沉稳的呼吸中,轻轻的滚落一滴缠绵的烛泪。

黑夜冉褪的黎明,她的身子在丝绸里翻腾着。

她作了恶梦。梦里有着暗无天日的森林,而她提着长弓在森林内逃窜,面目狰狞的葛瑞站在她面前,拿着那把犀角弓对她狞笑。

别无选择的,她搭弦弯弓。羽箭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贯穿了葛瑞的身躯,鲜红的血液溅湿了森林里的黑夜。

她不由自主的颤抖,愣愣的瞪着双手,发现上面的血迹愈来愈多。葛瑞的血弥慢了她所站的土地,像是有生命般,吸附在她的双手上,任凭她怎么努力的搓手,就是搓不掉那些血迹。

耳朵里不断回荡着羽箭贯穿人体的声音,一再一再的重复,直至她忍无可忍的发出尖叫声──

倾城从恶梦中惊醒,发现冷汗已经沾湿了丝绸,她的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唇,直到双唇泛白。

地板上的黑豹被惊醒,抬起身子探看,在决定没有危险之后,再度将头舒服的枕在前腿上。

一双强壮的手臂护住倾城颤抖的身躯,温热的胸膛熨烫了她的惊慌。有一时片刻,她只能紧靠着身边这个男人,呼吸着他身上那股她已经逐渐熟悉的麝香味,用以告诉自己,她已经月兑离了那个杀人的恶梦。

“怎么了?”雷厉风淡淡的问,好奇是什么恶梦能让倾城失去冷静。

整个夜里,他一直是清醒的,而她却在他胸前睡得极不安稳。在他的怀抱里,她因为在恶梦里挣扎而喘息,偶尔几句申吟,以及某些字句会从她口中逸出。她提到了葛瑞,也提到了死亡,之后就紧咬着唇,只是发抖。

雷厉风不由得猜想,也许他所看到也只是一个假象,她骄傲而高傲,却也因为那些骄傲,一旦有了恐惧,她只会深埋在内心里,不敢显露出来。他愈是猜测,就愈是好奇。

倾城用手覆住脸,感觉触手处一片冰凉。她摇摇头,拒绝他的询问,也试图把脑海里那种可怕的声音给驱离。“只是作了恶梦。”她绷着嗓子回答。

他不接受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霸道的勾起她的下巴,笔直的看进她的黑眸中。措手不及的,她眸中的惊慌被他窥探,没有任何的骄傲掩盖,此刻在他怀中的不是意气风发的正义使者,只是一个因为恶梦而惊慌的女人。

“梦见什么?”他逼问,气息吹拂在她的面容上。男性的手掌滑进她的长发中,制止她恣意的转开视线,让她别无选择的只能与他对视。

“你连我的梦都要过问?”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却看不透那绿眸里的眼神。她是否在那冰绿色的眸子里,看见了某种可以称之为关心的东西?

“会作恶梦也许是好的,最可怕的是连恶梦都不会作,现实与梦境已经难以分辨。”雷厉风缓慢的说,一绺凌乱的发遮蔽了他脸上的那道伤痕,让他看来较不咄咄逼人,反而显得有些孩子气。“是不是梦见葛瑞?”他直接的问道。

倾城的身躯禁不住紧绷,只是瞪大了眼睛看他。她还听得见那个可怕的声音,人的身躯被羽箭贯穿,之后血液慢慢的在黑暗里流淌。杀人的恐惧再度袭击她,此刻她只觉得胃部翻搅,几乎想要呕吐。

她感觉不到任何替天行道后的骄傲,只能不停的想到在不久前亲手杀了一个人,血腥的气味弥漫了她的双手。杀什么人都是一样的,即使杀的是恶贯满盈的罪人,她也仍旧是亲手了结一个生命。

温热的呼吸包围了她,温暖了她冰凉的面颊。她视而不见的看着雷厉风,没有发觉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攀着他,像是即将溺毙的人紧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我杀了他。”她喃喃的说,急促的呼吸轻拂在他的颈项旁。

他看了她半晌,手指轻柔的滑过长发,彷佛在安抚她般,只是拥抱着她。他有些迷惑了,倾城的脆弱让他有些心慌,她的苍白让他几乎想起身去叫唤他精通医理的情妇。

很多情绪在此刻冲击而来,他知道自己再度为了倾城而丧失理智。长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太过危险,她代表着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世界,全然的光亮与美好,而那些东西是他永远触碰不到的。为了安全,他应该松开手,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东方倾城送离他的身边。

但是,他却又不舍,能够留下她,即使是冒险也是值得的。

在不知不觉的时刻,滴水早已穿透了石子;他的某种情绪被她彻底的影响。他突然想诉说什么,让她能够理解他的一切,让那双骄傲黑眸里的鄙夷能减少些。天晓得,他无可救药的在乎她的想法,在乎着她看他的眼神。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十岁那年。”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拥抱着倾城,低沉的声音诉说着这世上没有多少人知悉的故事。“那是一条很暗的巷子,阳光照射不进那里。从我懂事起,那里就是阴暗潮湿的,很多人来来去去,每个窗子后面都有压抑的喘息声,还有一双双偷窥的眼睛。不同的人在我母亲的床上,房间里只有劣质毒品的焦味。床单上有泥土味、汗臭味、尿骚味,床边的柜子上有许多的针筒。”

她许久之后才听见他那低低的声音,描述着一件很久远的事情。她身上的颤抖逐渐褪去,所有的注意力被他的声音吸引,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倾听。

“我母亲在做生意,她很美丽、很受欢迎,而佣兵在附近扎营,不同国籍的男人带来不同的毒品。她喜欢男人,也喜欢毒品,所以完全乐在其中,而我只是她某一次狂欢后所产生的附带品,没有人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他轻抚着她的身体,声音几乎是漫不经心的,但内容却是从心中流泄而出的旧事。“她大概不喜欢我,认为我拖累了她。但是她的客人里有不少人却对我深感兴趣,在某些时候,为了让那些人享用我,她会意外的对我温柔,也只有那时候她才会比较像一个母亲。在我十岁之前,这是我的一切记忆。”他的手梳理着倾城的长发,像是被她的黑发迷住了。

“在欧洲?”她问道,因为他的故事而着迷。此刻的好奇并非是想探究罪犯的资料,只是亟欲听听某个久远前的故事。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