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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泪花嫁 第19页

作者:华蓉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说人有问题。”没问题?鬼才相信!

“柳大夫,看完病、治好伤,就去歇着,这几天辛苦你了。”靳硕南说话非常婉转有技巧。

“少拿那副商人嘴脸对我说话!我不吃这套。”他会听不出来这句逐客令?臭小子别想赶他,他想走时自然会走。

靳硕南一听,再也懒得摆好脸色。“好吧,请您快滚。”不客气的向外一比,他现在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

“我偏不走,等我休息够了再说。”柳大夫软硬不吃,一火大,干脆一坐到桌子旁,和靳硕南大眼瞪小眼。

“这里不是厅堂,咱们夫妻之间难免亲密,老人家不避嫌?”靳硕南冷冷地扯开薄唇,笑看坐到身旁的柳盛言,眼神莫测高深。

“你敢表演,我就敢看!”柳大夫跷起脚抖呀抖的,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要怎么对待病丫头。一大早就阴阳怪气的,摆明在故意欺负人家小泵娘。

就算真丫头是奸细又怎么样?劝她诚服、尽释前嫌不就好了?想不透他那驴一样的脑子在想什么。

靳硕南俊脸一沉,颀长的身躯霍地一声站起来,气势骇人地俯视柳盛言。“你闲着没事?我现在才知道,咱们靳府里养了一只米虫。”这老家伙怎么赶都赶不走?

“你不能随便抹杀我的辛苦。这几天你是看见了,我也撑着一把老骨头,和你一样衣不解带的在娃儿床边顾了好久,我可是很尽我当大夫的责任。”柳盛言理直气壮的捋着白须。

养米虫?他还打算赖在靳府里养老哩。

靳硕南的脸难堪的红了一下,他之前没让韩真知道,这三天他一直守在床边,不料竟被柳盛言的大嘴巴泄漏。

躺在床上的韩真闻言,转头望向靳硕南的背脊,心里悄悄地怦动。

衣不解带的看顾她?他的举动代表了什么?关心吗?

“好,你继续守在这儿,我走。”靳硕南恼怒地瞪眼,转身就走。

“夫君……”韩真讶然的喊了一声,盈盈的目光不舍地随着远去的身影飘走,心思也被勾出了门外。

“啧,说走就走,八成是害羞。”柳盛言很不给面子,嗤笑地挥一挥手,直接道破他别扭的反应。

“死老头,看完诊就滚出来,那是我的地盘。”一声怒吼从门外传进屋里。

“耶?恼羞成怒啦?”柳大夫挑起一道白眉。

韩真不语,暗暗品尝着心头泛起的一丝丝甜蜜,唇畔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花般的笑靥。

他……害羞吗?

柳盛言满意地眼看自己成功打裂了小俩口之间的冰墙,也不再厚着脸皮留下。

“我去看看冬梅熬药的状况,等下趁热喝了。我这次开的药,专门针对你阴寒的体质,可别浪费我的苦心,不然硕南那臭小子会嘲笑我医术不精。”柳盛言恢复大夫身份,对韩真又唠叨又疼惜的细细叮嘱。

“谢谢你,柳大夫。”韩真星眸里漾着笑意,乖乖地点头。

突然之间,浓重的乌云暂时散去。现在,她只感受到被人呵疼的幸福。

夫君不经意流露的小小情愫,还有柳老先生的照顾,都让她备觉温馨。小小的幸福,够她储存起来,细细咀嚼一辈子。

柳盛言看看她,突然欲言又止,随后甩甩头,闭上嘴没再说话。

算了!凡事适可而止。他插手够多了,这娃儿虽然没有恶心邪念,终究是靳家仇人的手下。

虽说旁观者清,他站在靳家这一方,百般的维护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于情于理,还是说不过去。

靳家的血仇一日不解,娃儿的身份一日不变,两人永远没有相属的一日。

这对心绪纠乱的小儿女眼底,都有一丝难以错认的在乎。

小小的芽苗,有没有成长结果的可能?

天知道喽!

