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来证明它!看看真相到底如何。”卓飞果断地下了决定。
“怎么证明?”小季亦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个性,即刻进入备战状态。
“任婕哪一天休假?”卓飞开始运筹帷幄。
“后天。”小季立刻奉上情报。
“好,后天早上十点,我约孟希去打网球,你负责约任婕一起来,到时候我们仔细观察,就能了解他们之间有没有问题。”
“后天又不是假日,欧孟希的时间可以吗?”小季提醒着卓飞的疏忽之处。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孟希是公司的大头目,可以自由调配时间,我跟你是化外之民,更不用说啦!唯一要考虑的,只有任婕方不方便。”
小季懂了!不禁刮目相看地抛出一句赞美:
“看不出你的脑袋挺清楚的。”
“赞美别人的时候,要把‘看不出’三字去掉,才比较有诚意。”卓飞斜眼回以抗议的表情。
但小季未予理会,她在担心一则变数。
“万一任婕不肯来呢?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那就是证明,如果任婕不肯来,而且没有很好的理由,就等于证明了她跟孟希有问题。”卓飞目光如炬、敏锐地说。
***
任婕来了,和小季一起来到网球场。
不过,路上塞车,她们迟了半个多钟头才到,卓飞跟欧孟希已在场上厮杀。
只见卓飞奋力拍去一记球,欧孟希立即斜身拦截,但是,球从欧孟希的耳边掠过落到地上,战局随之终止。
“胜利!三战三胜!你大输特输喽!”卓飞喜滋滋地高举双手,整个人更是一个得意洋洋的V字形。
臂战的小季却皱起眉头,因为,欧孟希不应该输的。
基于结盟之谊,卓飞曾老实告诉小季,他所说已学得秘密武功之事,是唬欧孟希的。所以,球技没一丝长进的卓飞,不可能在连输了五十一场之后,忽然风水大变转败为胜,除非欧孟希未使出全力,或因心神不宁削弱了战力。
偏偏这个笨蛋卓飞,居然得意忘形到失去警觉性!靠他观察的话,只怕圆的会看成方的。事不宜迟,小季立刻从背包抽出一条毛巾,装作要递给卓飞擦汗地走近他,边压低声音骂:
“你高兴什么?你是应该赢的吗?”
卓飞被骂得一愣,跟着便醒悟过来。
是呀!赢了反而不妙。恐怕是得知任婕也会来,心情受影响,欧孟希的战力才直泻而下。卓飞胸口一阵沉重,拿起毛巾胡乱抹了抹脸。
“咦?这条毛巾不是我的呀!”已经抹完汗,卓飞才发现手里的毛巾并非他带来的那条。
“是我的。情况危急,我得找个名目避开任婕过来提醒你。麻烦你争气一点,要提高警觉用心观察,别忘了它的壮烈牺牲。”小季仍压低嗓子殷殷叮咛。
“没那么严重吧?”卓飞顿觉手中拎的不是毛巾,而是一块热铁。
“嘘!快看!”小季忽然伸手把卓飞的脸扳向一边,自己也朝那边瞧去。
那边,伫立着欧孟希与任婕,中间隔开一段距离。欧孟希定定地望着任婕,任婕亦定定地望着欧孟希,但是,两人均面无表情。
“呃,可以下结论了吗?”卓飞小声征询。
“言之过早,还言之过早。”小季小声反对。
于是,卓飞便放开嗓门叫唤对望的两个人。
“孟希!我们来玩双打,你跟小季一国,我跟任婕一国!”
