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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忘了你 第20页

作者:娟儿

“欸!别给自己漏气,妳不是音乐班出身,却有心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这一点就很难得了。放心!妳没问题的。”张妈妈拍拍我的手,给我加油打气。

“谢谢张妈妈!”我感激地看着她,虽然她没听我吹过,却如此肯定我,这股力量令我勇气大增。

“对啊!学音乐的人最先要学会肯定自己、欣赏自己,要是自己的音乐都感动不了自己,又如何去感动别人呢?”张爸爸开口劝我。

这番话令我震撼,一向我都只是要求自己将每个音吹出来、将每个节拍抓准,却从未静下心,去仔细聆听自己吹得是否动人、是否带有情感,彷佛我只是个演奏的机器……

“谢谢张爸爸。您的一番话令我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带着崇敬的心向他致谢。常言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而从国际知名音乐家口里说出的一番话,却足够我受用一生了。

“喂!不公平哦!我爸妈他们只动动口,妳就这谢那谢的,我每天替妳伴奏、陪妳练习,怎么就没半句安慰的话咧?”张柏宇状似不满的开口,而且还一脸哀怨地看着我。

“你……我每天都有说,是你自己不要我谢的,现在又这样说!”我有些生气地对他开口。这人总爱捉弄我。

“是这样吗?我忘了。总之我现在也要被人家道谢,要不然,我的心里会不平衡。”他一副无赖的样子。

去你的心理不平衡!我在心里暗骂,但是,现在得维持我的淑女假象,我只好装一下了。

“好吧,谢谢小宇哥!辛苦你了!”我故意嗲着音,恶心巴拉地说着,连我自己都快吐了。

“好好听!再一次!”他伸出食指朝我晃了晃,真是让我有股冲动要问候他妈妈好。

“够了喔!张柏宇!”我捉住他的手,小声地警告他。

“欸!别那么没风度,气质!注意气质!”他还在搧风点火。

我突然想起他的父母正坐在对面……一抬头,只见他们笑得很……含蓄,但眼里笑意浓厚。

“对……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我好像成了恶作剧小孩的妈了,一副“小孩子不懂事,让人见笑了”的样子。

“没关系!你们……感情好像不错?”张妈妈的眼里有安慰和期许。

“嗯!小宇很疼我,对我很好。”我想起自己的任务,尽责地说,不过这也是真心话。

一是吗?那我就放心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独立,连我这做妈的都弄不懂他在想什么。”张妈妈既欣慰又感慨地说。

“独立有什么不好?妳就爱瞎操心,现在看到小琳,应该放心了吧?”张爸爸看似呵责,实际也蕴藏了对妻儿深厚的情感。

我似乎能明了张柏宇的苦处与压力,他的父母是深爱他的,却因事业忙碌而忽略了他的成长,也不明白他的内心想法。而先前他的朋友因性向问题被贴上标签导致他父母的恐慌与采取了隔离的作法,更将张柏宇自他们身边推开。今天我的出现,应该是将这种问题淡然化的催化剂吧!总之,我成功扮演了张妈妈想看到的角色,也暂时替张柏宇化解了之前的尴尬处境。

“放心!我当然放心。小琳又乖又懂事,真教我喜欢。张妈妈跟妳说,如果小宇欺负妳,妳就告诉我,我来骂他。”张妈妈拉起我的手,疼爱地说。

“冤枉啊!娘!都是我被她欺负耶!”张柏宇立刻反驳,而且还举双手投降,一副无辜的表情,害我们好笑又好气。某人好像忘了刚刚才欺负过我耶!

“对了!小琳想考哪一所学校?”张爸爸突然话题一转,又问起了我。

“还不一定。不过我想申请台南女子技术学院,听说还不错。”我说。

“喔!是不错,不过这样我就教不到妳喽!”他有些可惜地说。

“什么?您是说……”我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对,我答应了新竹方面的邀请,这一年将在各院校间轮流授课。高中部的堂数较少,但仍有机会上到我的课哦!”张爸爸的话让我怦然心动。

到目前为止,我能感到他不但是风趣幽默,而且对音乐有着热情与执着。如果能被他教授,那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这一刻我的心里似乎有了决定,我一定要考上,我一定要做他的学生!

“爸!你怎么突然决定回来教书了?”张柏宇有些激动,不知是高兴,还是太意外。

“我们觉得累了,还是故乡好!这些年老是在国外四处表演,却把你们忽略了。而且台湾的音乐也要有人出来接棒了,不是吗?”张爸爸看着他,神情有些百感交集,愧疚和不舍居多。

“是啊!我常惦记着你们,现在无忌又出国了,你一个人,我……我不放心。正好竹科那边提出邀请,我们就商量着先回国试试看。难道你不欢迎?”张妈妈说着说着,竟故意板起了脸,假意生气。

“小的哪敢!您是圣母皇太后耶!我高兴都来不及了,绝不敢说不欢迎。”张柏宇立刻作戏讨好。

我这才发现他实在很怕他娘生气。如果有人到了八十岁还在彩衣娱亲的话,别怀疑,那人铁定是张柏宇。

这顿饭就在和谐愉快的融洽气氛中结束了。我的心境变化可谓回然不同,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到笑逐颜开、谈笑自若,甚至在一刻间,我决定了自己的未来,订好的目标,誓言要成功。

这样看似不关痛痒的谈话,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之一。多年之后,我再回首,或许会想着如果当年我选择了去台南,事情会怎样?我的人生又会往哪里走呢?我没办法回答自己,因为很多时候,走过的路没法再回头,就像射出的箭,再也收不回一样。我唯一能做的是活在当下,把握现在。

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无忌终于打电话给我了。除夕夜,中国人照例要围炉吃年夜饭。在子时来临前,从大街小巷窜出此起彼落的鞭炮声中,电话也应声而响,一接起,终于是他--

“喂,我找裴琳。”那头说着话,没有自报姓名,但我却轻易听出是他。

“……我是!”在那一瞬间,我以为我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了,因为泪水已先夺去了我的声音。挣扎着,我困难地挤出两个字,泪潮却更汹涌。

“……新年快乐!”他也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接电话的就是我。

他不会知道,自从他出国后,家里的电话就被我霸占了,因为我不要错过任何可能是他打来的消息。

“……”在等待了十三天二十一小时又五十九分后、在蕴藏了千言万语后,我却无法成言,只有啜泣声道出我的心情。

“……别哭!裴琳!别哭!我会心疼……和我说话,说说话,好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既心急又不舍,但依旧温柔,依旧是他。

“……好……久!好久!我等你……好久了!”我抽抽噎噎,却忍不住埋怨。

“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好吗?”他的安慰不变,道歉也总只有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我以为你……忘了我……”我的孩子气,我的担忧都是为了他。

“没忘!我没忘!只是有些事耽误了……对不起!”他的急切,他的歉意也是为我。

“你……好吗?”记挂多日的话语终于能对他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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