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西蒙像大梦初醒似地站起来,久久才反应过来寇尔所说的话,心才稳稳地安了。“健康检查?噢!好!我马上去安排。”
“等等;你刚刚说我的什么手下?”寇尔叫住罢转身欲走的他。“还有,马汀呢?你们哥儿俩不是一向同进同出的吗?”
“啊?他……马汀呀!”西蒙紧张地傻笑几秒钟。“他……我……走了,再见!
“西蒙——”寇尔极具权威地喊了一声,蓝眼透着钢般的冰冷。
西蒙咽了口口水,想强自镇定,却控制不住额上涔涔的冷汗。
他完了!原来寇尔完全没有起疑,而他却自己露了马脚。
在一个离森林公园更偏远的地方,有一座破旧却十分牢固的小木屋。
这木屋里外均干净整齐,唯一的特点是总有几只半似野生、半似豢养的成年狐狸进出徘徊着。
屋里的一个房间内,正躺着一个昏睡的女孩,那棕黑的发色将她尚未恢复红润的脸色衬得更是苍白,瘦弱的脸颊比几天前在喀鲁阁公园里时多了几分光泽,瘦弱的左臂上却插着一支针管,注射着点滴。
尽避如此,却不影响到她清艳的面容,反增添了几许教人爱怜的柔美。
几分钟后,女孩缓缓睁开眼睛,那绿色的瞳眸看来就有如氤氲湖水般迷?茫。
她似乎仍旧虚弱不堪,只茫茫地看到一只坐在她床边的狐狸,用那对滴溜直转的乌亮圆眼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
“啊!飞狐,飞狐……”她意识朦胧地轻唤了一声。
不待思绪的活动,女孩又缓缓合上眼,沉沉睡去。
站在房门边的飞狐一语不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刹那间,不知该为葇亦的意识终于转醒过来而感到欢喜若狂,抑或为意识仍不甚清醒的葇亦,对着一头畜牲呼唤着他而感到啼笑皆非。
一会儿,他走到床边,看着熟睡如婴孩的纯真脸庞,心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宁静,不由得坐在那仍旧孱弱的娇躯旁,爱怜地抚划了下那苍白的脸庞,怜惜地将那纤白的素手呵护在掌中。
啊!他真愿这样守在她身旁,等待她睁眼,将他的影像映到她眼帘的刹那。
哪怕要等上一辈子!
裘蒂亚一回到家,便兴冲冲地冲往二楼卧室。
早在西蒙到机场迎接她和马汀的归来时,西蒙就告诉她,寇尔在她房里等着她,这消息简直让她归心似箭。
寇尔回头了!她兴奋地踩着楼梯朝自己房间走去,心在飞扬着,她就知道,彻底解决葇亦那婊子是绝对正确的做法!
“寇尔!噢!寇尔,亲爱的!”
裘蒂亚推开房门,果然看见心爱的男人站在窗边等待着,不禁飞奔过去,甜蜜地投进他的怀抱。
“听说你度假去了,”寇尔露出温文如昔的笑容。“南非好玩吗?”
“嘎?”裘蒂亚美艳的脸上闪过错愕。“谁……。谁跟你说我是去南非的?”
“就你跟马汀两个人?”寇尔不理她的惊愕,继续道:“你一向就喜欢热闹,路上难道不觉寂寞吗?”
“你……”裘蒂亚别开脸,强笑一声。“你在说什么呀!”
寇尔眼中的蓝光骤寒,伸手攫住裘蒂亚的下颊,强硬地将她的脸转向自己。“你究竟把葇亦怎样了?葇亦在哪里?”
裘蒂亚一听,脸颊不由得恨恨地抽搐了一下。“原来你特地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打听那婊子的下落?抱歉得很,无可奉告!”
“你最好识相点!”寇尔的蓝眼有如钢般冷硬无情。“葇亦可跟你不同!”
“是吗?”裘蒂亚的棕眸中闪现讥诮。“那婊子现在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你是什么意思?”寇尔钢似的蓝眼透着狐疑的森冷。
“幸运的话,说不定她还活着,只不过缺手断脚的……啊!”
“啪!”