☆☆☆

月色皎洁明净,如一轮上好的白银圆盘,沉静的浮在青云星光之间,散落到地面的冷光,似是完全不沾染人间的脂粉尘埃。

那抹月,亮得令人刺眼。靳硕南坐在凉亭里,一脸厌恶地对月饮酒,心烦意乱,没有一丝闲情雅兴。

“今晚的月亮怎么回事,又圆又亮,简直像是假的。”靳硕南杀风景的喃喃醉语,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另一个酒伴的耳里。

靳驭北轻声笑了起来。“大哥,你醉了,语气听起来太愤世嫉俗。我呢,倒觉得这个月色没什么不对,又圆又亮的,配上美酒,气氛最迷人。”他舒畅地跷起脚跨上凉亭的围栏上,闭起眼享受清风徐徐拂面的凉快。

“干净得太虚伪了。”靳硕南闷闷地仰头灌进一杯酒液。

“你是说月亮,还是小嫂子?”靳驭北睁开一眼,聊表关注。

“女人果真是祸水,沾惹不得。”他愣了一下,随即装傻,避开驭北一针见血的话锋,埋怨似的又呢喃一句。

“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靳驭北挑抬一道浓眉,也学兄长牛头不对马嘴的迂回搭话,摇着头、晃着酒杯,风花雪月一番。

“色不迷人人自迷?那就是说,我的意志力不够坚定,才会乱性迷色?”靳硕南的眼底一片惘然。

他报仇的心意没变,为什么对待她的行为却越来越超月兑控制?

案母的血仇,他背负了八年,这八年来,他努力的逼迫自己坚强茁壮,扩充力量,一刻也不敢懈怠,就为了有朝一日能灭了新罗山寨和罗腾久。如果有任何能利用的手段,他绝对毫不考虑的利用,不论付出任何人命、代价。

如今,酝酿多年的势力正值高峰,剿寨的时机也即将成熟,缺的就只剩临门一脚的关键。

“大哥,为免你日后后悔,我劝你放弃小嫂子这条线比较好。她太弱,不适合被拉入这场战火里。”看着大哥忧愁,靳驭北的心绪也浓重起来。

“没有其他方法比她引的线更好、更有效。这次计划一举成功的话,便可以痛快除去长久大患。”靳硕南眯紧的眼,射出犀冷的精光。

“派出去调查的探子回报消息,你也看到了。她只是被胁迫、身不由己的可怜小泵娘。这个仇恨只是属于靳家和新罗山寨之间的私怨,小嫂子只是个无辜被牵连利用的第三者。”靳驭北苦口婆心的希望打消兄长的原订计划。

他怎么看、怎么算,都不觉得利用韩真当诱饵,是最周全的办法。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的复仇方式,太冒险、太孤注一掷,付出的代价根本无从计算。

“她能毫无羞耻的利用身体卧底,甚至毫无反抗的嫁给我,这种女人,我彻底的看不起。她的清白能这么轻易的给我,只要再受威胁,难道不会再给另一个人?”

“有的女人天生就像是菟丝花儿,柔柔弱弱的,只能攀附着强壮的支柱生长。怎能苛评菟丝花儿没有一丝志气?那太不公平。”靳驭北皱眉。

“你为她说话?”靳硕南没有被说服,相反的,他感觉极不舒服,冷眼睇看驭北,眸子深不可测。

“喂、喂、喂,大哥,你别想太多,我纯粹就事论事,可不想为一名女子兄弟阋墙。”靳驭北警觉的举起双手澄清。

“你别想动她的脑筋。”靳硕南捏住酒杯,不自觉的醋劲大发。

“我没有哇,大哥!”靳驭北大声的喊冤,天哪,大哥的飞醋未免太猛了。多说一句话就有事?

“什么没有啊?”一句轻柔的问话突兀的插入,惊得两名男子顿时怔住。

等不到夫君回房的韩真,由于睡不着,干脆起身披了件衣裳出来院子透气,果然看见凉亭里靳家兄弟惬意的饮酒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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