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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别怕,爱丽丝 第2页

作者:姬小苔

婉兰本来要修泽明的秘书在桃山订座,她喜欢日本料理,但孙嘉诚想吃家乡口味。

看得出来,她非常在意这个未婚夫。

我无所谓,晚餐吃什么都可以,只是看到婉兰这么高兴,不免替她担心。

一晚上,婉兰都显得兴致勃勃,也因为她这般开心,未再追问我今日的行踪。

若是婉兰知道今天跟我约会的对象是她父亲,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婉兰的笑声把我自冥想中拉回来,她眼中晶亮的神采完全是个恋爱中的女人,“我们决定一毕业就结婚。”她宣布,婚后,孙嘉诚继续念硕士,她则要专心做个家庭主妇。

这是我所知道的婉兰,她一直向往着幸福家庭,她也是我所知道最不喜欢钱的有钱人,她小时候就说:“钱,可以使人长生不死吗?”

我诚心希望她能如愿。

“你呢?”婉兰问我,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没料到她会问,修泽明的脸却在刹那间浮了上来。我本来可能和婉兰一样,恋爱、求学、结婚、生子……但随着修泽明的出现,生命的变数增加厂。

婉兰和嘉诚的亲密,使我更觉得失落……而修泽明的影象一再出现,在这热闹又孤寂的晚上,是我心中的缺口。

※※※

第二天,婉兰来找我,孙嘉诚去探望外婆,她没有别的约会。我们站在窗口看街道,就像小时候似的。

“那棵树还是好罗曼蒂克!”她指着对街那棵大茄冬:“我敢打赌,一定有不少男孩子在那里站过岗。”

“小时候讲的傻话你还记得?”我去揪她一管玉葱似的鼻子。真的!哪有什么男孩子,除了——修泽明。

“你抽烟?”婉兰发现我桌上的烟。

那盒烟不是我的,是修泽明的,我从他车上拿来放进衣袋里,当时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咦!你也抽DUNHILL。”她奇怪地望着我。

我燃起一支,烟味是苦的,婉兰逃了开去,“你是公害,二手烟。”她骂。

※※※

饼旧历年,母亲到欧洲出差,我则应婉兰的邀约去泽园过年。

修泽明在园子里架起炉子烤肉,有佣人在旁边递递拿拿,他做起事来分外潇洒,我们之间也分外陌生。

婉兰和嘉诚吃饱了便溜走,恋爱的人总多了些特权。

“茶?还是咖啡?”修泽明放下了烤叉,过来问。

我接过热气腾腾的普洱茶,也许是泽园冬天的风特别冷,我冻得流出了泪水。

修泽明温柔地替我拭去,用掌心握住我的手。

“我该走了。”我慌乱的站起来,别过头,不让他看见我哭。

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觉得丢脸。他做了一件令我惊异的事,他将我拉进他的怀中,用头顶住了我的额。

我没有停止流泪,但也不再担心婉兰回来会撞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我,叹口气,“我送你回去吧。”

下车时,我急急打开车门,修泽明挪过身自后面抱住了我,刹那间,我全身震动,犹如触电,犹如火烧。

从我有生以来,连亲生父亲也不曾拥抱过的身体,第一次被男人触碰……心中的波涛整个被点燃,汹涌得不能自己。

这么亲密,似遭火焚浪卷的感觉,被压缩成炼炉中火烫的砖,修泽明吃惊得放开手了。

我下了车,双腿发软,但终是吸了口气,走上大楼前的阶梯。

修泽明跟了上来。

“走开。”我苦恼地轻声地叫。

他第一次对我那么蛮横,那么霸道,那么完全不惧人言,牵着我的手,然后电梯到了楼层,他看着我打开房门。

我把头靠在墙上,他温暖的身体自后面靠近了我。

我爱这感觉,爱这一生我唯一的男人,不会更改了,再也不会更改了。

甜蜜的,微微哀愁的,一生只有一次,初次的、唯一的,十八岁的爱。

他退后一步,放开了我。

我赌地的回到自己房间,用毯子罩住自己,昨天,昨天的昨天……我就是在这毯子中,轻声唤他的名字,那么今天也可以。

修泽明为难地坐在我床边,像个守护天使。

我不相信他没有一点欲念,他是个男人!婉兰告诉过我,不论是在亚洲,还是美洲,他一直是众多美女追逐的目标。但他待我像最珍贵的宝物,非常珍视,非常温柔。

我的手在毯子下模索着,成功地在清冷的空气中握到了他的手指。

他的脸俯了下来,在微微的叹息中,第一次吻了我。

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轻轻抚触,麻麻的、酥酥的,我已不能再思想,只是让他暖暖的唇整个占据了我,然后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唇,迎接他柔软如水蛭一般的袭卷。

我抱住了他沉重的、男性的身体,古龙水和烟草的气息,使人迷醉。他轻轻舌忝着我,仿佛前生已这般占据了我的心。

我更紧地抱着他,这是我永难忘怀的初吻。

但愿我能记住,可是我记不住,记不住,因为他太好、太美,如朝露、如清风,我已将身心托付。

他的爱慕,细腻、温柔,宛若一杯醇酒,引人欲醉,在醉中永不愿醒来。

不由得,我的身体苏醒了,涌起从未有过的。

我知道我要他。

可是,修泽明放开了我,我清楚地看见他表情的变化,从酩酊到清醒、到严肃,他对我摇了摇头。

那凄凉的眼神,就跟初吻一样,是我永生也不会忘记的。

大门发出“砰”地一声响,他走了。

他恐惧,恐惧便是我们唯一的距离。

阴沉的天空,又落下大大的雨滴。

※※※

短短的假期结束了,婉兰和嘉诚回美国前,来看过我。

曾经,我担心过她的幸福。她太执著、太投入,而嘉诚令人有种不太确定的感觉,我不能告诉婉兰,不过这次他们来,情形似乎有些不同。

嘉诚待婉兰更体贴,不知他是为了什么而改变?但不论是什么,我都替婉兰感到高兴。

他们走后,我接到了修泽明的电话。

他不出声。

我也不出声。

我们在沉默中倾听着彼此的呼吸。

他没有再打来,我无意中往窗口看下去,看到他站在那棵美丽的茄冬树下。

我下楼时,并没有像头一次那样的心跳,有些事情就像上断头台一样,非上不可时,只有泰然接受。

“你和婉兰一样大。”他开口了。

“嗯!”我平心静气地点头。

“我是婉兰的父亲。”

我知道,还有什么其他要事先声明的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是的,在我们相识之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存在的;在我们相识之后,这一切的一切也是存在的,没有人能否定,也没有人想否定。

他垂下头去,我站了起来,如果到这时候还怕东怕西,我们又何必肩并肩。

修泽明从后面抱住了我,他的爱使我苦恼,但他的拥抱却让我滋生勇气。

“对不起!”他轻声说,“对不起!”

我哀伤地想,难道……这三个字要跟我说一辈子?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爱丽丝,原谅我,我——没有办法,真的没办法。”他轻轻吻我,在车如流水的大街上,我们就这样拥抱着。

也许有人会看见。但是,我们都疯了。

※※※

从这天开始,我们有了真正的约会。

由于修氏健康食品预备在台湾上市,修泽明藉机留在台北。身为修氏的负责人和国际知名的营养学者,他总有忙不完的会议、演讲,我不便在公众场所和他见面,所以一开始,修泽明就问我:“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他这样问,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我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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