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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 第11页

作者:梁凤仪

乔正天夫妇在三婶摆布下,一交了吉时,就在正屋客厅内坐定,接受儿女媳婿的叩头大礼。

一杯杯的甜茶,饮得乔正天夫妇眉舒眼笑。

行过大礼之后,乔正天还是率领各有工可返的乔姓人上班去。

只乔雪不知窜到哪个角落。乔正天心急,没等她就上了车。

他的座驾才挥尘而去,乔雪就像只灵巧的小老鼠般,从旁走了出来,用手指戳她大哥的背脊:

“唏!大哥!我要赶去做头发,今天不上班,秘书小姐那里有份紧急文件要我签,烦你代劳!”

说罢,在乔晖脸上疼了一下,就走个没影儿。

乔晖看我一眼,生怕我又说他惯坏乔雪。

站在一旁的汤浚生,插了一句:

“有机会的没有才具,有才具的人又苦无机会!”

不幸得很,乔枫刚走过,问:

“浚生,你算哪一类?”

这种问题真不必问的,乔枫就有这个缺点,事必要无事生非,更爱逼人咄咄。

汤浚生宜得另一部车子赶快开到。

谁知乔枫毫不放松,无无谓谓地又加伤人自尊的一句:

“我看你是才具,我是机会,两个人合拍起来,大把世界可捞,是不是?别忘记,缺一不可!”

我真替汤浚生难过。

不知道自古王侯之家,那些驸马是不是都得如此吞声忍气。

我和乔晖都搁在办公室,直至中午,才再转返乔园,准备应付晚宴。

乔正天有个习惯,别说宴会有人打点一切,他大老爷活像正牌大明星,灯光布景“茄厘菲”一应俱全,他才“埋位”。就算天上行雷闪电,天文台宣布十号风球,他都不会放过自己和下属一马,势必要办办公事,过足瘾头,才肯回家去休息。

信不信由你。本港一刮台风,你立即往中环的私人会所走一趟,起码会碰上三四席大企业集团头头,率领高级职员在边吃边商议公事。风球高悬只是教码头苦力和天桥上的乞丐肯定休假一天而已。

我放了一浴白的水,先把自己抛进去浸个彻透。今夜,不知又要有多劳累。回想我和乔晖结婚的那晚,满城显贵云集,从早到晚,没有一刻安宁,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之后,累得扶着墙口到新房里来,乔晖还坚持要得其所哉,我差点大呼!

菲佣叩浴室的门:

“女乃女乃来看你呢!”

我匆匆裹着浴袍出来,看到殷以宁笑盈盈地捧着一个锦盒,说:

“我给你送套首饰来!我知道你这孩子不会到我屋里来挑了!”

我愕然,道:

“妈,不必呢!我虽非小器,只是,这等身外物,可有可无,我今晚穿牛仔裤,也不见得有人会看我不起。”

家姑笑,不作声,打开锦盒,取出了一条一望错愕,再看倾心的钻石颈链来。

颈链刚围着颈项,款式非常简单,全条都是由两克拉方钻镶成,正中有一颗起码二十克的绿宝石,色泽墨绿,却出奇地光彩动人,兼通透玲珑,这是绝对上好的绿宝石,一般绿宝都色淡而浮泛,能如此踏实深沉,却晶光闪耀,绝无仅有。

我从未看过殷以宁戴这条颈链。

“我和正天前些时捧郑怕伯的场,从他手上承让下来的。宝石是故宫之物,辗转流传民间,镶工是意大利的,交给郑氏珠宝物色买家,正天便买下来。我们俩老相议着,给长基戴最配衬了!”

“妈……”我一时语塞。

“我们知道你喜欢戴妆嫁的钻戒和耳环,跟这颈链可最配衬了,也象征着乔顾两家的长辈都一般疼你!”

我垂下眼皮,因觉有点温热。

“妈,我惭愧,那天脾气不好,顶撞了爸爸两句!”

“别傻!正天这人是老树枯柴,乔园之内事必有个小煞星克着他一点点才好!凡事讲理,有什么不对?”

