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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婴 第17页

作者:海蓝

计他竟然一时恍惚了心神,他竟然在那一刻觉得她是他所见到过的最最美丽的女人,他竟然又涌起了熟悉的强烈!

他好恼自己不受控制的心神!

于是,那一刻,他选择大步地走开,离开她的身边!

可他终究是月兑离不了世俗的正常男人啊,他犹豫不决了好久好久,咬牙抗拒自己的欲念了好长好长时间,在深夜徘徊在她的门口了好些次后,他还是跨了进去。

她见到他,没有慌乱,没有他从其他女人身上看到过的任何恐惧,而是没有任何迟疑地迎上了他,笑嘻嘻地喊他“关大爷,您来了啊!”

那一刻,他几乎夺门而出!因为,他从她脸上看到的,是深深的不屑以及——厌恶!

从来不知道,女人之于他,除了惊慌、除了恐惧、除了惟诺、除了服从,竟然还有不屑,还有厌恶,还有主动的反抗!

他尽量板着他威严正直的脸庞,却知自己在她的眼里只是伪君子的代名词;他冷淡地等候她的服侍,却换来她视而不见的一声轻哼;他生平第一次地自己解去了身上的衣袍,伸手抱她,却只看到她扬首挺胸坐上床榻的背影;他激情难耐地覆上她的女儿躯体,却换来她似撒娇更似鄙夷的推拒!

“关大爷,男女,并非只有男人主动啊!”

他永远记得她将他推躺在床、冰凉的十指慢慢拂上他颤抖胸膛时的极致妖媚,永远记得生平第一次被女人主动求欢时自己的复杂心思!

这样的女子,是他从不曾见到过的啊!

从此,他便似着了魔,想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地躺在她的身边!

可是——关腾岳啊,他是关腾岳啊!

男人的尊严,属于关腾岳的男人尊严,他如何的可以视若无睹地被一名小小的侍寝女子践踏而过!

自独自拥有了府邸后便甚少回去的家,而后成了他重新的居住所在,他强忍着想将她拥在怀里的渴念,总是到聚积到再也忍耐不住的最后时刻,才会装作不经意地却飞也似的奔到她的身边去,用一夜的极致欢愉来换取几日暂时的平静时光。

犹记得那几月,关飞取笑他时的戏谑言语:以前是无奈,所以强迫自己修心养性、无欲无求,可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了宝贝,怎么还是这么的无动于衷、冷淡自恃啊?

他的回应是狠狠地一瞪,而后无事地走开。

可是,谁知道,他内心所受的熬煎!他想时时刻刻将她抱在怀里的疯狂!

也不知是出于补偿心理还是怎地,他大度地将自己想法中女人会喜欢、会博得女人欣喜一笑的一切东西差人送到她的面前:奇珍异宝,金银珠玉,绫罗绸缎,珊瑚玛瑙——历年来他所得到的军功赏赐他毫不吝啬地都送到了她的面前,只盼着得她开心一笑。

可是,她除了那匹小小的马驹,竟然什么也不放进眼里!

奇珍异宝,她看也不看地任其堆在角落蒙尘黯淡;金银珠玉,她当作孩子的游戏丢得到处都是;绫罗绸缎精心修剪成的精致罗裙,她总是毫不在乎地随地一坐,任其沾染脏水污泥;而那珊瑚玛瑙,她最大的兴致是将它们一把丢进清澈的湖水里,看那无数的锦鲤抢来夺去,她则看戏一般地在旁拍手哈哈大笑!

炳,多难得的开颜一笑哪,却是这样换来的!

他无奈,却再也寻不出什么讨她欢心的法子。

心,真的被她真切地吸引了去,目光,习惯寻找着她的身影,渐渐成了他最不自觉的举动。

必腾岳啊,他是关腾岳啊。

有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地苦笑出声。

他是为了难言之苦而不得不来强行留下她,他要的,不过只是她的身子,是她带给他的一刻极致欢愉而已,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了啊,可他却不由自主地、却越来越陷了不少的心思进去。

一个女人,一个几乎没有一点女人味的女人,一个还不是完璧之身的女人啊,却要他如此的花费心思,如噬骨之毒,一旦上瘾,便再也驱逐不得!

他这是怎么了啊!

直到那一日,七先生淡淡同他说了那句话。

只因为她是他生命里第一个不同于他认知中既定印象的女子,只因为她是第一个给了他最不一样感受的特异独行的女子——所以,他眼里渐渐有了她,心底,慢慢地记住了她,进而——再也无法舍弃她!

这是什么歪道理?

可他却无法否认,他生平好多好多的“第一次”,都用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心里,真的有了她的存在,再也无法割舍。

于是,才有了他那晚突兀的探访,才有了问她“是不是还恼他”的冲动。

可是,她的不回答,让他受到了生平第一次的挫败。

他是关腾岳,关腾岳,从小到大向来无往不利、心想事成、呼风唤雨无所不成的关腾岳啊!

何时,有在意过这样一个小问题的答案的窝囊时候?!

自那晚开始,他再不同她说一个字,进到她的房门,便是一言不发地抱她上床,逼她与自己共享鱼水之欢——他承认,虽然一向是她给他的欢乐多了些——可他也是会顾及她的感受的啊——至少是在渐渐地将她的感受也纳进了心里——而白日里,每日上朝回来,他更是习惯了站在她望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她,即便听不到她时常的自言自语,却也可以从她或笑或恼或静或呆或怔或忪的神情里,知道她是开心是快乐还是在生气。

这样的日子,他说不上喜欢,却也绝对不能说是无聊或者难受。

一切,直到了今天。

站在山坡上,看着她自得其乐地举着钓竿的孩子气模样他叹息着却也笑起来,看到她钓到一条锦鲤时的欢喜雀跃他也会忍不住地跟着咧开嘴,看到她空钩时他也会不由自主地替她惋惜,看到她坐久了敲打腰背时他竟然有了想去抱一抱她、替她揉揉腰的冲动!

当他以平常的语调不经意地同七先生说出“今生不娶妻”的话后,震惊的何止是老人家,他所受到的冲击又岂是小的?!

原来,原来,不管他如何的抗拒否定,在他的心里,他已将她摆到了一个绝对的位置之上!

甚至于,他将她当作了今生的——

他貌似平静一如既往,可心跳却快上了好几倍啊!

怎能这样?如何可以是这样?!

他是谁,而她又是哪一个?他是关腾岳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倾天的关腾岳啊,而她呢,她不过是卖身进府来的小小马奴,不过是他用来发泄的侍寝小婢,不过是他——

但没等他有时间想个清楚明白,更没等他做出推拒的念头,她无意中的落水、他想也不想跳下水却寻不到她时那刻的心如刀绞、他瞪着她拖着钓竿锦鲤悠闲而走时的恼火与庆幸——让他再也无法否认了——他,心里真的有了她。

真的有了她了啊,他向来不容女子的心里。

所以,他受不了地痛骂自己了一声:天杀的!

☆☆☆

“你,为什么,这样的,对我。”

墨色的粗眉忍不住又紧紧蹙了起来,他有些恼火地瞪着她静静望着他的凤眼儿,忍不住地再骂上目已一句:“天杀的!”

她先是怔了怔,而后竟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笑容,灿烂,恍若天上之阳,不耀眼,却是实实在在地笼了他一身一心,暖洋洋的舒心感受,让他再也恼不起来,再也气不起来,而是又笑着骂了句:“天杀的啊!”

他的笑,少见的爽朗,少见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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