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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恩怨 第9页

作者:梁凤仪

“葛小姐,我绝对不希望你会有因加得减的遭遇,或者你问我多一些问题,对你有帮助。”

梆懿德摇摇头,盈盈浅笑,说:“三十年日夕相对的夫妻尚且会有突然势成水火,闹离异的可能。片面相交,又能了解多少?且看我的造化而已。”

我意识着从此我得了个好助手了。

我要葛懿德立即上班,事不宜迟。

办法也真简单,利通银行负责赔偿三个月薪金,葛懿德便可摇曳蝉声过别枝了。

我给葛懿德的第一个任务是:

“小梆,我要知道有关富达经纪行的最新资料,并且看看有什么适当的机会,让我可跟他们的老板或有影响力的高层人士见面。”

“你的意思是要有一个自然而不牵强的场合,完全不让人觉得是刻意安排?”

“对”葛懿德点点头,随即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去。我最欣赏这种工作态度,明快、爽朗、清楚,一点不拖泥带水,更不查根问底。做下属的,经常会犯一个屡屡要上司解释行动意向的毛病。

有些时,来到适当公开阶段,不便泄露机密,只可嘱下属依计行事。一旦遇上了冥顽不灵的手下,一定要你解释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才知道如何处置行事,当时会被弄得啼笑皆非,无所适从。

这小梆问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彻查富达经纪行的情况。

一声领命而去,切实笃行,深得我心。

这个周未,是朱广桐儿子摆满月酒。

朱广桐是本城酒店业巨子,年前跟老妻离异,娶了他的行政助理为妻。当时已是城中一段令人骇异的佳话。

须知道,要有身家的男人离婚,真是难比登天的一回事男人,一般的只向往婚外恋情,相逢恨晚的情势下,舍得抛弃老妻,却不表示他们舍得抛弃财产。

离异的条件等于分身家。要他们睁着眼把钱过到别姓人家名下,惨过割掉他们身上的一块肉。

将来百年归老之后,遗产分给妻儿,任他们自把自力,可真叫眼不见力净。

还健在的一日,眼巴巴的要双手奉送财产予离异妻子,怎么敢肯定她终归会把产业留给儿女呢?且不要说一把年纪的女人还会有什么第二春,单是外家子侄一大堆,老妻把到手的大财分一些给他们,就等于削弱了自己骨肉所应得的百分比,怎么不肉刺?

女方呢,好多已过了半辈子,临老还要骤然变回单身贵族,孤零零一个决非光彩之事,再多的财产都未必管用。更何况,不离婚,依然身光颈靓,丰衣足食,何苦无端放对方一马,做不成伟大的牺牲者,反被街坊讥为惑居,更多几重冤屈。

总之,老伴若真要误落尘网,一去不愿返的话,就随他胡作非为去好了,自己抱紧了江山,名位不变,也叫做捡回半分尊严光彩,不致于一败涂地。

笔而上了年纪的朱广桐离得成婚,真是异数。

最难得的还是那位元配夫人,肯如此洒月兑,誓死不跟另个个女人分享夫妻之爱,这份现代女性少有的傲骨,甚得坊众赞赏。

至于朱广桐,对他的一段婚外情毕竟采取蚌认真态度,这也是值得鼓掌的。

男人要存心摆月兑女人,比将之追求到手容易得多。

同样道理,要有男士追求,对于漂亮女人而言,并非难事。可是,要在追求到手之后,令对方肩承责任,毋忘誓约。

那就不是简单的一回事了。

做第三者通常很得不偿失,人家夫妻二人,一个死缠烂打,难舍难分,一个惺惺作态,苦衷满怀。如此一唱一和之下,弄得三角关系不是牵丝拉藤的胡扯至面目模糊,就是走上相逢恨晚的公式道路。

白白供应那对备受沉闷婚姻折磨的老夫老妻一场刺激折子戏,十万九千七重的划不来。

这新任朱太大有的真是万中无一的彩数了。

新婚后不久,竟还梦熊有兆,更是意想不到的意外之喜。朱广桐老来得子,那份自豪与荣耀,想能抵销了元配夫人潇洒行为为他所带来的歉疚了吧。

这新任朱夫人直至朱广桐为初生儿子摆下豪门夜宴,才叫仅仅取胜。

我特意的装扮得明艳照人,才去赴喜筵的。

席设本城一流大酒店的大礼堂。

但见满场的珠光宝气、花团锦簇、衣香鬓影、裙履风流,完完全全一幅未世风情画。

这么一晚的消费,怕是中上级公务员毕生苦干的公积金之数了。若要把到场士女身上的衣冠首饰所值,加在一起计算,我相信当在亿元以上。这个数目又可以用以救济多少个埃塞俄比亚的饥民?真令人感慨。

如今出席这种盛宴,我不是不心虚的。

毕竟是世态炎凉的社会。我目睹过的难堪场面,也真不计其数。

我说这不久之前,企业界巨星周锦田,原本是交际场中的花蝴蝶,老是谈笑风生,顾盼生辉。他所到之处,自然立即有成班人围拢上来,忙于打交道。固然因为老周财雄势大,结纳有人,更为他口才了得,极富幽默感。即使一段平平无奇的故事,经他复述,都要变得多彩多姿。他尤其拿手讲粉红故事,还晓得俏皮地把一班众所周知的企业巨子,编入主角配角,令人听得似是而非,益发趣味盎然。

在他还未被商业罪案调查科起诉之前,受欢迎的程度简直有目共睹,一时无两。

出事之后,作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真是不由人不相信。

周锦田一下子出了事,保释出来以后,在公共场合露脸的初期,情况只比麻风或爱滋病患者好一点点。

夸大?一点也不。

就在一个金融界的鸡尾酒会上,我看到跟他打招呼的人都寥寥无几,更逞论驻足与他畅谈者,实在迹近于零。

一整个钟头,周锦田拿着酒杯,无聊地站在酒会一角。

偶然走到一小群人堆去,打算凑热闹。人们原本是七嘴八舌地高谈阔论,立时间为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加入而静止下来。

包逐个逐个借故散开,寻别些谈话对象去。这份尴尬与惆怅。根本毋须额外敏感的人方能体会得到。

如今,我走到朱广桐的宴席上头,会不会有同等遭遇呢?真难说。朱广桐跟太座是热烈地招呼我。

谤本,朱广桐是利通的支持者之一。利通银行挤兑时,好几个大户都跟何耀基通过电话,终而表示绝不抽提存款,作为支持,朱广桐就是其中一员。

我还未曾面谢,于是趁此机会说:“恭喜朱翁,我原应到你办公室来面谢你的支持,只是……”

他还没有听我解释下去,就立即截我的话:

“我跟令尊翁情同手足,你这世侄女跟我客气些什么了!”跟着,他稍稍搀扶着我的臂弯,跟我走到一个角落去,显明地有要事跟我磋商。

“福慧,世途险恶,你年青,受少少挫折算不得什么,千万别气馁!”

我点头称谢。

“以后学得更精乖了,大把的世界在后头等着。我看,你现今最要紧的是重振雄风。这其实说难不难,只要有力人士或财团表示跟你连成一气,就等于你的势力依然雄厚,这比由胡念成跟你做好公关更加见效与实惠。”

“朱翁见教得是!请多多指点提携!”

“提携两字可不敢当,我们携手合作倒是需要的。趁现今贵客满堂,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趁机宣布,利通银行支持我在国内兴建工业村,合共投资总额是八亿元。你说好不好?条件我们且慢慢谈,反正是自己人!”

如箭在弦,我必须即席做出决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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