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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笑如此容易 第14页

作者:林语泠

接下来只要打针就可以了,经验还不是很够的护士一看见戚拓遥那身肌肉,随即紧张地猛咽口水,拿针筒的手微微发颤。

护士小姐以酒精涂擦段宜光手腕处的皮肤,真要命,这女孩的血管细到几不可辨,加上那个男人正虎视眈眈望着她,她实在不太敢“轻举妄动”。哎呀!避不了那么多了啦!早点弄完才可以早点“月兑离苦海”,护士小姐硬着头皮往段宜光纤细的手腕处扎了一针。

大概真的太紧张,愈想做好就愈做不好,她非但没有找到血管,还将段宜光刺得手上冒出血来。

“他妈的,你这臭女人在搞什么鬼!”戚拓遥怒不可遏地朝她大声咆哮,她竟敢如此“凌虐”他的宜光!

“不要吵嘛!”段宜光埋进他怀中,阻绝噪音的干扰。

“对对不起我我再试一遍”胆怯的护士结结巴巴地道歉,此时此刻她后悔选择白衣天使为职业。

戚拓遥没有继续炮轰他认为罪不可赦的欠揍女人,倒不是他变仁慈了,而是不想惊扰怀中人的安宁。护士小姐带着恐惧的心情上阵,第二度执行任务,绪果非常不幸——重蹈覆辙。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无法正确控制力道,造成比上次更严重的“灾情”。

“好痛!”这回段宜光不像上次一样没知觉,忍不住痛楚而大叫出声,眼泪也不受控制流了满腮。

“你这该死的女人,她和你有仇吗?你干么拚命拿针刺她?”他简直气得想杀人,这家医院实在有够破,连打个针也会出纰漏!

“我再试一遍”这实在不能怪她,如果不是这人太凶,她不可能连着两次出错。

“免了,你去找最有经验的护士来,否则小心我把你杀了,把医院拆了!”他会再让她试一次,就是不折不扣的呆子。

护士小姐吓得魂飞魄散,头也不回地奔逃而出寻找支援,她还年轻、没活够本,可不想因为这微不足道的罪名葬送一条宝贵的性命。她以最快速度找来一位护士长,好不容易才将应该是件小事的大事摆平。呼!这工作真不是人做的,经常眼见各种伤残疾病,不时还有生命危险,真累呀!

治疗终于告一段落,戚拓遥“借用”医院的公物,更换原先裹着段宜光的那条微湿被单,医护人员屈服于他的“婬威”之下,当然不敢表示意见,只得装作没看到。

抱她走出医院大门,此时雨势已经减缓,只剩一点点毛毛雨,戚拓遥松了一口气,还是加紧脚步将她带回车内。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巳经暗了,他为她担着的心,却没有因为太阳下山而沉寂,异样的心情、矛盾的感受,在这么一个透着湿气与微凉的仲春夜晚,他彻底地反常。

第五章

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却意外地让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一大步。

戚拓遥发现自己的目光经常不由自主绕在段宜光身上打转,就算是勉强移开视线,也会在下一秒钟故态复萌,所以到最后他也懒得自我挣扎,想看就看,谁敢多说一句话?

放着赏心悦目的美景不看?他又不是白痴。虽视段宜光的生活智能低了些,又常常出纰漏让他气得七窍生烟,但她真是他见过最具魅力的女人,明明像个孩子似的,一颦一笑却惹人爱怜,让人不由自主想呵护她。

他喜欢她穿着他过大的T恤在房子里晃来晃去;他喜欢她低头道歉时喃喃自语、不甚甘愿的模样,他喜欢看她像只慵懒的猫咪窝在沙发上睡觉;他喜欢她挽着他的手臂,以甜甜软软的嗓音喊他“堂哥”;他喜欢看她吃着他做的菜时,脸上那种满足、愉悦的神情喜欢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疼爱她,是再美好不过的事。

打从段宜光生了那一场病,他再也没有将她独自留在屋子里,不论到哪儿,总是带着她,不让她有机会做出危害自身安全的行为,没办法,她实在令人放心不下。也因此,他已经好久没到外头寻欢作乐,喷上浓浓香水的塑胶花,怎能跟散发自然幽香的娇女敕花儿相比美?

戚拓遥一向痛恨成为注目焦点,凶恶的眼神也从来不容他人造次,但是身旁有段宜光的时候不一样。带她上街时,旁人盯着他们的目光一点都不对他产生困扰,当一个个饱含欣羡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流连,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虚荣心与满足感,迅速地在心底发酵。

惊讶吗?是的,他的确非常惊讶,但他一点都不想阻止这种喜欢她、疼爱她的感觉。历经长久的孤单,好不容易遇上他真心想照顾的人,那种不可言喻、无法理解的保护欲,牵系着浪子飘荡已久、期待归属的灵魂。

她甜蜜的笑脸,如同细柔的丝线一圈又一圈萦绕在他的心头上,如同沁凉的微雨进入他渴望解月兑的每一个细胞。怎么可能拒她于心门之外?就算他想,恐怕也力不从心吧?和她在一起,欢笑变得如此容易,有人会笨到拒绝这种美好又充实的感受吗?

“堂哥,你最近怎么都闲在家,不怕饿死吗?”段宜光奉上一杯清凉的鲜果汁,坐在他身边,笑盈盈地望着他的侧面轮廓。她好像愈来愈不怕他了,戚拓遥有时候虽然凶得很,但他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她。标准的面恶心善、“表里不一”,渐渐明了他性格的取向,也渐渐丢失一颗从来不为人所拥有的芳心。

“我如果饿死,肯定拉你作陪。”这小妮子,也不想想她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的开销,哪一样不是靠他?

“好啊!如果到时候我们没钱吃饭,我就和你一起去捡破烂。”段宜光说得煞有其事,拉着他的手臂,小小的头靠在他厚实的肩膀。

“笨蛋!要捡你自己去捡。”戚拓遥被她逗笑了,揉着段宜光一头细柔的发丝,毫不排斥她亲匿的举止。

“不行,我负责捡,你负责踩三轮车。”其实捡破烂也不是个太糟的行业嘛!如果有他陪,她一定甘之如饴。

“说得跟真的一样,你很瞧不起我喔!”戚拓遥故作不悦状,打了她的额头一下。

“不是啦!人家只是认为不管你做什么工作都无所谓嘛!”老是骂她天生蠢笨,依她看八成是被他打笨的。

“你对我的工作好奇吗?”她说不管他从事什么行业都无所谓,真的吗?倘若知道他过的是刀口舌忝血的日子,她还会这么想吗?

“是有一点啦!”说实在,到如今她还不知道他究竟以何种方式谋生,只晓得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至于厉害到什么程度,她完全“莫宰羊”。

“好吧!今天就破例让你看看我的工作场所。”将她从沙发上拖起,挟持她往外走。

“哇!好棒,好棒!”终于能够满足长久以来存有的好奇心。

“真是受不了你。”不论做什么事,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以往她到底处在怎样一个封闭的环境?

跑车驶出大楼停车场,段宜光直盯窗外,专心地记忆行经路线,也许有朝一日可以派得上用场,她可没忘了接近戚拓遥的最终目的。唉,为何人生总是如此这般无奈、这般令人叹息?

她的脸朝向窗外,因此戚拓遥没注意到她落寞的神情,只当她又无聊地研究起街道上琳琅满目的招牌。

车子行走的路线还不算太曲折,前前后后“只不过”转了十九次弯“而已”,幸好她强记的功夫硬是到家,要记下这一条路线不是挺难。倒是转过来转过去,搞得她头昏脑胀,好像有点晕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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