“可是,爸妈的爱护我心领,穿戴等闲事……”

家姑没有让我说下去,便插嘴:

“长基,你的潇洒还未到家呢!每个场合都应有恰如其分的装扮,今晚如你真的穿了牛仔裤出现,就是不识大体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洒月兑是不以世情俗务烦心,做应该做的事。

乔顾长基于是打扮得一如戴妃,盈盈浅笑,站在乔家长子身旁,迎近嘉宾。

乔园灯火通明,车如流水、马如龙,一条马已仙峡道,今晚挤拥非常,特别多警卫服侍。全城冠盖富户出动,任何人有一丁点儿损伤,谁负责得起?

谁以为哪个社会没有特权阶级?真真笑话了。

乔正天夫妇领着我们排列在乔园大门,欢迎宾客。从七点到八点,一站整个钟头,迎入的嘉宾,不知有多少,都陆续集中到花园里头那个宽宏壮丽的大客厅里。

一辆乳白色的摩根跑车驶进乔园来,只见乔正天笑意更浓,给身旁的夫人说:

“果然来了!我以为请不到他呢!聂尔聆教授说他这个弟子医术一流,是近年英国心脏科的后起之秀,回香港来,给我介绍了!我的心脏一向不好,从此近水楼台,放心得多!”

我的心微微抖动,脚下有点酸软,难怪的,已经站了近一小时。

向着我们走过来一位高瘦俊朗的男士,脸孔清清秀秀,一头浓密的黑发,竟在两鬓微微洒了一小撮的雪霜,很温文、很温文地瞧着乔家的行列微笑,眼光柔和地先落在乔正天夫妇身上,非常地礼貌,伸出了友谊之手。

“恭喜,乔世伯、乔伯母!”

“难得你赏面,我来给你们介绍,文若儒医生!心脏科专家!”

乔晖礼貌地与他握手,跟着轮到我。

“乔太太,你好!”文若儒的声调低沉而清朗,有点像来自远方。

“你好!”我微笑着招呼。

文若儒跟乔家行列一一握手,最后握在乔雪的手上。

我下意识地拿眼角瞥见乔雪很开心地歪着头,望着文若儒笑。那笑容像一朵万众期待、突然怒放的昙花,悦目惊喜,动人心弦。我从未认真地觉察这小泵子有如此璀璨美好的震撼力!毕竟,青春就是本钱。

“大嫂!大嫂!”殷以宁在我身边喊了几声,我才如梦初醒。

“趁这阵子嘉宾到得差不多了,回屋子里去换衣服了!”

“快点,快点!”乔正天不耐烦地催:“八时三十分就开始卫星直播了!跋快下来!”

我拖起了壁金的裙褂,举步维艰地走回西厢去。

这裙是太重、太累赘了,害得我肩上心上,都像上了枷锁似的。

回屋里去,月兑下裙褂,在镜前呆住了。我闭上了眼睛听见有人说:

“长基,你好可爱,你好美!”

“美人也会迟暮,总有一天老了,怎好算?”

“不会啦,你永远不会老!你老了的话,我也会老,是不是!”

“是,是,天长地久!”

“我们共同进退!”

乔正天一再催促,要快快换好衣服,就得赶到花园客厅去。

我重新再出现在宾客跟前时,微微起了一阵子的骚动,大概我是最迟入席的一个了。

乔晖扶着我,让我坐下。在我耳边说:

“长基,你好美!”

仪式开始了,头顶上那只价值差不多足够资格单独申请上市的古罗马吊灯,光线调至最低。司仪是邹善儿,她作了简短的开场自,把乔正天夫妇请上主礼台上去。

乔正天一定是很风趣地对嘉宾说了几句话,引得哄堂大笑。我因无故分了神,没有听清楚。

苞着一大幅银幕,君临天下似地垂下来,挡在满堂贵客的面前,开始了短短十五分钟的卫星转播。

乔氏在美国的贸易合作伙伴,全美最负盛名的金融投资机构主席洛克怀德先生,在他纽约的机构顶楼会客室内,举行了一个早餐会,遥祝乔正天伉俪三十五周年纪念,参加的都是一对对年逾花甲的美国财经巨子伉俪,各人都透过银幕,说着各种祝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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