小季当然无异议,欧孟希和任婕则沉默地附议。
四人各就定位,战局很快展开。
这一局,欧孟希跟小季胜了。严格来说,是欧孟希胜了任婕。
每当欧孟希攻来一球,任婕便迎头痛击;每当任婕的球杀至眼前,欧孟希便反杀回去,满场就见两人的身影纵横飞奔。
卓飞与小季虽想将土用命,无奈动作总比搭档慢一步,有时为了不妨碍搭档的攻防,还得跳躲着避远一点,最后认清无用武之地,便杵在一旁纳凉。
“再一局!”不给任何休息时间,卓飞又启动战火。
这一局,任婕胜了欧孟希。
小季一直以为任婕只适合静态的活动,没想到任婕动静皆宜,动起来一鸣惊人,球技如此高超,身手如此矫健,精力如此旺盛。
是谁激发了任婕高昂的斗志?小季已有答案。
“再一局!”依旧不给休息时间,卓飞再度叫战。
有道是心理影响生理,同样的,生理亦会影响心理。一旦体力透支、筋疲力竭时,心理便会随之脆弱,再严密的心灵保护网也会露出破绽,便容易探查出不欲人知的秘密了。
“不能再打了,我约了客户,得先离开。”喊停的是欧孟希。
他根本未约客户,他只是突然很想离开这里。
两局对阵下来,宛如生死相搏的殊死战,他和任婕,何以从当日的相怜相惜,落至今日这般咄咄相逼?他突然止不住心痛。
“不行走,现在才一比一平手,还没分出胜负呢,”卓飞急叫,其实,尚未取得结论,才是他所紧张的。
“如果你肯代我去接待客户,我就留下来打。”欧孟希提出条件,明知卓飞不会答应。
卓飞最受不了别人拐他认真工作,截至目前为止,仅有小季成功过。
丙然,卓飞忙不迭地挥手赶欧孟希。
“走走!快走,不送了!”
***
打完网球,卓飞先送任婕回家,再跟小季一起回办公室。
卓飞的神情颇为凝重,小季也是。
虽然不清楚细节,但他们都已断定——任婕跟欧孟希曾是情侣。而且,直到现在,任婕跟欧孟希之间仍存在着奇异的电流,随时可能爆出火花。
不过小季并未感到失落,只觉得宛如映入湖面的云影被风吹走,湖面又恢复了清澈明净。原来,她对欧孟希仅是欣赏之情,一如喜欢美好事物那样地单纯。
这会儿,她的凝重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卓飞。
看他一脸肃穆,想必已了解他跟任婕是无望的,她不由得有点同情他。
卓飞完全不晓得小季的同情,他的凝重,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小季。
尽避事实已呈现,他仍充满斗志,准备再接再厉对任婕发动攻势。
太好追的女人他没兴趣,太逊的情敌他不屑竞争,这是他至今没女朋友的原因。任婕跟欧孟希皆那么耀眼,而且一个难追一个难打败,能击退欧孟希掳获任婕的芳心,将是多令人愉快的一件事呀!宛如胜利在握,他差点高兴得笑出声。
不过,有人正在一旁伤心呢,他也不好太招摇太自私。
压住想笑的冲动,他毅然决然走向小季,伸出手臂环住她。
“喏!我的肩膀借给你,想哭就哭吧,不要不好意思。”
“我为什么要哭?”小季一把拨开卓飞的手臂,莫名其妙地问。
“哎!别逞强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人总要面对现实的,假如我是欧孟希,我也会选任婕不选你。”
“谢谢喔,你真会安慰人!”小季恨不得搬起墙角的盆景砸卓飞。什么跟什么嘛!嘴巴这么坏的家伙,根本不值得她同情!
“没办法,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卓飞不知死活,还自吹自擂、自鸣得意。
“把诚实留给你自己吧!你才该认清现实,好好保重身体,别再害相思病了。”小季七窍冒烟地挖苦。
“吓!我好意开解你,甚至要把肩膀借给你,你非但不领情,还浇我冷水。”卓飞也收起和颜悦色,怒声谴责小季的忘恩负义。
“冷水好啊!可以让你清醒。”小季边回嘴边从箱子抽出一份报表,啪一声塞进卓飞的怀里并命令:“快点读快点写,下班之前把报告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