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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制情敌 第1页

作者:关关

前几个礼拜,我得了重感冒。所谓“重”,是每天头都很重,昏昏沉沉,什么事都不能做,然后各种感冒症状陆演来袭,好了喉咙痛,又换来鼻塞,等鼻子通了,却开始整天咳嗽……足足折腾了我好几个星期。

而我,是一个很怕痛、很没有忍耐力的人,所以每回一生病一难过,我就不由得想,让我死了吧!但是哪有人因为受不了感冒就要去死呢?那会被人家笑的,我不想在自杀之后的黄泉路上遇到同伴聊天时,人家因为知道我的死因,而害人家再笑死一次。所以,我只得继续跟我的感冒拼命。

但也是每到这时,我的脑子就会浮现一个想法:

现代科技这么发达,DNA也是重点研究,复制羊桃莉都被生产出来了,那些科学家们为什么不致力于研究复制人体呢?这样,只要我们的身体不小心坏了、用烂了,一天到晚生病时,就可以申请换个壳,那多好。

然而,当我冒出这个念头告诉朋友时,却遭数落了。她说:“照你这样讲法,人都不会死了,反正身体坏了就换一个。”

唔,也对,我怎么没想到,这竟是长生不老的一种好方法。

朋友也继续严肃下去:“我想老天只给我们一个身体,就是要我们好好珍惜它吧。”

嗯,没错。朋友说得礼义廉耻四维八德,兼顾人类学宗教学点点点,我完全没有辩驳的余地,只有点头加捣蒜,装出一副受教得道的模样。

然而,那个关于复制人体的伟大想象、希望,却还是在我每回被病菌折磨时便会跑出来,在我的思绪中生长。

那那那……不能抱怨,不能期望,那我写小说可以吧!

就这样,我有了这本小说的主题。

来吧来吧,让我们期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身体任何器官坏了都可以复制一个绝不会排斥的替换,甚至身体病得太严重,不小心车祸撞得稀巴烂,缺手缺脚什么的,就干脆完全复制一个人体,只要把思想移植过去就好。

当然,可能也会有些意外凸捶的状况,比如说,有人会想私自复制一个金城武或萧蔷,摆在家里留着自己用之类的。

于是,在想象的空间里,就让我们来模拟一个一团混乱的未来……

第一章

四月二日,根据公元2056年的年历记载,今天是晴天。公元2056年的科技发展早已能控制天气,适当调节雨量与阳光,并事先公布,地球上的人民不再因出门忘了带雨具而淋雨,或者是天气转热早上出门却穿了件长袖衣服的馍事。

然而,并不见得每件事都是这么科学而无误的。

“什么烂车!讨厌!真倒霉!”裴漱榆刚从飘在半空中的运输站快步走出,却是一边走,一边咕哝地诅咒。

时速两百公里磁浮离地的快速列车,速度又快线路又多,已经成为都市中最方便的大从运输工具,可是再科技的列车也有误点的时候——

今早,裴濑榆坐的这班车因为机件临时故障之类的小问题误点了五分钟,害一向守时守法分秒必争的她,上班快迟到了。

又气又急地小步快跑的裴漱榆,却是一身不适合跑步的庄重装束。熨得死挺挺的白衬衫,无腰身的黑色西装外套,完全遮盖了曲线的及膝裙,厚实传统的半寸高跟鞋,长发在脑后梳成髻,鼻梁上一副黑边眼镜,怎么看就是过时的刻板女人,又穿了件死板制服的模样,可、可……可是……

二十一世纪,已经没人在穿制服了呀!看看街上与裴漱榆擦身而过的男男女女好了,二十一世纪服装业发达,强调个性化的穿着理念扶摇直上,传统、复古与前卫并行,每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就连大企业、航空公司都取消了呆板制服,只有她……

好吧,勉强说这种端庄、死板的模样是她的个人风格好了,反正她就是不觉得打扮得花枝招展有什么必要,她是去上班不是去酒吧吊凯子的,不是吗?

楼高两百五十层的DNA复制中心,这是裴漱榆工作的地方。她走进大厅,习惯性地把手掌放在人口关卡的检测台上,检测台用极细微的针刺取得她手指上的皮肤碎屑,借以分析DNA辨识来人,顺便将她今天的上班时间一并记入她个人的资料内,变相地打了卡。

差三十秒迟到!裴漱榆缓了口气,搭电梯上楼。

“今天怎么这么晚?”与她同部门的朱孟捷脸上有着惊讶的表情。

“还说呢!气死了!”裴漱榆没好气地坐倒在她的坐椅,小椅子抗议地嘎吱了几声。“车子又误点了。”

“下次早点出门嘛,别每次都算得刚刚好。”朱孟婕建议。

“为什么要我早早出门?”裴漱榆不平地。“误点本来就不应该。”

朱孟婕说不过她,只得叹气:“唉,你这个一板一眼的个性,什么时候才会改一改?”

“又不是我的错……”裴漱榆顽固地咕哝着,不过还是换了话题“怪了,你今天穿成这样干什么?三寸细高跟,衣服透明得都快泄底了!”

“今天不是有自AODC的专员要来?”朱孟婕的语气中充满了莫名的兴奋。

“来就来啊,反正把DNA法背熟就好了嘛。”裴漱榆转头回去面对她办公桌上的控制盘——一整排精密按钮。随手按下一个键,眼前的荧幕出现一大堆宪法条文似的东西,供裴漱榆复习。

AODC,全名是TheassociationofDNAcontrol,一个DNA管制协会。在这个食物、动物,甚至人类的DNA改造统统都合法的年代,严格的规定是必须的。

比如人体复制,已不再是困难的科技,但为防不当复制,法令规定极为严苛。只有意外患染重病或身体受损到难以使用,再经过医院法院审核确定真的有必要,才能采取此人DNA复制另一个版本出来,且必须去掉神经系统,而以此人原来的神经系统输入,等于是换个壳,原来不堪使用的壳则销毁。

裴漱榆和朱孟婕的工作,正是透过授权,合法地采取DNA复制人体。担任此工作的人不只要有高度的守法精神,还得接受协会不定期的检视和测试,以防任何不合法的举动。

今天又有AODC的专员要来检测了。裴漱榆于是小心谨慎地将密密麻麻的DNA法又拿出来复习一遍,只是令她不解的是……

“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最怕AODC专员的吗?”裴漱榆疑惑地问朱孟婕。据她对朱孟婕的多年认识,她的DNA法念得很差,常常会被专员问倒。

“这次不一样嘛。”朱孟婕神秘地笑。

“怎么可能不一样。”裴漱榆伸出手指顶顶眼镜。她一双晶莹灵灿的美眸,全被掩盖在那制式而古板的黑框眼镜下。

“这回来的可不是以前那个头发半秃的糟老头,”朱孟婕神秘的笑容后面,藏着她满满的幻想与期待。“听说换了个新的、年轻的,而且长得很帅,简直就是每个女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啐!”裴漱榆嗤之以鼻。“你从哪听来的?”

“我的线民可多着了,”朱孟婕还颇为得意。“对于生活上的八卦,我可是注意得很,不像你,每天呆呆板板的。”

裴漱榆哼了声,虽然对朱孟婕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没办法驳斥她。

裴漱榆的个性就是这么过度小心翼翼、循规蹈矩、一丝不苟,年纪才只二十四,却有了老处女的样子,而她的工作环境冷冰冰的机器加上无生命思想的复制人体、不容出错的精密程序加上迹近无菌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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