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人了!”她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的模样。“去看果酱吧!被关了这么久,一定很不舒服。”
才刚走出去,电话铃声就响起,她忽忙一转身,竟撞着墙壁,顾不得压痛的鼻子,飞奔入内,刻意避开立灯电线,右脚反被桌子绊倒,整个人跌扑在沙发上,摔得七晕八素。
渝湘挣扎着把身子往前挪,手刚碰到电话,铃声就停了。
“讨厌!吧嘛不多等一会?”她嘴里骂着,身子仍躺在沙发上。
力气像一下子被抽光般,连眨眼都觉得累。
铃声再起,她懒洋洋的拿起话筒,一长串客套话习惯性的自嘴里流出。
“渝湘吗?”是澄怡的声音,很小声,但可客出她很兴奋。
“澄怡?有事吗?”
“我告诉你,我有一个新发现哦!”
“什么发现?”她的声音毫不带劲。
“今天我偶然发现总经理的秘密,我想顺着这条线查看和桑颂聿是否有关联。”
“总经理?谁啊?”
“就是公司……另一位会计小姐回来了,等我五点下班后再打电话给你,BYE!”
澄怡匆忙挂上电话,渝湘则是听了好一会的嘟嘟声后才把话筒放回。
我该去放果酱出来了。她心里虽这么想,身子却像没收到讯息般动也不动。
版诉渝湘要在五点以后打电话来的澄怡并没有依时打电话来。渝湘对事物已失去观察力,当她发现每个礼拜固定打三通以上电话的澄怡突然间失去联系的时候,已是三天以后的事了。
第六章
“你怎么会作出如此愚蠢的决定?”随着拍桌的声音,一个愤怒的男声扬起。
“她不知如何晓得我和计划有关,并打算以电话通知他人。我一急就用哥罗芳迷倒她,将她带回来了。”这个声音较为苍老、低沉,急促的语调可以想象出他惴惴不安、诚惶诚恐的模样。
澄怡被大得足以掀翻屋顶的吵架声吵得不能安稳,翻个身,突然眼一睁,人醒了过来。尚未来得及弄清楚身在何处,暴怒的指责声又传进耳里。
“让人闭嘴的方法多得是,你却选择了最笨的一个。魏氏虽已察觉购买股票计划,但尚未查出背后搞鬼的你和出资的我,只要手脚够快,配上你的里应外合,魏氏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司被合并,我们连反收购的时间都不给他们。而你,却选择在决胜负的关头带回这女孩,她所带来的危险性有多高,你应该衡量得出才对。我真怀疑你这堂堂魏氏总经理是如何坐上这位子的!”
对方明显被激怒了,虽不像另一位怒气外扬,却可从他的音调感觉到被压抑的怒气。
“戴奕学,你别太猖狂。这件事或许是我判断错误,但你也用不着咄咄逼人,我俩站在同一线上,利害相关,况且没有我,你的计划会如此顺利吗?”
另一个冷哼一声,短暂时间内没有作答。
澄怡赤着脚贴在门上偷听,却在他们的对话里捕捉到熟悉的名字。
魏氏总经理?这么说那个苍老的声音就是焦立卓本人罗?难怪声音好象在哪听过,好耳熟。
澄怡偷瞄一眼身后的房间。她知道自己为何在此了,也就是说她下午打给渝湘的那通电话被窃听了。她原本是该回家后才打电话通知渝湘的,只怪自己当时太兴奋,就快要放弃时突然冒出一条线索,怎不教她雀跃三尺,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渝湘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另外一个名字也是很耳熟,好象在哪听过?
“戴玉轩、戴运旋、戴一贤……”她喃喃覆诵,想唤醒沉眠脑海里的记忆。
“带一血……带血鞋?”
一道灵光闪进脑里,她就要想起对方是谁时,门外蓦地传来几声“叩、叩”,像是打开门锁的声音。澄怡吓了一跳,倒退几步,正考虑是否该躺回床上装睡时,门无声无息的被打开。
外头的两人没料到她竟这么早就醒来,均吃惊的瞪视眼前的她。
澄怡的目光扫过焦立卓,落在戴奕学脸上。
他就是帅得让渝湘恨不得在他脸上划几道疤的戴奕学?他不是魏家少爷的好朋友吗?这件事怎么他也有份?
戴奕学凝视眼前身影窈窕的美丽女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一头云英蓬松,长度及腰,仪容不俗,眉目清秀,削肩连身洋装适宜的衬托出姣好的身材。赤着双脚的她,使他不禁联想起在海边被王子捡回王宫的人鱼公主;
她应该也有那样一双白皙无瑕的足踝吧?可惜他现在的角色不是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而是意图夺走公主声音的海魔女。
“她醒过来了,也看到我们两人的脸,你说这会该怎么做?”焦立卓对戴奕学附耳道。
“人是你掳来的,你该有主意吧?”戴奕学将难题丢还给他。
“一不作二不休?”他的手往颈上一抹。
澄怡可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这时才严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她一直以为自己生命线满长的,想不到年纪轻轻就要香消玉殒,这怎么行?她连个轰轰烈烈的恋爱都没谈过呢!
“杀……杀人要偿命的!”澄怡声音微微发抖,秋水无尘的双眼盛满恐惧。
“在台湾,绑架勒索好象也是死罪一条?”戴奕学转头问焦立卓。
焦立卓点头。
“杀人和绑架既是同罪,选择哪一个不都一样的下场?”
“我们已别无选择,她也是。”
“很抱歉,你毫无选择了,小姐。”戴奕学惋惜的摇头,“既然横竖都得死,麻烦你日行一善,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另外,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有人了。”死也不能把渝湘抖出来。
“目前我手上有一个人名。”焦立卓拿出一本小手册翻着,“她下午拨了一通电话给一个叫渝湘的女孩,接话地点是魏宅。”
“你认识魏家的谭渝湘?”戴奕学突地爆出一阵大笑,其它两人不明所以的盯着他。“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姊妹?朋友?”
“我不认识什么谭渝湘。”澄怡迅速否认。
“挺有道义嘛!”戴奕学指着她问焦立卓,“她叫什么名字?”
焦立卓翻翻小手册。“叫薛澄怡。薛平贵的薛,澄清湖的澄,怡然自得的怡。”
薛澄怡……戴奕学默念一遍,“你的名字比谭渝湘好多了,至少不像她,『痰盂』,能听吗?”
澄怡终于明了他刚才在笑什么,沉下脸,不留情的反击回去,“那么,『带雨鞋』就文雅吗?”
戴奕学诡谲的一笑。“不是说不认识谭渝湘?”
澄怡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贪逞一时口舌之快竟为渝湘伏下了杀机。
“我确实不认识什么谭渝湘。”澄怡无畏的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不认为你有权去批评他人的名字。”
戴奕学撇撇嘴。再斗下去,这场口舌之战将永无休止,他现在没心情浪费时间在这些琐事上。
“你认不认识她已不重要,反正我会去找她的。”他挥手要焦立卓出去,“暂时先麻烦你住在这里罗!”
一回到大厅,焦立卓立刻问道:“什么时候下手?现在?”
“你真以为我会杀了那女孩?”说实话,他还真舍不得。“处理尸体是件麻烦事,要嘛!就制造成一个意外事件,至于剧本的构成,就偏劳你了,记得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焦立卓非常厌恶戴奕学颐指气使的样子,彷佛他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君主,而他只是个小差臣。
若不是为了魏氏总裁这个位子,他岂甘心任戴奕学差使来、呼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