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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员高手 第10页

作者:季蔷(季可蔷)

不错,就算裁员,相信赵希惟也绝不会拿刘玉婷这个人事主任动刀,毕竟她是真的有才有能,工作效率又高。

玉婷说得没错,如果实施全面减薪方案,她就是那个被连累的人。

“玉婷,能不能试着想一想?有很多人虽然不像你这么有能力,可他们也很认真工作,这么多年来,翔鹰也是因为有了他们的付出,才能一路蹒珊,却还是一路前进。我们不能因为现在遭逢了危险,就一笔抹煞这些人先前的努力……”

“于经理,你这种说法只是妇人之仁。你身为人力资源经理,就负有为组织除去肉瘤的责任,不能因为你心软就让我们全体陪葬。”刘玉婷慷慨陈词,语气激昂。

“那么,你是坚决反对了?”于晶甜嗓音紧绷。

“不错。而且如果于经理仍然一意孤行,我会发动罢工活动。”抛下冷冽的宣称后,刘玉婷转身就走。

于品甜愕然瞪着她迅速淡去的背影。

眼眸,逐渐爬上磨人的酸涩,她眨眨眼,拼命想眨去令她心灰的刺痛感。

难道她真的错了?难道她——真是整个翔鹰集团惟一赞成全面减薪的人?

难道她——真如赵希惟所说,只是个天真得无可救药的傻子?

她的胸口,好苦,好涩,好疼……

“我早说过了,没有人会赞成你这个提案。”平板的男声忽地响起,恍若利刃,一刀刀割着她已然脆弱不堪的心,“怎么?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是何滋味?”

“赵希惟——”望着缓缓踏进她办公室里的不速之客,于品甜没力气反驳,也没力气赶他出去,她只是望着他,望着他宛若罩上一层薄纱的刚硬脸孔,“你……来干什么?该不会专程来看我笑话?”她问,嗓音有些沙哑,有些破碎,更多的,是满满的苦涩。

赵希惟听了,心脏一扯,密不透风的心墙缓缓裂开一道细细的缝,“你干吗——心情这么低落的模样?”他一顿,清清低哑的嗓子,“你不是一向精力充沛的吗?”

“我能不能请你出去?”面对他的质问,她只是嗓音暗哑,伸手支颐,“我的头有点痛。”

“头痛?”他忽地上前一步,伸手覆住她前额,“又发烧了吗?”

“没有。”她头一偏,躲开他的碰触,“只是头疼而已。”

“要吃药吗?”

“不必了。”

“那我倒杯温开水给你?”

“我说了不必了!”她忽地拉高声调,瞪向他的眸藏不住恼怒,“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算我求你?”

“不行。”他干脆地拒绝,面无表情,一面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包药囊,“吃一点。”

“百服宁?”她瞪着递向她的成药,“你还随身带药?”

“做我们这一行,工作压力大,头痛是常有的事。”赵希惟冷冷应道,转身从热水壶替她倒来一杯温热的开水,用力搁到她桌上。玻璃杯在桌上敲出清脆声响,令他气势更加迫人。

于品甜不觉微微一缩。

“吃药!”他命令她。

“吃就吃嘛。”她连忙取出一颗药,“干吗像管小学生似的?我都已经是将近三十的女人了。”最后一句是嘟哝着说出口的,混着温水,在她唇里迅速回旋。

两秒后,她仰头,一口将药粒咽下。“现在你可以走了吧?”喝完整整一杯开水后,于品甜感觉自己似乎得回了一些能量,低落不振的精神也稍稍高扬了一些。

他不理她,索性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下,悠闲地翘起两条长腿,“所以我不是事先警告过你了吗?你这个方案只会让自己陷入无人援手的绝境而已。”

“哼。”她撇过头不看他。

“瞧瞧,现在不只那些鹰派的高级主管杯葛你,就连你亲手带起来的下属也反对你,其他员工更是议论纷纷——你再不识相一点,我怕连礼哲也保不住你。”

“我不需要他来保我!”听闻赵希惟嘲讽的言语,于品甜明眸一眯,燃起两簇愤怒火苗。

“我知道,你是依恃着自己对翔鹰的贡献不怕那些高级主管鼓动礼哲炒你吧?”他嗓音清冷,“可你别忘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重情义,这世上有太多人过河拆桥。”

她不语,以沉默表达对他的抗议。

他撇嘴,冷冷继续,“就说那些你亲自招聘进来的人才吧,虽然礼哲说只要你一走他们全会跟着递辞呈,可我看就未必,人嘛,谁还不是为着自己的利益打算?谁还讲义气情谊那一套?我看……”

“你看什么?”听到这儿,于品甜再也忍不住出声反驳,“瞧赵先生这么感叹的模样,难不成你之前被人背叛过?是你的亲人,还是好友?不过也难怪,像你这么冷漠的一个人要让人跟你讲感情义气也不容易。”她尖刻地说,可话语一落,立刻感到后悔。

她实在——不该这么说话的……

于品甜咬牙,抬眸正想道歉,却在接触对方阴冷的眸光后全身一颤。—她从来——不曾见过他这么阴沉的眼神,就算他之前对她再怎么冷淡,再怎么毫不客气地嘲讽她,那对深不见底的黑眸也不曾如此晦暗,如此冰寒。

他深深地看她,良久,良久,阴沉漠然的眼神看得她一颗心紧紧绞扭。

然后,他忽地起身了,“随便你怎么做吧,算我多管闲事。”

“赵希惟!”冷涩的嗓音扯得她心疼,不觉站起身,追上他挺拔的身躯,“对不起,我——”她扯住他衣袖,咬着唇,不知该如何解释,“如果我冒犯你,我道歉,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你没冒犯我。”他冷冷截断她,身子一动不动,既不迈开步履,也不回头看她,“事实上,你说得很对。”

“我说得对?”于品甜一愣。

他的意思是——他真的曾经遭人背叛?

“我现在才明白,说不定真是我的错。因为我对那个人而言,也许只是个多余的累赘。”

语毕,他轻轻拨开她的手,大踏步离开。

“赵希惟——”望着他僵然挺直的背影,她心一绞,不觉疼出两颗眼泪。

她伤了他。而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因此好疼,好疼——

◎◎◎

他的心,好疼。不知怎地,他以为早已不懂得疼痛的心,竟在听了她无心的言语后,重重受了伤。

不知怎地,那个愚蠢的女人就是有让他心烦心酸心痛的能力。

简直——该死!

握紧拳头,赵希惟狠狠捶了一下墙,疼痛,锐利地剌入他手骨,可他浑然不觉,因为更痛的,是他一颗紧紧绞扭的心。

她说得没错,他是曾经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当时整个人宛若跌落冰窖的寒凉至今偶尔在他梦中席卷。

他很怕梦见她,很怕梦见那个他曾经深深爱过的人,很怕在梦中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转身,而仓皇无助的他,只能默默望着她离去。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怕梦见她……

“可恶!”凌厉的诅咒忽地自薄唇间进落,他仰头,将玻璃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转过身,他来到整洁得几乎一尘不染的客厅,俊拔的身躯深深躺落单人沙发。

这不是个很大的客厅,事实上,整间房子大约只有五十平方左右,凭他在业界响亮的名声,人们或许会以为这样的居家空间无法彰显他的身份。

以他身为亚惟顾问创业合伙人兼总经理的身份,加上上万的年收入,该值得更宽敞、更豪华的房子。

可他,却住在景美一间普普通通的公寓,装潢、布置,再简单不过,除了必要的家具没任何一件多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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