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桃色关系法 第28页

作者:季蔷(季可蔷)

汪明琦说不出话来。

“答……应我。”汪母绝望地吐出最后的请求。

胸膛宛如遭受冰雹重击,又冷,又疼。

望著强撑著最后一口气交代遗言的母亲,汪明琦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她不了解这些,真的不懂。

为什么一个女人能这样爱著一个男人?

“……我答应你,妈。”

“谢谢。”汪母微笑,那笑是温暖而欣慰的,就好像她从此后在这世上已了无牵挂。她转向汪父,深深地、满怀情意地睇他,然后,掩上了眸。

苍白纤瘦的手无力地滑落。

汪明琦瞪著,好半晌,脑海只是一片空白。

直到一声砰然闷响唤回她出走的心神。

她茫茫回首,望向跌坐在地的父亲,他紧紧拽著床脚,用力到十指泛白。

“爸?”她低声唤。

他应声抬头。

而她蓦地一震。

那张涕泪纵横的老脸真的是属於她父亲吗?那全身颤抖、蜷缩在病房角落的模样,和平素严酷威猛的形象实在相差太远。

“爸,你没事吧?”她问,担忧地朝他伸出手。

他立刻抓住,“你妈她……真的丢下我了吗?”他问她,无助的神态恍若迷了路的孩子,“她真的走了?”

她没回答,声嗓梗在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真的走了吗?她怎能这样说走就走?”汪父站起身,像只无头苍蝇在病房内狂乱地绕,“她不能走,她不会走的!”

“爸!”她沉痛地唤。

“她不会走的,对吧?明琦。”苍老的脸庞急切地转向她,寻求她的保证,“对吧?对吧?”

她别过眸,不忍再看父亲惊慌失措的模样。

泪珠晶莹而剔透,静静停栖她的眼睫。

“怎么样?你那边一切顺利吗?”方保志一面讲手机,一面舀起一勺冰淇淋,喂向坐在身畔的女伴。

“讨厌!人家说了不想吃甜食嘛。”女人娇声抱怨。

“就吃一点。”他哄道,“我爱看你舌忝冰淇淋的样子。”

“你这色鬼。”她刮他的脸颊,酥软的声嗓足以麻痺任何男人的神经。

但不包括殷贤禹的。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开口,“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要打情骂俏也请等挂断电话后,OK?”

“当然有,老大吩咐,小的怎敢不听?”方保志亲了女伴一口,“你要的资料我刚刚已经弄好了,等秘书整理好后就会E给你。”

“我一个小时后就要跟客户开会了。”

“我知道,保证及时送达。”

“最好是这样。要是误了本事务所历年来最大的一件Case。年底咱们就召集所有合夥人来好好谈谈新的股权比例吧。”殷贤禹含笑威胁。

“放心吧。你出马,我后援,这件Case绝对到手。”方保志信心满满,“谈完生意后,你就尽避在香港多玩几天。香港美眉很漂亮的,到兰桂坊多把几个吧。”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好好参考的。”殷贤禹嘲讽地说,“就这样啦。等我好消息。”

币断电话后,他立刻将笔记型电脑接上网线收信,果然接到秘书传来的资料。

他打开档案,浏览著经过精密计算得到的数字,嘴角勾起浅笑。

丙然和他之前评估的差不多,有这些数据在手,谈判起来轻松多了。

他关上电脑,正对镜换装打领带时,一声短暂的叮铃声忽地响起。

那是什么?

他微微讶异,却无暇细想,提起笔记型电脑走出饭店房门。

汪明琦茫然地瞪著天花板。

为什么会想要打电话给他?

她在电话簿里输入了这么多人名,有湘爱那几个死党,也不乏愿意为她两肪插刀的男人,为什么却偏偏拨了他的号码?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在最需要的时候,她只想到他?

不该是他的啊。

她申吟一声,将脸庞埋入枕间。

不该想他的。

抬手抓起床头的矿泉水,才饮一口,还来不及解喉间焦渴,便狼狈地泼了小半瓶在睡衣衣襟。

她看著,短促地笑了一声,却没有善后的打算。

没力气了。

她将空瓶随手一丢。现在的她头好晕,什么也不想做。

只想睡觉。

睡了,就能忘了太阳穴磨人的痛楚吧;睡了,就能摆月兑全身发热的不适吧。

她想,朦朦胧胧坠入梦乡,睡梦中偶尔不安稳地扭动著,气息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火烫的焦躁唤醒,茫然睁开了眼。

映入瞳底的是一片深幽的黑暗,就连窗扉外也是无星无月,无虫鸣无人声,绝对的死寂。

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这世上,该不会只剩她一个人吧?

苍白的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她嘲弄自己无端的寂寞与自怜,一面翻身下床,扶著楼梯把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下走。

忽地,晕眩急遽袭来,她踉跄一下,踩空了一阶,整个人宛如一颗球直滚向楼梯底。

好痛。

全身骨头,像被拆散似的,无一处不痛。

好痛。

她扬手覆眸,唇间逸出一串歇斯底里的狂笑。

真是……倒楣透顶了。又是一次“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最佳示例。今天该不会是继她十六岁生日那天以来最倒楣的日子吧?

她想喝水。体内的燥热逼得她发狂。

可是动不了,骨头沉沉的痛感像巨石,压得她无法动弹。

懊怎么办?

想著,眼眸莫名一酸。她急忙用力咬住牙关。

叮咚、叮咚。

清脆的声响击落她昏沉的脑海,她缓缓睁眼。

是什么声音?

叮咚。

啊,是门铃。有人来了。

可惜她动不了,也不想动。

“走开,别烦我。”她喃喃自语。

对方却执意不走,依旧继续按著门铃,不一会儿,连屋里电话都加入呼号的行列。

拜托!可不可以饶了她?

她闷声申吟,伸手掩住耳朵。

好半晌,那人似乎放弃了,屋内重新回复静寂。

绝对的、百分之百的静寂。

她放下掩耳的手,改抱住自己的臂膀,感觉全身忽地窜过一束冰冽冷流,木板地面的寒温似乎正慢慢从她背脊渗透。

她开始发颤。

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死去时,一道仓皇声嗓蓦地在她头顶扬起。

“明琦!你怎么了?为什么躺在这里?”跟著,一双温暖的大手探向她,“你发烧了?”

他惊异地喊,急急展臂,将她稳稳抱起。

她展开迷蒙的眸,望向眼前写满焦虑的男性面孔,那因担忧而紧紧锁住的眉宇扯痛了她的心。

泪水无声无息地逃逸眼眶。

为什么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总是他及时出现来伸出援手?

“贤禹,你怎么……会来?”

“你打手机给我不是吗?”虽然一下子就切断了,但他后来依然从手机留下的未接讯息中查出是她。“我回电时你不接,打到店里,服务生告诉我你已经两天没去了。我想你可能出事了。”於是他立刻从香港赶回,一分钟也不多留。

“只是……发烧而已。”她很想假装若无其事,可喉头却不争气地哽咽。

为什么在见到他以前她可以强忍住自怜,见到他后,所有的委屈、心酸、神伤便一古脑儿泉涌而出?

“为什么不开门?幸亏我事先跟小爱借了钥匙,否则你在屋里病上几天也没人知道。”责备中蕴著浓浓关怀。

“对不起。因为……我摔下来了,不想动。”

“摔下来?”他惊恐地瞪她,“从楼梯上吗?”

“嗯。”

“天!”他连忙迈开步履,轻轻让她躺落沙发上,“你没受伤吗?有没有哪里骨折?我马上叫救护车!”说著,他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别紧张。”她阻止他,“我没事。”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