她的话未说完,寇尔已经猝然伸手重重掴了她一掌。
“我告诉过你!”他的语气带着严重的警告意味。“葇亦和你不同!就算她只剩一口气,我还是要娶她!谁敢阻挠,谁就跟我作对!你听懂了吗?蠢女人!”
裘蒂亚睁着眼,无法置信地瞪视着眼前心爱的男人,他竟如此绝情!
“我不会让你娶她的”她忿懑地喊。“你这辈子要不要结婚,我不管!但是如果要娶我以外的女人,休想!”
寇尔恨恨地瞪视着裘蒂亚许久,脸上终于恢复面带微笑的平静表情。
“真是的!裘蒂亚,亲爱的,”他伸手握着她的双臂,轻轻将她扶起。“我没想到你对我用情如此之深!这真是我的疏忽!”
“寇尔!”裘蒂亚见他态度好转,欢喜地偎紧他。“我只想当你的好妻子!”
“是吗?”寇尔轻轻扳开她,温柔地抚着她的双臂。“那真难为你了!”
“寇尔,亲爱的,我……”
仰起脸,正欲倾诉情衷的裘蒂亚只感寇尔在她臂上的力道一紧,还来不及反应,便觉脚底一轻,身子冷不防被抬起腾空,待要弄清怎么回事时,整个身子已破窗飞出,猛然下坠——
一声尖叫是裘蒂亚遗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
脚踏在窗台边的寇尔森然看着落在楼下一动不动的尸体,冷哼一声。
“除了葇亦·帕翠夏·弗瑞瑟公爵千金外,其他女人想当我的妻子?哼哼!门都没有,阻碍我计划的,都得死!”他鄙夷地抛下最后一眼。“愚蠢的女人!”
西蒙和马汀闻声自楼下急急奔入,见寇尔冷然的神色,不由得一怔。
“你们看到了什么吗?”寇尔面不改色地问。
“没……没有!”西蒙和马汀立即逃避地垂下头。
“可怜的裘蒂亚发生了什么事?”寇尔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不……不知道,大概是旅……旅行回来太累,喝……喝了点酒,自己不……不小心摔……摔下去……”两人异口同声嗫嚅地回答。
“唉!可怜的裘蒂亚,不是吗?”寇尔夸张地叹了口气,悲悯的语调随即转换成命令。“西蒙,把这里收拾一下!马汀,跟我来。”
不等这两人反应,寇尔已经推门下楼了。
当葇亦辗转睁开眼时,讶异地看到房间内过分简单的摆设,探险的目光朝四方滴溜转着,弄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觉有种梦里的熟悉感,是在台湾吗?
当那对漫漫神游的绿眸不经意对上了那曾以为只能在梦中见到黑不见底的眼瞳之时,她竟呆若木鸡,感到全身不能动弹,只怔怔凝望。
是在梦里吧?她问着自己,却无法回答,这一切都是梦吧?
只听对方轻叹一声。“这么久没见面了,你还是只想要跟我玩大眼瞪小眼?”
顿时,泪水冲上了葇亦的眼眶,她反射性地坐起身,急急投入对方怀中。
“飞狐,飞狐,我以为我在做梦!”她紧环着他的颈项,呜咽低喊。“明明记得我还在看马球,怎么一睁眼,就看到你!我……我……”
她什么都不记得!飞狐爱怜地拥紧她,这朵惹人疼惜的温室花儿,都不晓得自己被人注射了重剂吗啡,差点醒不过来,而他却在旁为她心惊胆战,深怕她没有醒来的一天。如今回想起来,他仍心有余悸。
葇亦不晓得这样倚在飞狐怀中的感觉在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了,但没有一次比此刻更令她感到温暖安全,更令她感到似梦似幻。
拥着终日魂牵梦萦的葇亦,听着她在自己怀中喃喃的低语,嗅着她发丝间微微的甜香,吮着她眼角水晶般的泪珠,这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美好。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抚触着她的脸颊,那经过泪水洗涤的绿眸映入他乌漆的黑瞳里,如此晶莹剔透,而那似是含咬樱桃的红唇更像在诉说着另一种诱惑,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