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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屋魔恋 第26页

作者:姬小苔

“走呀!”傅小泉把假钟乳石随便一扔,亮着打火机领着我往里头走。

如果有人想到此挖宝,一定会失塑,这里应该请环保局来改善才行,到处都是破洞,简直像个垃圾堆。我用脚一踢居然踢出一只男人的皮鞋,差点把我绊死。

吃了亏后我才想到钥匙链上的手电筒,急忙拿了出来,洞中虽然不能说大放异采,但至少不会害我尚未得到什么利益。就已捐躯。

愈往里走就愈亮,等我快到了出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每天早上我怎么看也没法子明白月随是如何地出现,此时真相大白。这个入口正在桂家的后园。

我正要开口说话,傅小泉突然转过头,对我“嘘”了一声。

我被他拉得往后退,正好见到碧随提着一个录音机走了过去。

万一被她发现我们站在这儿偷窥,我一时真想不出什么合乎时尚的解释。

我和傅小泉都会被归类于,唯一不同的是我是老牌,而他则是不幸被带坏的新生代。

为了避免曝光,我和傅小泉又朝另一个岔路走,这个入口则通往湖的另一边,洞口非常的狭窄,而且被比人还高的长草给遮掩着,当我们一走过时,许多黑忽忽的东西突然飞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靠着洞口的亮光才看清楚是蝙幅。

原来月随天天就在这可怕的地方走来走去,我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我们走出去时,我不禁要赞美当初设计这个山洞的人,它潜伏在一个丘陵下,可说是巧夺天工,非常的巧妙。

但问题是林发这个混蛋怎么会知道这个山洞,而且把它糟蹋成垃圾堆。

“有人带他们进来。”傅小泉替我揭破答案,他是个脑筋聪明又灵活的青年。

“谁?”我是猪脑袋。

暗小泉笑,笑我的猪脑袋如假包换,除了碧随那个怪物,还有谁会吃里扒外。

我们走出山洞后,应该庆幸没有发生第二次地震,否则埋在里头也不会有人想到要把我们挖出来。

重见到天光,我用力揉揉眼睛,只有月随那么年轻的眼睛才能走出来就毫不犹豫地眺进湖里。尽情享受青春。

回到屋时,沈嫂已经收拾干净,煮好咖啡等我们喝。傅小泉看到了草莓蛋糕,命都没了地猛吃。

十点正,碧随准时过来,见到了小泉,本来笑盈盈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暗小泉受到指责,面孔由红转白,但对她竟也无可奈何。

沈嫂见她到,忙忙把花生汤捧了出来,原来还有私莱,我瞪着眼睛看,直看得沈嫂不好意思也给我舀了另一碗。

“就只做了这么两碗。”沈嫂靦觍地解释:“外面卖的花生汤不干净,我又没养指甲,太难剥了。”

她这般千辛万苦地煮了龙肝凤胆,我怎么好意思吃她的?

碧随见我不喝,笑嘻嘻地把我这一碗接过去喝了,傅小泉看她喝的那副表情应该用相机拍下来,又是气又是妒,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眼光既利又寒,年轻得教人羡慕。

沈嫂除了花生汤还有宝贝,一小块一小块琥珀色的方块从冰箱里捧出来,竟然是羊羹,碧随看了欢呼一声,惊喜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个?”

她还有什么不喜欢的!有人说,中国人除了四脚的床椅和两脚的爹娘不吃,再则连婴儿的脐带成人的脑髓都能吃下肚。而碧随的胃口绝对可以发扬国粹。

暗小泉赌气不吃又舍不得走,坐在那里生闷气。

“你尝尝。”碧随有心气他,拈了一块给我。果然甘腴香润,乌龙茶特有的香味沁凉入脾,难怪前两天我看家用帐,光是莱钱就花了两万,沈嫂做做小点心,就要把我给吃穷。

但我不敢在她面前哭穷,谁都晓得台湾的房地产飚涨,我就是再不愿意;也己搭上便车,发了土地财。而为了交老太太的遗产税,我处理掉一部分新庄的土地,已经有人将我当土财主看。

只可惜我这个土财主虚有其表,既不懂得花钱的乐趣,又没有心情研究花钱的艺术。

“我也要!”一直闷不吭声的傅小泉蓦地蹦出来一句,还一边用眼角瞟碧随的表情。

碧随根本不理他,好像傅小泉是透明的,既看不见也听不见。

我以为血气方刚的傅小泉会受不了,但他才刚开始有一丝生气的表示,碧随一耸起眉毛,他立刻泄了气。

“我们走!”碧随亲热地拉着我:“我们先去看MTV,再去吃海鲜大餐。”

我想求她大发慈悲饶了我吧!像我这么大把年纪的人类走进MTV,不被当成史前怪物才怪。

“如果你不喜欢MTV,去跳舞也行。”碧随兴致高,一大早起来就想运动健身。

台北再光怪陆离的事我都有耳闻,但早上10点就开市的舞厅却还不曾听说。

“别土了,24小时营业的俱乐都多得是,只要你肯去,我可以随时念出一打给你挑。”碧随的口气活像舞女大班,她是个花样精,绝不能用小白天鹅似的外貌来衡量,如果有人看走眼了,那得怪自己。

而我要跟她打赌,还把今天一整天赌输给她,更是罪上加罪。

“快点啊!”碧随不耐烦了:“你输给我的,不能赖皮。”

我给她吵得头大,又苦于无法发作,就在这一刻,上帝派了天使来解救我。

碧随拖着我要往外走的,门铃响了,沈嫂忙忙去开,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张名片。

“先生,有客人找您。”沈嫂刚来时,一直尊称我为老爷,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滚落地面,后来大概是碧随逼她改口,现在只有每当我经过楼梯口,拿破仑才会怪声怪气地喊我老爷,或是叫神经病,得看它的高兴。

我接过名片一看:“堪與协会?”

等那家伙进了门,我才在心里大声骂了句:混蛋!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大学的同窗小宝,他不是一直在做室内设计玛?现在非但职业改了,连名字都不一样了,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专门替人看阴阳地理的风水先生。

碧随瞪着小宝,她如果在此之前没见过有趣的人,以后大概也没机会见到了,小宝穿着一套道士改良装,比真的道士服还教人奇怪。太极图绣在背后像什么新派的绘画。

“你就穿了这种衣服在街上走?”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开宾士三零零。”碧随向窗外张望了一眼,替他回答。

“安兰的事我听说了一—”小宝黯然地说:“我可不可以看看她?”

“不可以”碧随说:“我们还要出去!”

我若未被天下人唾弃而死,那一定是被她还设计得不够,得再接再厉。

我带小宝到了后院。指着土坡告诉他:“就是那里。”

他的脸色变了,我知道这时他在想什么,如果安兰不跟着我去美国,一定不会死!

但这是命,她说定活不过40岁,而在她有生之年,她也许没有享受过豪华的生活,但至少,她从未一天失去过她的尊严。

“你乱掘一个坑,是弃葬。”他对那个简陋的坑皱眉。

他挑剔我,一点错也没有。

20年前,我们在学校念书时,他是安兰的头号的崇拜者,安兰跟了我之后,他在他心中供起她的神像,设想到他改信道教后,女神的地位并未有所更动。

他一直是个时髦人物,大概这也是新时代的潮流。

我告诉他,把骨灰坛子埋在这儿,是安兰自己的主意。

小宝不发一语,但看出来很沮丧。

安兰嫁给我时,对他是莫大的打击,现在,他又遭到第二次严重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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