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宇文靖仁一阵大笑后收脸快如翻书,又回复成平素面无表情的样子,“你说她?玲珑?会寻死?”
“对啊!”丁香拼命地点头,姑爷怎么不着急呢?
“睡吧。”想太多!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关得又快又紧,差点夹到她的小鼻子。
什么嘛!揉揉鼻子,她慢慢踱回去。怎么这么冷淡?难道她想错了,姑爷根本不在乎小姐?怎么会这样呢?不行,她还是担心。
想到此,丁香快步冲上楼——这次居然没有摔倒——使出吃女乃的力气向门板冲去,门正好同时从里面打开,两个人撞到一处,双双险些摔倒。
“丁香?”玲珑被吓掉三魂七魄。
叫、姐?咦?你、你干什么去?”再怎么笨,看到小姐手拎两个大包的样子,也能猜出几分端倪。
“嘘——”玲珑赶紧示意她噤声。
捂住嘴巴,又再悄悄地挪开一点儿,丁香左顾右盼,“小姐,你要回娘家啊?”
“笨!我是要离家出走!”
哇哦,小姐好有创意。丁香当即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玲珑,然后决定,她当然要一同前往啦。
于是,月明星稀的晚上,一高一矮两条人影鬼鬼祟祟地模向后院。高一点的先翻墙而出,紧接着是“扑通”一声重物掉落的声响。
“笨啊,这么多年连个翻墙都没学会。不要说你是我的人哦,丢脸!话说回来,你干吗非得跟着我走?”
“人家、人家想学习一下什么叫做离家出走嘛!”呜——好痛哦。
风动叶摇,转瞬一切恢复平静。
宇文靖仁执笔批理公文,浑然不知家里已经消失了两名只会浪费粮食的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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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少夫人离家出走啦!”管家阿德的大嗓门揭露这一事实,是在次日清晨。
“离家出走?”吃早膳的二老闻听消息,差点被噎到,旋而努力消化这一新新名词。
“少爷你看!”阿德紧张地递过来一张大纸。
宇文靖仁接过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几个大字,正是他娘子独一无二的墨宝。
相公,为妻我决定离家出走。不要来找我!
宇文靖仁摇摇头,眉头皱了起来。这会儿这么乱,城里又在抓刺客,她跑出去搅什么?唉,这个玲珑!
“少爷。”阿德眼巴巴地看着又捧起碗的他,“您不去找少夫人吗?”按理说,他这做下人的不该逾矩相问,不过说真的,满府上下可是都挺喜欢这位平易近人的少夫人,他们可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
又喝了一口粥,宇文靖仁淡淡地开口:“等下了朝我就去找她,你们先别动声色。”玲珑身怀武功,一般市井无赖倒不能伤到她,只要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一时三刻也应该不会出事。
“可是……”阿德面露难色。倒底该不该说呢?
宇文靖仁停下筷子,“说,还有什么?”
“……少爷,丁香也不见了。”
筷子“砰”地放了下来,“阿德,你去找相嫣正,跟他说我有事,今天不能上朝,让他想办法随便扯个借口。”
“是。”阿德接令,赶忙去办了。
宇文靖仁匆匆起身,“爹、娘,我不吃了。我先走了。”
这可不是好玩的,一个玲珑一时三刻还不会出什么事,再添一个笨手笨脚的丁香就很难说了。刚要迈步出门,忽然眉心一皱。玲珑的性子素来执拗,此番怄气离家,自己去找,想必她不肯乖乖回来,得先想个法子。
看看袖中的玉佩,他也只好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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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小姐,你看那边!”很久没出门乱逛一番的丁香兴奋得像只小麻雀。
“叫我公子!”玲珑再次纠正她。现在她们可是穿着男装耶。这宜兴楼是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即使是在这需要多付几钱银子才能登上的二楼雅间,也不乏一大早就来吃早点的客人。这么大呼小叫的,不怕被人识破啊。
趴在红漆栏杆上,一身小厮打扮的丁香,歪着小脑袋看着早市上热闹的景象,心早飞了。
“我们也去玩玩好不好?小姐——”
“丁香……”她深吸一口气,“你倒底知不知道我们是为什么出门?”
“离家出走啊!”丁香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她一敲她的头,“那你还这么兴奋,好像出来玩似的!”
呜——丁香模模自家的头,原来离家出走是不能玩的,真无趣。
“那该怎么做?”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玲珑忍不住想再敲她一记,“书听得那么多都白听啦。离家出走就是要到一个这样的美丽酒楼,找一个靠近栏杆的位置,点四两白干……”
“你又不会喝酒。”丁香忍不住小小地插嘴一下。“唉呀,这是气氛,不用喝拿来摆也可以。”这丫头真麻烦,“然后,再点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
“只吃这点怎么够!”敲她也要讲。昨晚鸡飞狗跳的,她连晚饭还没吃过呢。
没气质的丫头!玲珑哀怨地白她一眼。让她说完好不好?
接下来当然是一颗接一颗地把花生米丢人口里,再目光迷离地抿一口酒。前途茫茫后路无踪,这末路的英雄啊,正在感叹自身的悲凉,忽然听见临桌的人说:“朋友,可否共饮一杯?”两个人如此结成莫逆。再然后……
“嘿嘿嘿,小朋友……一大早就上酒楼啊,要不要陪哥哥坐会儿——”
“干什么啦!”丁香恼怒的声音把某人从幻境中拉回现实。
咦?这是什么场面?玲珑瞠目张舌地看着面前这个说话像舌头打了结似的男人正死皮赖脸地要伸手去拉丁香的胳膊。
“讨厌啦!”丁香拍开他的手,“不要乱碰人家衣服。”委屈地一瞧,袖子上已沾上了油乎乎的手印。
早看出这小爷是个小泵娘扮的,男人涎着脸凑上前,“不要怕,和哥哥去玩玩,要多少衣服都买给你……哎哟!”
玲珑抬掌给他一巴掌,“给你点教训,还不放开丁香!”
那男人捧着脸,眉毛眼睛扭到一处去了,斜眼瞅过来,“好个凶娘们,找打啊!”
旁桌的人看得纷纷摇头,看来这两个姑娘今天要吃亏了。这男人可是此地有名的混混贾六,打架滋事的能手。
靠楼梯处一个身着紫披风、头戴宽箬笠、长发半披的男子双眸精光一闪,蓄势待发。只看稍有不妥,即准备出手。
玲珑忽地冲贾六一笑,如媚似娇,口气更甜得像蜜,“你骂我?”
贾六以为她害怕了,当下模模自己红肿的脸,凑上来,”只要姑娘肯香一个,再打一巴掌我都认了……
哎哟!”话未说完又是一声惨呼,玲珑一记漂亮的飞腿把他踹倒在地。
眉稍一挑,身子一弯,玲珑就踏着他的胸口,脚下用劲一捻,“怎么样啊,大爷?还要不要再香一个?”
“不敢了、不敢了,姑女乃女乃放过我吧。”吃软怕硬的贾六连忙告饶。
“功夫这么臭就不要出来找人挑衅!”真是,惊醒她的江湖梦,罪不可恕!
“对啊、对啊!”丁香躲在她背后,“敢欺侮我们女人,你小心点儿!”
“砰!”玲珑脚下一用力,把人蹬出去,一甩头,状极潇洒,“丁香,我们走,换家店吃饭。这里臭了,没法吃。”
“是!”丁香笑得有如鲜花灿烂,拿起桌上的大包袱,回身之际,正赶上店小二上来收拾茶具,二人背对背身子这么一拧,正好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