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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本多情 第26页

作者:黄朱碧

飞扬古首先发难。“大胆狂徒,竟敢勾结逆贼。”

“我没有啊!”看到亮晃晃的刀,多侬格格心生畏惧地慌忙移向阙无痕脚边。

阙无痕面上虽然波澜不生,但心里却已做好准备,只要飞扬古敢经举妄动,他将不惜冒着自毁前程的危险,出手搭救,即使因而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刚刚明明说认得索额图。”

“索将军是南军的统帅,这儿的士兵尽避没见过他的人,也听过他的名,你敢说你不认识他?”多侬格格贵为皇亲国威,大场面见多了,刀剑她还畏惧几分,大呼小叫她可不怕,马上有条有理地把他顶回去。

“我……”对喔,如果认得索额图就该死,那康熙皇帝岂不是也要回去见列祖列宗了?

胡涂!

飞扬古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最近是怎么稿的,老是说错话,做错事。他汗颜且尴尬地瞟向康熙,请示他降罪。

“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些天累坏了。”康熙明白他是护主心切,并不怪罪于他。回头询问阙无痕:“他是你摩下士兵?”

阙无痕尚未回答,多侬格格即猛挤眉弄眼,要他承认。

真是强人所难吶!万一让人揭穿他营中藏着一名女子,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无计可施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是的。”

“好极,从今儿起,朕就到你那儿搭伙。阙很多听旨,朕对你为一品御厨,你只准烧菜给朕和朕的阙爱将吃。”

啥?

多侬格格没有撒谎,她的确烧得一手好菜,康熙皇对她赞不绝口,每吃一餐就给她一份厚礼,不到半个月,赏赐的物品竟已多到没地方放,必须另行给她一个营帐才够用。简直羡煞所有的人。

现在她不但有两名侍从,还有十数名助手,走起路来都有风了。

然而纵使如此,她却一点也不开心,因为阙无痕告诉她,她愈受宠,离死期就愈近。

“你不要生气嘛,我也不愿意这样子呀!”她可怜兮兮地经扯他的衣袖,枢枢他的掌心,像个做错事,等待受罚的小孩。“要不是女乃女乃一把火将小木屋给烧了,又硬逼着我和咚亲王的儿子订婚,我也不需千里寻夫,找到这儿来。又误打误撞,遇上告老还乡的御厨,为了贪一时口月复之欲,跟他学了三个月的厨艺,结果就……其实有一大半原因,我也是为了你,人家说要捉住丈夫的心,就得先捉住他的胃,所以我才不辞辛苦……谁知道会变成这样。”总之,一切纯属意外,请君见谅!

“欺君之罪,乃唯一死刑,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阙无痕会毫不迟疑地打她二十大板,以做效尤。

难道她不了解一个女孩儿混迹在满是男人的军营中,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吗?

“不会啦,”她天真地说。“你忘了,我是皇上的外甥女,要是他不肯卖我面子,还有我女乃女乃,她可是皇上的姑姑耶!况且,再不济也还有你,他们跟我说,你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耶。”说着还用手肘戏谨地经触他的臂。

“庄重点。”叫旁人看了怎么得了。

“你还生我的气啊?”多侬格格咬着下唇,两手无措地继扭着。“那你惩罚我好了,即使用刑,也比不理我要好一些。”

嗯哼,学会耍心机啦?明知他绝舍不得打她,才故意做这种“合理”的要求。

“我要你即刻离开军营,回惠州等我的消息。”

“为什么?皇上已经下令班师回朝,我跟你们一起走就好了。”

“笨蛋!”这时候还装傻?“回到北京你真准备到皇宫当一辈子御厨吗?”

对喔,届时恐怕就不容易月兑身了。

“可是,我这样不声不响地逃走,会不会变成钦命要犯?”

“怕什么?”阙无痕觉得她装疯卖傻的本事愈来愈高明了,要不就是脑袋瓜子愈变愈钝了。“等离开营地以后,你只要马上换回女装,就算皇上下了海捕公文,也逮不到一个叫“阙很多”的大蠢驴。”

“喔。”近半年不见,他左一声笨、七一声蠢,既不慰抚,也不轻怜,往日的深厚情感,似乎已不复再见。亏她还做了那么多美味佳肴侍候他。唉!千里迢迢所为何来?

多侬格格心灰意懒地悌向他,长途跋涉征战沙场,一路风夜匪懈,已使得阙无痕仅仅二十二岁的面容樵粹不堪,再加上他不知何时冒出来又长又乱的络腮胡,令他整个人显得阴郁而萧索。

好叫人心疼呵!她好想扑进他怀里,用她的温柔抚慰他一切的沧桑,但阙无痕冷酷的神情让她却步了。

“那我……走喽?”她故意把步子拖慢,令他有机会可以挽留她。起码也该说两句体己的话吧?

“唔。”阙无痕坚持不动如山,只举起一只手,非常没诚意地和她挥别。

“你,真放心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这一十八百里路,得走将近一年,你不怕我会遭到什么不测?”

“你既然能来,自然有本事可以平安归去。我相信你。”

“不要啦,我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反应迟钝,怎么值得相信?”为了改变他的心意,她不惜严重破坏自己的形象。

“你虚谦了,比起慧黠聪颖,谁及得上你多侬格格。走吧,不要企图动摇我的决心。”他不看她,害怕穷凶极恶的思念会摧毁他费尽心力坚守的意志。

“铁石心肠也不过如此。好,我一离开军营,就把自己打扮停花枝招展,最好让土匪将我捉回去当压寨夫人,看你到哪里去讨一个像我这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貌美如花,又冰雪聪明的漂亮小可爱当妻子。”

厉害,吹牛完全不必打草稿,并且一气呵成,也不会闪到舌头。

阙无痕望着她,又好气又好笑。没错,她的确愚钝过人,才会连他用心良苦都不明白。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狠下心肠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偏不。”多侬格格大步走到门口,把一干侍卫统统赶到帐棚外。“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她假意停顿一下,偷瞄看看阙无痕的反应,没反应?哼,那是意味着“但说无妨喽”?先假设是这样好了。“我暂时先窝在军中,咱们也有个照应,等快回到京城的时候:我再找个机会,让自己自动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不行,回到京城,要想逃月兑的机会使微乎其微。太冒险了!”

“我冒险还是你冒险?”多侬格格生就一副倔脾气,人家愈不准做的她愈喜欢蒙着头蛮干。“横竖都是生死难卜,我还不如留在这儿,至少可以天天看到你。”

“你气死我了!”他一跃而起,粗鲁地抓着她的肩脾,怒视……这张俏丽的嫣容呵!陪他度过多少个无眠的夜,如果不是有她这份寄托,他是不可能熬过许许多多非人的艰苦岁月。

渐渐地……多侬格格在他的眼底与久违的温柔重逢,她明白她赢了,不,应该说他们绸缪逾恒的情爱赢了。

“熊和你朝夕相守十个月,即使不幸皇上赐我一死,我也死而无憾。”她把小脸爽贴着他的胸坎,一片片粉碎他伪装的坚强。

“住口!”他颓然推开她,转身面向帐外一望无际的草原。“听着,从今儿起,你搬进来和我一起食宿”

“好啊好啊!”多侬格格芳心大喜,以为从此便可近水楼台,随心所欲。

“别想岔了。”阙无痕狠狠地扫向她。“要你搬进来,是提防你糊里胡涂被识穿真相,休想我会特别通融或关照你;以后,你必须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没事不准赖在帐棚里,尤其不准做出不当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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