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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女降夫 第7页

作者:华甄

薛老爷为人豪爽,况且经不起我们的一再相激,便邀我们同去密室观赏。入室后,他从锦盒内取出一青铜香炉让大家看。哎,这一比就看出来了,林老板的那个光彩夺目,但做工粗糙,画也不对称;可薛老爷的则正如古书记载,精美的炉盖上雕镂着山峦,山上还有人物、动物等图案,千年古铜泛着淡淡红光,果真是真品。

我们个个都对薛老爷能拥有此宝物羡慕不已,也很荣幸能一睹宝物真迹……可没想到才几天,薛老爷全家遭难,密室被毁、宝物失窃。”赵铎润叹了一口气。

石天威对此新发现深感振奋,但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赵铎润的表情,看出他是真的害怕和难过。“那天在场的有哪些人?”

“只有我、林彦忠,王大东和薛老爷四个。如今,他们都已不在了……”

“你们后来有对外人提起过香炉的事吗?”

“没有!因为我们答应薛老爷不对外张扬的。啊——”说到这,赵铎润的脸色突然一变,小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怎么?想到什么了吗?”

“哦,离开薛老爷家后,因太过于兴奋,我们三人又到茶馆坐了坐。其间,林老板兴头上又提起了薛家的『博山炉』,毕竟他对青铜器情有独钟,后来王老爷拦住他,怕隔墙有耳。”

石天威立刻问道:“那时有谁在附近?”

“噢,人可多了,又吵又闹,还有唱小曲的,我也没注意有谁。”

石天威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只怕真的是『隔墙有耳』了。”

随即他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有看见刺客的脸吗?”

赵铎润点头。“看到了,很凶悍,满头乱发,高大壮实。哦,差点忘了——”

他连忙从柜子下方取出一把形状怪异但锋利无比的匕首,递给石天威说:“这就是他用来杀我的飞刀。”

石天威接过来一看,感觉很眼熟,略一回想,即想起这把刀与插在林彦忠背上导致他死亡的那柄小刀一模一样。

看着那把匕首,石天威的脑子飞速的运作着:由此看来作案者就不是那个神秘女孩,而是另有其人,此人确实有杀人灭口之嫌。

此人该是破案关键,抓住他刻不容缓。

于是石天威低声对赵铎润交代了一些事,赵铎润连连点头允诺。

离开时,石天威带走了那把凶器,准备去见秦大人。

到了府衙,巡捕房的铁捕头和那两个“武林高手”也都在座。

被称为“百残上人”的西域大汉一看到他就大声吆喝道:“喂,石少庄主,大家伙一起替秦大人做事,你怎么可以撇开我们,自己去追凶手呢?”

“百残,不得无礼!”手上裹着纱布,身披红色袈裟的百忌法师低声喝阻他。

初来时,石天威从秦大人的介绍中得知,这两人是师兄弟,来自关外。看着百忌,想到神秘女孩所中的“寒冰掌”就是拜他所赐,心里便很不痛快。

石天威不睬他们,对秦大人打了招呼后径自坐下。

急于破案的秦大人看出石天威不屑与那两人为伍,也知道破案不能靠那两个蛮人。他见到石天威来后,对三个案子的每一细节都不放过,并亲自寻访证人、核查证据,短短几日已有了详细的计划,这委实让秦重松了口气。此刻见他风尘仆仆,不由关切地问:“石少庄主,听说你去追拿凶手,结果如何?”

石天威耸耸肩。“那人跑得极快,寻了两天也毫无结果。”

“他昨夜又到『源永斋』行刺!幸亏我们跟铁捕头早已埋伏在院子对面的酒店里,赵老板才躲过了此劫。”百残轻蔑地说,语气里大有指责石天威的意思。

对他的话,石天威毫不在意,倒是铁捕头皱着眉头道:“上人此话不真。昨夜若非两位酒喝得太多,合众人之力,那刺客根本就跑不了。赵老板也不会受伤,那个保镳也不会死。”

百残不悦地说:“我师兄可没有喝酒!”

铁捕头看了眼百忌法师,说:“没错,法师是没有喝酒,可忙着唤醒你,也没能及时随我等拦截刺客。”然后他站起身对秦重说:“大人,这就是属下今日召集各位前来的意思。望大人明令诸位,今后办案时,无论是谁都不得饮酒,以免重蹈覆辙。违者,当依懈怠渎职罪论处。”

对铁捕头这番不卑不亢、刚正不阿的态度,石天威打心眼里佩服。

秦大人却说:“铁捕头所说原是实理,但对本府特聘的各位好汉并不适宜,我看……”

石天威起身打断他的话道:“秦大人,在下也认为铁捕头所言极是。今日我等既然被大人礼聘于此,那我等自当遵守主人的律令,不该有例外。”

他这一席话,说得铁捕头连连点头。

百残立即跳起来,忿忿不平地说:“哼,你们都别说了,不就是几碗酒吗?查案时老子不喝就是了!”

铁捕头见目的达到,也不想再多说,便借口还有公务在身,告辞而去,大家也随即散了。

石天威并没住在州牧安置的官驿馆,而是住在青鹤庄位于京口的分号。

次日,他决定到苏州拜访薛家大小姐——如今苏州城有名的“翠林玉坊”的大少女乃女乃薛惠芳。

由赵铎润提供的线索看,他早先对这几件血案彼此有关联的判断是正确的。薛家血案是所有案件的前因,要抓凶破案就须先查清薛家还有什么活着的亲人,看是否有人为了复仇而犯下了后来的血案。

来到京口后,他几度走访薛家的左邻右舍,了解近年来与薛家有关的人与事。

大家都说薛家老爷一向为人慷慨,洒月兑不拘,家里常有文人雅士来往,但除了苏州方家外,从未见过和听过有其它亲戚走动。还说薛家只有两位小姐,三年前大小姐出嫁后,倒也常由夫婿陪伴回家。被夫家退亲的二小姐则一直陪伴母亲深居简出,直到被人杀害都没离开过“珑玉园”。

“深居简出?一直没离开过珑玉园?”石天威在心里冷笑:这可不像那位不安份的二小姐吶!

到了苏州方家,石天威说明来意后,薛惠芳以怀有身孕不便见客为由,拒绝见他,而由她夫婿方皓冷淡的态度和言谈中不难看出,他们均未原谅他当初悔婚并抛弃她妹妹的行为。

他们怎能光指责我,当初为何不好好管教那个女孩呢?石天威郁闷地想着,心情复杂地离开了苏州。

京口地处丘陵地带,驻足北固山眺望这尽得山水之胜,钟灵毓秀的城镇,石天威再次感到心痛。

三年了,自从当时坚决退婚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这里,就连分号的事也一并交由管事全权处理。

他逃避此地实在是情非得已,他怕故地重游勾起对往事的回忆,怕看见或听见有关她的一切。

直到一个多月前惊闻薛家满门遇害,他才随同悲伤的父母再次来到这个曾令他快乐又痛苦的地方,亲手安葬了曾经如同爹娘般关心他的薛家伯父母和几乎成为他妻子的薛家二小姐,以及其它遇害家仆。

在父母愧疚伤心的眼泪中,他知道是自己使两家数十载的交情毁于一旦。从三年前他不说明理由而坚决要求退婚起,石薛两家就因石家的愧疚和薛家的愤怒而断了联系。是他让爹爹背负了不忠不义的骂名,令爹娘一直自责甚苛,而他在心里对父母怀有一种深深的歉意,但他从不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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