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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无边界 第16页

作者:靳絜

熬人安了心,也不解。答谢?好奇怪的说法。看唐净非像要出门,她没敢多问。

“阿姨,我想下去走一走。”

“你要小心一点,现在治安不很好。”

“我知道。”

治安果真不好。

唐净非在巷口教一个机车骑士抢走了皮包。

不甘心的她,拦下随后经过身旁的另一部机车。

“小姐,你干嘛拦住我?”骑士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你载我去追抢匪,好不好?”她直跳脚。

“抢匪?”大学生感兴趣了。

“对,快点,不然就追不上了。”没等人家答应,她已经跨上机车后座,双手抱住人家的腰:“骑快一点!”

“好,你坐稳了!”

几条巷子里,两人兜了好几圈。

“我看他可能跑掉了,还是我载你去警察局报案好了。”骑士放弃了。

“哎哎哎,又来了,就是前面那辆机车,我们快追!”

她一喊,骑士立刻又加足油门,冲了上前。

又白兜了好几圈。

“去报案吧。我看你要小心一点,说不定那个抢匪已经盯了你很久,目标是你,不是你的皮包。”骑士做出判断。“否则哪有人抢到皮包还不逃的?不合理。”

“会吗?”她喃喃自语,接着才想起要谢谢人家。下了车,她鞠了个躬:“谢谢你仗义帮忙,耽误你不少时间,不好意思。”

骑士潇洒地冲她一笑。“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我们就算扯平了。”看她一脸戒慎,他再笑:“你看我像坏人吗?跟你开玩笑的啦,你自己走路当心点,我走喽!”

他才发动引擎,她出声了:“你身上有纸笔吗?”

他拿出大哥大。“说吧,我把它存进去。”

她念毕姓名和电话号码,骑士开心上路;她才迈了两步,身后有人喊她。

“汪洋?”

他含怒站定她面前。

“这么晚了,你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得巧还得撞得见。”他打断她。“阿姨说你只是在附近走走,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台湾的?”

“昨天。今天忙了一整大,我一忙完就打电话给你,一过来就看见你坐在别人的机车上。”

知道她不屑解释,他迳拉着她上了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

“我跟你好像没办法吵架。”坐上驾驶座,他一点也没要开车的意思。

“你那么爱吵架啊?”她的情绪稳得出奇。

他叹息,他摇头。

“我不爱吵架。可是你晓得吗?不论是情侣或是夫妻,从不吵架绝对不是好事。”顿了片刻,他又说:“就像我爸妈,我从没见过他们起争执,看起来是相敬如宾,实际上呢?他们向所有的人撒谎,包括他们自己。那种让人羡慕的恩爱只是一种表征,貌合神离的心伤,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思索着他这番话,良久,她发出感叹。

“做人不该贪心,可是人偏偏是种贪心的动物。也许爱情和婚姻就像鱼与熊掌,两者不可得兼,如果选择了婚姻,那么就不该强求爱情,尤其是当一个人不得不选择婚姻,而曾经属于他的爱情也不存在了之后,他应该接受一切,不该不甘、不该贪心、不该不珍惜自己的选择、不该不反省自己在婚姻里可曾付出心血。也不该在墙里望着墙外,望着那不再属于他的爱情;更不该隔着墙去破坏属于别人的爱情。一个人如果太过贪心,结果往往是损人不利己,害苦了别人,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净非──”他愕于她的反应。她的话没什么不对,甚至可以说是见解独到,可是她的态度令他不解,为何她愈说愈激动、愤慨?

“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又平静下来,还朝他笑笑。

“你是有感而发吗?你认识的人里,有人给你这样的感觉吗?”她但笑不语。

“算了。”他不追问。“还是把问题拉回我们自己身上吧。刚才你为什么搭别人的机车。”

她实话实说。

“真的?”他侧了侧身子,面向她:“刚才为什么不愿意向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一看见我就说什么‘来得巧’、‘撞得见’,我没必要应付你这种态度,更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

“是吗?”他的好心情又飞了。“那现在为什么又肯解释了?”

“宁可得罪君子,我也不得罪小人。”她睨着他。

“小人?你说我是──”他震怒,抓起她一只手。“唐净非!我──”

“你想做什么?”她毫不畏惧,侧仰起脸反问。

“我──”甩掉她的手,他急喘。“好,这辈子我是被你打败了。”

见他有气无力地住椅背上靠,她在心里责备自己狠心。刚才她只想惹他生气,如果能让他开始对她反感就更好了。

“我道歉。”他又说话了,又转过身看着她:“你骂得没错,我是小人,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不该不问缘由就认定你有错。你的皮包被抢,心里一定害怕极了,我没赶上帮你的忙就算了,还误解你、嘲讽你,我真是太不应该了。你不是不跟我吵架,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向我抗议,我懂了。”

这个男人体贴得教她害怕,他比抢匪还教她害怕。

罢要转开的眼光教他拉了回来,他捧住她的脸。

“这样也好。以后我们都用这种方式吵架,我可以接受。”

她还来不及叹气就被他吻住了。

“我没猜错,你很想念我。”他换了口气。

“为什么没有每晚等我的电话?你漏接两通。”所谓漏接是被汪颖先接听了。

“做人不可太贪心。”想以身作则的她,轻轻推开他。

他靠得她更紧。“我一点也不贪心,不过是想把过去这十几天的损失要回来罢了。”

她闭上眼睛,决定纵容他,也纵容自己。

往事如烟,但如烟的往事不曾真正消逝。

丁禹在戒菸多年后的今天,燃起一支菸。烟雾里,那些曾在她生命中、情感里留下的记忆,在这一刻聚拢在她眼前。

六岁那年,她的父亲丁培达事业正是如日中天之际,也忙着物色第二春的对象,于是痛快地答应她的祖父,让她到法国去住。

由于她执意不肯离开从小一块长大的丁孟唐,两人得以在法国继续形影不离地生活。随祖父返台定居后,两人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女乃妈无意间发现他们偷尝禁果的情形。

女乃妈和丈夫惊觉事态严重,他们知道儿子高攀不上丁家,虽然他们一家都跟着姓丁;这就想将一对恋人拆散,免得日后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们骗老爷丁培达,说是孟唐的外公生病,急着见女儿和外孙,丁老爷这才将女乃妈母子俩送回他们的老家,硬是隔开了一对恋人。

丁孟唐和丁禹就此分离。不幸的是,丁禹怀孕了。

年轻的她被自己的怀孕和父亲的暴怒吓傻了。

丁老爷责备过女儿和女乃妈夫妇之后,久久才冷静下来。听过家庭医师的建议,和各方面的考量之后,他决定让女儿赶紧嫁人。

他手中的人选是汪兴文──商场上合作愉快的朋友之子。一个有抱负、有野心,能吃苦,外表谦恭、骨子里有主见的青年才俊。

他当机立断,很快地就将家丑掩饰下来。

汪家家业不论在资本和业务范围各方面看,都还不及丁氏企业,汪兴文早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对于丁家主动说亲一事,自是欣然接受。

对丁培达而言,难摆平的人是自己的女儿。他威胁女儿,如果不听从他的话,乖乖出嫁,他就要告丁孟唐诱奸少女,让他坐牢;若是她从命,那他就当丁孟唐和她之间没有不清不楚之事,他照样供应他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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