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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末的童话 第52页

作者:梁凤仪

“春茹?”

“对。她知道吗?”香任哲平重复。

香早业想丁一想,这样答:

“有关这单与哈尔滨商场以及雅顿合作的生意,我没有向她透露。”

这就是说,生意的关系没有对岑春茹明言,可不表示其他情况对方就全然在梦中,不知不晓。

当然香任哲平有此一问,自有其道理在。

一旦受了方佩瑜的好处,香家和她之间就挂上钩子。

香任哲平怎么会不清楚这个道理?

香早业继续补充:

“至於其他,我想,或者应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才再面对现实,包括向春茹的正式交代。”

香任哲平点头。对儿子的这番话是受落的,最低限度证明他对自己的坦白和尊重。

“如果我的反应不如你的理想,你怎么办?”香任哲平还是向儿子紧迫一步。

单是言语上的尊重,显然未是她最大的满足,她要测试自己的权力范围。

“你是说我会仿效早儒抑或早源。是这个意思吗?”

香任哲平说:

“这证明你考虑过这个问题。”

“对。可是,妈,老三与老四现今的态度都不能作准,作为指标。”

“为什么?”

“因为有可能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你讲得具体一点。”

“老三可能浪子回头,对你对香家更有可能是欲迎还拒。至於老四,他今日的隐伏,可能等於部署,谋定而后动,怨我直率地说,你不一定全胜,孙凝亦不一定全军尽没。”

香任哲平的脸色大变,有着极大骇异。骇异於香早业分析的内容,无疑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包骇异的是香早业为何能有这番理解,深刻独到而且超月兑。

这不是香家二公子平常的表现。

香任哲平忽然的觉得,她需要对这个儿子另眼相看,重新估计。

於是香任哲平的兴趣来了,她站起来,缓步在房内走了两圈,坐到沙发上去,然后用手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儿子就近她坐下。

这才把脚跷起,和颜悦色的说:

“告诉我,你有把握过关吗?”

“过哪一关?过你的一关还是过春茹的一关?”

这回话就很有意思了。

肯承认香任哲平的一关要闯过去,等於给她很大的面子,那不会令她不高兴了。

“都是两难,对不对?”香任哲平说。

“过得了你的一关,春茹的一关并不怎么样。”

“哦!你这么有把握。”

“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预测与计算。”

“还有方佩瑜?”

“对。她想求见你。”

“好,我也想见她。”

这样就说好了。

方佩瑜闻讯大喜,一把抱住了香早业的腰,昂着头道:

“你母亲的反应告诉我,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五十。”

她的触觉无疑是敏锐的。

如果香任哲平知晓了方佩瑜的实际身分及早业的关系,而没有拒绝与她见面,这就表示她准备接纳方佩瑜。

因为香任哲平是可以用划清界线的态度处理此事的。

无论如何,接见儿子的情妇,在香任哲平的心目中,有绝对的理由视此为一项罪行,最低限度是没有给予媳妇足够支持的表示。

於是方佩瑜是满怀信心地跟香任哲平在山顶餐厅内见面的。

香任哲平坐下来不久,就说:

“原本要请你到办公室去见面,但在那种气氛之下,只谈生意,也未必合我们的心意。请你到家中去呢,在现阶段还未认真合适。”

“这儿甚好,只要能被接见,我已很开心。”

方佩瑜不错是神采飞扬,但她表现得更积极的是谦恭,以及绝对高级的奉承。

“那就好。早业把你介绍的这笔大生意告诉我,能有这种机会,搭通了中国百货连锁店的货品内销与外销渠道,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方小姐,你有本事运筹帷幄,指挥若定。钱应该赚到你的口袋里才是。”

“是赚到我的口袋里的。”方佩瑜淡定地答。

“你跟早业怎样说合作的条件与利润的分配?”

“很简单的一条常识,他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他的。”

方佩瑜一开场,就如此挥军直入,毫不造作,微微地令香任哲平吃了一惊。

她心想,眼前的这个女子,对香早业如此的义无返顾。

有诸内而形诸外,既是打开天窗说亮话,香任哲平便说:

“你对小儿太错爱吧,是不是有需要旨在必得?”

“伯母,得与失,其权在你。”

“我?”

“对。”

“有我的份儿吗?”

“太有了。”

方佩瑜回一回气,继续说;

“早业不会为我而放弃你及香家,这是肯定的。”

“何以这么低估自己,放在眼前的有个叫叶柔美的女人,她的条件比你差得太多了。”

“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不宜把早业的个性错误估计。你知我知,他是个浪漫不起的人,此其一。他的进取是循序渐进式的,不是白手兴家的材料;最大的理想与目标,是青出于蓝,早业从没有另起炉灶的志气,此其二。在谈第三点之前,我得补充一句,香早源若有另起炉灶,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他的谋略与计算,不可忽视,实则比早业还要行。”

香任哲平至此,明白为什么香早业跟自己的对话,都变得比以前醒目了。

无非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忽然的,香任哲平生了一种儿子找对了对象的感觉。

这个意念一闪而过,她不觉吃惊。才不过几句话,这姓方的年轻姑娘就买了她的心?太犀利了吧!

“你说,还有第三点呢?”香任哲平重新集中精神听下去。

“香早业是有潜质的一个人,但潜质要被发掘、被提升、被栽培,否则就会被埋没。换言之,香早业需要有人拉着他的手一齐飞升,他自己连独个儿独立一阵子都会觉得厌烦而放弃。”

“方小姐,从没有人像你那般了解早业,差点包括我在内。”

“不,你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眼前的需要,要你好好的把早业分析吧了。”方佩瑜说,“所以,话说回来,要培训早业,必先要你的认同。”

这顶大帽子戴得香任哲平最舒服。

不论是孙凝抑或叶柔美都没有这个重要的意识。

至于大媳妇胡小琦是异种,她只是香任哲平破坏长子生活与成就的一只棋子,对她有不同的处理手法。至于香早业的妻岑春茹,她的态度比起方佩瑜来,更差一截了。

岑家与方家都可以说是香江豪门,岑春茹当初也是得到了香任哲平的认可,才踏进香家的,但岑春茹在往后的日子却没有对这份认可作积极的回应。

在过了一段时期之后,香任哲平其实提点过香早业,说,

“二嫂因没有商场经验,她连本城富豪也分若干等级这回事也弄不清楚,你有便呢,告诉她一声,不要随便答应出席一些并不需要应酬的场合,以免贬低了身分。”

表面上这番话只是针对岑春茹的社交活动,对她答允当什么慈善活动的主席与顾问之类提出意见,骨子里其实是要她觉醒岑家跟香家比,仍有一段距离,示意岑春茹在高攀香早业。换言之,不知感恩,不明图报,或直接地说,不懂对香任哲平迁就与逢迎,是不智的。

可惜,香早业有意无意地没有转告其妻,更没有心机去分析母亲的用意。

这比起方佩瑜肯自动自觉的向香任哲平的权威致敬,是有重大分别的。

香任哲平对方佩瑜说:

“我认可的话,香早业会答应你向岑春茹提出离婚吗?”

“我说过了,早业要有人捉着他的手,才能一齐起飞。

而且,早业看岑春茹被孤立了,他会下定决心把这件事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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