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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奴儿 第15页

作者:华甄

阴阴刀光闪过,最先杀来的强盗当即坠马,他顺势斜去,刀锋抹另一名紧追过来的强盗颈项,那人连一声哀号都没有便滚落马下;在回刀之际,他再砍翻了另一个强盗。

见他一出手就连伤三人,强盗怵了、王三界疯了。

他大吼一声,亲自拍马出阵。

王三界的刀法凶猛,每一招都暗藏杀机:但古淮南的刀法更细腻绵密,威力巨大。

趁少主缠住强盗之时,车夫也没闲着,他奋力扬鞭,赶着车往另一条无人阻挡的悬崖小道奔去。

两个强盗策马追来,其中一人追上马车,就拿刀猛劈。

车夫避过刀锋,却无力阻止其跃上马车。

强盗飞腿,将车夫踢出车外,受惊的双马加速狂奔,强盗再次举刀斩向车辕上的辔绳,企图让马月兑缰,迫使马车停下。

一番乱砍中,辔索断了,一马臀部受伤,发怒地嘶鸣跳跃,站在车上的盗贼当即坠落马车,被辗在车轮之下。

两匹缰绳半系的马拖车奔上悬崖,随后月兑缰;失去约束的马车,沿着冰雪山道往下滑动,一直滑出悬崖绝壁。

王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惊醒了她。

马的嘶鸣?人的怒吼?还是强烈的痛感?

当她的混乱的喧闹声和剧痛中张开眼睛时,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她就像风中的落叶般,在狭窄的空间里东飘西撞。

尚未弄清发生了什么,她的头碰上木板,那惟心的疼痛令她惊叫一声,双后本能地抱住脑袋。

与此同时,她的天地开始旋转,身体无法控制地颠覆翻滚。各种各样的撞击声震撼着她的耳鼓,撞晕了她的大脑。

她死命地抱住头,害怕脑袋被摔得像碎玉一般。

颠簸、翻腾、撞击、尖叫当一切平息时,她听到急促的喘气声,看到眼前细细窄窄的光。

啊,我还活着!

玉蝉张嘴呼吸,看到嘴里吐出白花花、暖乎乎的热气,她因此而感到高兴,尽避全身每一个地方都在痛,但她真的很高兴,因为她还活着!

慢慢放下紧抱着头的手,她瞪大眼睛,由变形的木板和曾经给过她温暖舒适的毛毡,想了自己坐在马车上,正驶向晋阳,可是,人呢?马呢?古淮南呢?

玉蝉心慌地眨动眼睛,却无法明白自己在哪里。为什么四周如此安静?

她想移动身子,可身体好像被压住,动不了了。

转动眼珠,她看到木板缝中伸进两枝带着冰雪的灌木枝,不由错愕地想,树枝怎么会长在车厢里?

瞪着灌木枝和车板上的大裂缝,玉蝉慢慢地从晕眩中醒来,终于明白她正躺在破裂的车厢里。

一定是积雪路滑,车轱失控,马车才翻下山路,而她则像一个被装在箱子里的包袱般,随着马车滚落下来。

现在,马车应该已入谷底,否则它不会如此安静地停住:而她,也不会如此安稳的躺着,什么事都没有呃,不对,她有事,她全身酸痛,眼睛发黑,况且,她也动不了!

耳边除了风声,玉蝉听不到其他声音。

迸淮南在哪里?他和他和属下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独自摔下来的吗?

惊慌袭来,她无法再继续躺着;她试着挪动,却引来更剧烈的疼痛,而伴随着她的移动,黑灯瞎火周响起刺耳的木头断裂声,吓得她更加不顾一切的抽动四肢,终于在一阵刺痛中,成功地抽出了双手。

然而,还来不及高兴,令人魂飞魄散的断裂声中,束缚她身体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她猛地往下坠落。

冰冷的雪花遮住了她的视线,呼啸的寒风冻结了她的声音,她一直往下沉!

