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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笑如此容易 第8页

作者:林语泠

段宜光当然不会计较他把食物放在她脸上,虽然这种行为极不可取,但现在首要之事,是填饱自己空虛的胃,就算他是窮凶恶极、罪无可赦之人,只要为她带来了食物,就是她的再造恩人。

“哇,是麥当勞早餐!堂哥,你真是太帅了!”取出袋子里的食物之后,她开心地大叫出来。

“大惊小敝!这种便宜的速食,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她到底有没有见过世面啊?

段宜光致力于解決食物,不将他的讽剌放在心上,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麥当勞了,虽然速食价格低廉,但是却比山珍海味更吸引她。

“你吃慢点行不行?”她不怕噎死,他还怕替她收尸。

“好吃”段宜光含糊不清地说着,汉堡、薯餅塞了满嘴。

“真容易满足。”这种女人在现今社会上当真罕见,简宜像个还没长大、心思单纯的小女孩。

“堂哥,你不要紧吧?”这时候才想到该问问他的“病情”。

“废话!我看起来像有事吗?”这问题太侮辱人了,他戚拓遥是何许人也,那一点小伤就和蚊子叮到差不多,岂能对他造成伤害?

“可是,你昨天晚上明明昏倒了。”逞强是不行的。

“拜托!你真以为我那么逊!从头到尾我可是清醒得很,包括你把我摔在地上、把我拖进房间、帮我上药这些事我都一清二楚,我甚至还听见你那可笑的加油声。”

还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名字是段宜光。

“为什么?我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故意要看她笑话吗?

“不为什么,只不过不想动。”有人免费服务,他当然乐于享受。

“不想动?你怎么这样!害我担心死了。”太过分了!居然用这种不足以構成理由的理由,来解释他突然倒地的原因。

“奇怪了,我有要你替我担心吗?我高兴躺在地上不行吗?我可没请你帮忙,你自己太鸡婆干我屁事?”指责他的过错?她还早得很咧!

“我”段宜光气得说不出请来,他实在太卑鄙了,这种话也只有他才说得出口。

“你怎么样?”戚拓遥得意洋洋地盯着她胀红的俏脸,她生起气来的模样真可爱,双颊鼓鼓的像两颗小鰻头。

“我我要回房间去了!”再看一眼他那令人憎恶的嘴脸,她会忍不住想在他脸上吐口水。

段宜光怒气腾腾地拋下剩一半的早餐,现在她完全没有食欲。

“你还没吃完呢!”这么快就打退堂鼓?真没志气。

“不想吃了。”与其吃这个賤男人买的东西,她宁可饿死算了。

一阵风似地飙进房间,段宜光顾不得淑女形象,“砰”地一声猛力关上房门,她气愤地倒向床铺,猛捶枕头出气。

愈想愈不甘心,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有违人性的事来?他根本把她当成白痴加以侮辱,她的担心、害怕,她的恐惧、忧虑,她的无助、惊慌,在他眼中看来,是再可笑不过的傻子行为。

饼分又恶劣的人!怎么可以让别人为他操心,自己却在一旁看笑话?!哪天他要真有个不测,她一定会在他面前幸災乐祸,祝他早日升天。

噢!他一定也听见她的祷告了,可能在心里偷笑到腸子快打结,而她居然那么虔诚、那么恭敬、那么煞有其事,说实在,她快被自己愚蠢的行径气死了。

扁捶枕头还不够,她要狠狠捶墙壁,以发洩满腔的怒火。沉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虽然掌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的手像是快报废,段宜光仍不打算就此停手。

“你在里头搞什么鬼?”戚拓遥的听力何等灵敏,立刻察觉不对劲,冲到门口猛力敲打。

她没有回答,捶墙声却依然不停传出。他转动门把,门由里头锁住了,不多想,他立刻用肩膀撞门,门应声而开。

“住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看见她疯狂的自虐行为,戚拓遥立刻冲上前,制止她再度击上厚实的墙壁。

“放手!你走开、走开、滚出去、滚出去!”早顾不得她的任务,只知道这男人让她气得失去理智。

“你有病啊!无缘无故干么拿自己的手出气!”他的愤怒不下于他,看不惯她这样伤害自己,更不满她对他頤指气使的态度。

“我高兴!我就是有病,我就是白痴、智障、无可救药的笨蛋,你高兴了吗?我这神经病要拿自己出气,你有意见啊?!”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他不喜欢她反抗的态度,在这个屋簷下,他是主人,也就是拥有权力的人。

“我偏要,我就是要捶墙壁,甚至还要拿头去撞墙。”段宜光说着真住墙上撞过去,戚拓遥没想到她来真的,只来得及接住她反弹的身子。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简直快被她吓破胆,抱着她的手微微顫抖。

“你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你”段宜光突然崩潰似地哭了出来,哭得惊天动地,哭得风云变色。

“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戚拓遥胡乱安慰她,她一哭,让他整个人慌了手脚。

“你过分好过分”段宜光抽抽噎噎地指责他,其实比较想做的是朝他破口大骂。

“对,我是很过分,你别哭了吧?”要他承认自己是猪都没问题,只要她的眼泪别像断线的珍珠般落个不停。

“我很担心你”段宜光委屈地诉说着,含泪的眼瞳、动人的言词、柔弱的姿态,让人不沦陷也难。戚拓遥觉得自己受到某种程度的牵动,心湖漾起阵阵波瀾。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道歉的话自然而然月兑口说出,他必须取得她的原宥,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看见她伤心流泪的模样。

认识他、知道他的人若是看见这一幕,肯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然就是还没睡醒,像戚拓遥这样一个驕傲、自负、目中无人的男子,怎么可能低头道歉?!而对方竟是他一向最不以为然的女人!

也许,他并非全然无药可救。

他向她说对不起,是她听错了吗?段宜光无暇分辨听见的话是否出于自己的想像,实在太累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是谁的胸膛这么温暖?是谁的气息这么教人心安?段宜光倦极地闔上眼睛,安静地倚在戚拓遥坚实的怀抱中,任自己僵硬的肢体、紧绷的情绪,安适地在他怀中放松。

戚拓遥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姿态护卫着她,心中盈满异样的情愫,从来不曾有过怜惜一个人的感觉,此时此刻,却是出自內心想好好保护她、让她不受一点点委屈、永远不再无助地哭泣。

原来,他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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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天过后,他们之间有了不太明显但确实存在的改变,虽然,他说起话来还是一样恶毒得令人难堪,但他对她的态度不若先前冷淡,骂人的时候也比较不凶了,偶尔骂到一半还会忍不住笑出来。

她出的紕漏也实在够多,难怪他要骂人了,哎呀,反正习惯就好,她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耳”,捱再多骂也不怕。

说起那一天,还真是心有余悸,不顾一切发了一顿脾气,事后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也未曾以伤害自身的方式发洩怒气,戚拓遥这男人,当真徹底让她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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