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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拥情爱 第19页

作者:岚云

这不算意外的结局让徐志北重重一叹后,双肩无力地垂下。一旁的凌雪则不自觉地倚近了丈夫,慰藉地握紧了他的手。

???

时速表上不断上升的指针,说明了徐中曦此刻的愤怒与激动。

他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一向最注重形象的大企业家徐志北竟然可以放下董事长的身段,陪一个女人上街逛超市!他是这样迫不及待地想向世人宣告他的专情吗?

罢刚徐志北脸上那抹满足开心的笑容,就像一把讽刺的利箭刺穿他的咽喉。既然他可以对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完全不吝惜地付出他的呵护与关怀,为什么对他至亲的妻儿,竟是如此地绝情?

母亲临终时那个失望无助的眼神又浮现脑海,再次捶打着他的心。

母亲的痴与傻换来的是什么?是阖眼时那深刻的觉悟与绝望;是死后仍得不到丈夫尊重的羞辱。

徐志北口口声声的弥补,难道就是这种无止尽的羞辱?不断升高的恨意让他加快了脚底下的油门,紧握方向盘的手也因过度用力而有些泛白。

车子以极高的速度行驶着。驾驶座旁的范凝素,虽几度被他千钧一发的超车过程,吓得脸色发白,但她始终未出一言,因为她知道,此时出声只会更加地刺激他。

总算平安地到达他的住所。一进门,徐中曦立即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酒,用牙齿咬掉了软木塞之后,仰头猛灌了好几口。

飙速的发泄以及酒精的刺激虽慢慢地减轻了他心中的痛与恨,但习惯用酒精来麻醉神经的他,却忍不住又连灌了好几口,直到一声轻柔的叹息阻止了他——

“酒精只能用来麻痹自己,永远无法麻痹现实。”

这声轻叹似乎才让他意识到她的存在,只见他握着酒瓶的手颤了一下。

察觉到自己似乎泄漏了太多真实的自己,他立即抹去了嘴边的酒渍,深深地吸了口气后,重新伪装起自己后才回过头。

但回眼的刹那,与一双无比安静的晶亮双眸相遇后,那溢满了母性光辉的柔光令他的伪装一下子就瓦解了。

范凝素慢慢地靠近他,不动声色地取走他手中的酒瓶后,仰起脸温柔地道:

“把心中的痛说出来好不好?也许,我没有能力帮你解决,但是,我真的想替你分担。”

她眼中漾满的关怀让他动容地闪了一下眼,胸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情不自禁地将她紧拥在怀中。

她用力环着他的腰,轻轻地在他耳际道:“不管怎样,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从今以后,你永远不会再孤独。”

仿佛能洞悉他的心般,这一字一句都敲中徐中曦心中那道极需被抚慰的伤口;她的声音仿佛有着一股安定的力量,逐渐抚平了他眼里的愤世嫉俗,也填补了那道感情的缺口,一时之间,源源涌出的感动让他更加揽紧了她。

在她温柔的抚慰下,他心底的犹豫慢慢融化,他眼角的狂狷慢慢退去,在外在的保护色一层一层被掀开之后,躲藏在画作之后、那个孤独渺小的影子,便完全显露出来。

在她温柔的引导下,他就像是一个极需被疼爱的小孩,一声又一声地开始控诉父亲所加诸在他与母亲身上、那从未向他人道出的伤痛。

他不断地说着,激动处几度令他哽咽;范凝素只是紧紧地依偎在他怀中,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情绪随着他而起伏落泪。一直到他已停止了叙述,她仍沉浸在他故事的情节中无法自己。

说的虽是不堪回首的过去,但当他跨出那道防卫的门槛,一切似乎都变得容易许多。在说出了蛰伏已久的包袱之后,徐中曦有种无比轻松的感觉,原本紧压的胸口好似得到疏导般,慢慢地舒坦开来。

突然,察觉到怀中人儿的颤动,原本躺在沙发中的他纳闷地直起了身子。

“怎么了?”他用手勾起了她的脸,却意外地发现那流在颊上与眼里的汨汨泪水。他先是一惊,接着,闭上眼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膛。

“傻瓜!哭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轻拍着她,反过来安慰着她;但那却让她的泪落得更急、更凶。

“老天……为什么那么不公平……”她缩在他的怀中,泪流不止。他的遭遇让她心痛,也勾起了她心底深处、那许多不为人知的委屈与创伤。

一道道被关怀的感动随着她的泪水,不断地涌向他的心里,令他无法言语。他不断地轻拍着她,却不知——

她止不住的泪正悄悄地流进他情感的细缝,缓缓地填满了缺口,更淹过了赌约、漫过了赵世珍那警告性的批判。

第八章

凌晨两点半,范凝素突然被一道细微的申吟声惊醒。当申吟又传来时,她立刻自床上惊坐起身,奔到了母亲身旁。

“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母亲一下又一下的哀嚎令她的心一沉。

“妈,又痛了是不是?我去拿针筒。”黑暗中,她慌乱地点亮了灯,拉开抽屉,拿出一管止痛的吗啡针,快速地返回床旁。

然,针头还未插进母亲骨瘦如柴的手臂,在一阵痛苦的呛咳之后,母亲口中竟吐出了鲜血。

再也顾不得手中的针筒,她赶紧将母亲扶起,企图止住不断外涌的鲜血。然而愈止,血却愈从母亲口中涌出,迅速将她手中的毛巾染成红色,这状况让她再也忍不住地朝门外哭喊着:“凝杰,快,快叫救护车!”

这嘶哑的呼吼立即唤醒了范凝杰。乍见到浑身是血的母亲时,他立刻奔到客厅,拨了一一九。

救护车来得不算慢,到了医院,在医护人员一连串的紧急护理之后,母亲身上的癌细胞虽暂时又受到控制,但,她还是在医护人员眼中看到了绝望。

医师一再强调,患者必须立即入院治疗,这让范凝素陷入了矛盾中。母亲前几天仿佛有预感般,一直强调不入院的话语犹声声回荡耳际……

望着已被癌细胞侵蚀到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母亲,她泛红的眼眶终于忍不住宾下了泪滴。

就让母亲有尊严地走吧!最后,她作了痛苦的决定。

回到家,已将近八点,一夜的折腾让范凝素心力交瘁。在安顿好一切后,她颓然地坐在客厅中,窗外渐升起的太阳却让她感受不到丝毫暖意,无助感就像一张无形的密网一层层将她拢罩。

她突然好想好想见徐中曦,想靠在他温暖的肩上。刹那间,她想不顾一切地告诉他,自己家中的困境寻求慰藉。但,拿起话筒,冲动却化为丝丝顾忌,消逝在一声长叹中。

不向他坦白家中的一切,最初是自尊心作祟,她不想让他对自己的感情搀入“同情”的成分,那不是她想要的。然而与他交往三个多月,现在她更加说不出口,因为,以他愤世嫉俗的个性,她怕全盘托出的后果,是被误认为投机者,是想骗取同情……

种种顾虑让她选择了继续隐瞒事实,重新整理一下情绪后,她再度拿起话筒,拨了徐中曦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乍听到他的声音时,已作好准备的她仍控制不住地声音哽咽,还好她及时移开话筒,没让对方听到自己脆弱的声音。

“凝素,是你吗?怎么不说话?”得不到回应,徐中曦直起身子、操着浓浊的鼻音道。

“是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为免对方怀疑,她赶紧接口。

“不要紧。”此时,徐中曦已完全清醒。他一跃起身,对着话筒浅浅一笑道:“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给我?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吗?这样好了,给我十分钟,我立刻到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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