忽然,衣袖被勾住,阻止了她的下坠。她慌乱的舞动着手臂想抓住什么,幸好抓住了冰冷的岩石;冰雪虽冻僵了她的十指,但她不顾一切地紧紧扣住它。

饼了一会儿,她缓缓地抬头往四处看,却差点被吓得松了手。

这哪儿里是谷底?她分明被悬挂在了绝壁上!

两边是直上直下,足有数十丈高的陡峭悬崖,白雪无法覆盖的崖壁,露出狰狞的黑色山体。

喔,老天,快给我一条踏脚的石缝,别让我掉下去!以后我绝不再在马车上睡觉、绝不在冰土雪冻的山道上坐车、绝不再喜欢雪景。她在心里絮絮叨叨地念着,双脚在绝壁上探索。

风吹着她的衣襟、舞动着她的头发。

在艰难模索后,玉蝉的双脚终于找到了支点。虽然那不过是狭窄溜滑的石缝,其中一只脚踩踏的石块还有点摇晃,但她终归有了一点点依托,慢慢平衡了身体。

为了保持体力,玉蝉不再呼喊,而是集中精力,让自己像只壁虎一贴在石崖上,同时缓缓地打量着四周,试图找出自救的途径。

在她的上方,有块斜斜地突出于山体的石崖,和一蓬被毁坏的灌木。

从残留在那里的车席、毛毡和一些柔软织物看,那里就是她早行然破车里醒来的地方,是那块凸石和灌木阻止了她的下坠,才让她活到现在。

在她的下方,是白得晃眼的雪,马车的遗骸仿佛污点般散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她看不出雪有多深,但由此看下去,起码有十几丈高。

风“呼”地吹过山崖,头顶上被挂在凸石灌木上的毛毡等物品,被吹得飞落而下,玉蝉惊恐地贴紧石壁,害怕自己也跟随它们飘飞起来。

寒气由她紧扣在冰岩上的十指,穿过她的手臂、逼入她的心。

她感到身体愈来愈僵硬、四肢愈来愈麻木,整个人硬得仿佛就要变成一块石头,要么永远地冻在这里,要么坠落下这冷酷的绝壁。

就在她感到绝望时,又一阵更猛烈的风吹过,她手下的冰岩,突然随着大片的冰雪飞散开来,这是一个可怕梦魇,她希望只是一个梦魇,向她压来。

爹爹,我要死啦!

她的身子骤然离开了山体,尖叫着往下坠落然而,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挥舞的胳膊。“抱住我,别散手!”

迸淮南的声音比冰雪更冷,比岩石更硬,可她却觉得,那是她这一生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不需要吩咐,一碰到他的身子,玉蝉立刻不顾一切地攀住他,用力地往上爬,想要构到他的脖子,似乎只有吊在那里才会真的安全。

“够了,抱住我的腰就行了。”当她的努力快要实现时,古淮南阻止了她。

“不……够!”她回答,因为太冷和太紧张,她的声音发颤。

迸淮南居然发出了短促的笑声。

玉蝉错愕地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仅靠一把插在岩石里的短刀吊在半空中,于是她大叫起来。“那把刀能支撑我们俩吗?”

“能,只要你别再乱动。”

一听他的话,她立刻放弃了爬到他脖子上的努力,保持静止不动,手臂紧缠着他的腰,暗自祈祷她的胳膊不要这么僵硬、他的腰带不要在这个时候散开、他的衣服不要突然破掉……

“抱紧,不要松手!”古淮南说着,放开了拉着她的手。

玉蝉立刻大叫着将双手在他的腰上,用力勒紧。

他发出一声打嗝般的声音,然后沉了沉气,一手用刀,一手爬着岩石,带着她一点一点地,沿着垂直的山崖往下滑落。

冰块不断落下砸在他们身上,玉蝉的手臂酸麻,身子难以控制地往下不滑,但她死死地扫紧十指,闭上眼睛把脸埋在古淮南身上,咬牙克制绝望的尖叫。

当他们终于跌落在深深的雪堆里时,她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感觉。

“玉蝉,你怎么样?”

迸淮南拔开覆盖在她脸上的雪,她张开眼,看到他忧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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