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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爷 第18页

作者:方敏

“我……”默啜感到头皮发麻,却又难以拒绝,终于几番游说之后,她勉强点头。

严硕欣喜地要她把他们两个装在宝箱中,骗待卫说,那是韶荏不要的衣服,要送给她穿,借此混淆过关。

侍卫对经常入出王府的默啜很信任,并不加以盘查,她很顺利地带出两只宝箱。

她拉起三轮车走到偏静无人的地方,赶紧把上面的宝箱打开,深怕闷坏他们。

“谢谢你默啜,你是我的贵人。”韶荏牵起她的手,感激地道。

“回去大唐,可不要把我给忘了。”默啜开玩笑道。

“不会的,你也要来大唐玩。”韶荏依依不舍。

“那你还会来苗疆吗?”默啜问。

她苦笑。“应该不会了。”

两人陷入离情的沉默,夕阳余晕,拖长了地面上的身影。

“韶荏,天色不早了,该走了。”严硕催促着,怕管念禧后脚追上来。

“珍重了。”默啜衷心道。

“再见!”韶荏朝她挥挥手,另一只手任严叔牵走——

她知道她这一走,再也不会踏上苗疆这块土地。

???

始毕长老这一病可不轻,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自知大限将至,趁着自己神智尚在时,把爱孙管念禧召至榻前,慎重地交代后事。

“你们都退下。”始毕长老挥挥年迈的手,遣去奴仆。

避念禧束揖在御榻前,面色凝重,听候长老的旨意。

“念禧,外公不行了,你是外公最得意的孙子,外公想把长老之位传给你……”

“外公,念禧没那个担当。”管念禧赶紧接口。

他答应过瑶夫人,把长老之位让给宇文庆。

“唉——你不要推三阻四的,外公知道你无心继承,但是为了苗强子民,你一定要杠下这个重任。”始毕长老不容实喙。

避念禧的心顿时更加沉重,真不知该如何拂逆外公的旨意,这对别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长老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座,但对他而言,是极大的包袱。

“表哥比我更胜任——”他知道自己这么说,一定会被外公骂得狗血淋头。

“宇文庆他不配,他在各方面都不如你,又喜欢结党营私、揽权自重,他若当了长老,族人一定怨声载道。我知道他对长老之位一直虎视耽耽,可是他实在不行。”始毕长老说得太激动,管念禧真怕他身体负荷不了。

“外公,你先歇会儿。”

“不需要,我今天身体状况比较好,所以才要赶在我合眼之前,交代好一切。”始毕长老倔强地道。

“外公还是把身体养好,继续辅佐族长,这二十年来,苗族在旅长的精治图强,更加茁壮,连大唐也不敢小觎我们。”他见风转舵,希能拖延此事。

始毕长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再精干的人也有老死的一天。念禧,你难道就不能让我这垂死的老人安心吗!”

他沉默不语,内心交战,左右为难。

“外公若传位于我,姨母难免会怨……”

“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要受亲情影响,你姨母那边由我来说,她自己也应该知道庆儿那孩子不成材。”长老坚决的语气,实在很难令念禧反驳。

他惴惴不安地,担心会衍生出什么问题来。

帘帐外,一名内侍悄悄地窃听长老和管念禧的对话,偷偷地把听来的话,传回去给瑶夫人。他是瑶夫人安插在长老身边的一名心月复。

匆匆来到宇文府,在瑶夫人耳畔掩手低语,将消息正确地传诉。

“长老当真要传位给念禧!”瑶夫人脸色铁青,怒火攻心,她巍颤颤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处心积虑、千方百计,到头来还是落入别人手中。

她咬牙切齿,好不甘心!

为什么阿爹那么偏心,以前疼爱小妹,现在又要传位给小妹的儿子,太不公平了!

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管念禧接位,他答应过她的啊!

早知如此,她应该要斩草除根,不该有一念之仁。

瑶夫人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是他们逼她再起杀机。

她的眼中迸射出嗜血的瞳光,心像是发了狠般。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对身旁的内侍心月复,缓缓地开口道:“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是,属下必定鞠躬尽粹。”内侍忠心耿耿地弯身。

苗族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浩劫——

???

避念禧这两天都留在外公身边,没有回府,他一方面担心外公病情恶化,一方面对外公的重托,十分为难,举棋不定。

第三天早晨,府里的侍卫盼不到少爷回府,只好前来急禀唐姑娘不见的事。

“你说她不见整整两天了!”管念禧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连个人都看不住,现在才来告诉我。”那名侍卫噤若寒蝉,惶恐万分。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找啊!往大唐的方向找,找不回来,提你的颈上人头来见我。”他厉声喝令。

“是。”侍卫吓得奔出。

避念禧的头几乎要炸开来了,外公病危,韶荏又出走,他分身乏术,无法亲自去寻回她。

已经两天了,她也许过了边界,快到大唐了,侍卫此刻才追去,恐怕鞭长莫及,他是寻不回她了。

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避念禧怅然若失,茫茫然,抓不着边际。

他伤神地,却又不死心地告诉自己,他和韶荏的缘分不可能就这样断了。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她忘不了他,绝对忘不了,就像她已经在他心底生了根,无法连根拔除。

她走不了多久,就会像以前一样回到他身边。

一定是这样的,他拼命安慰自己,想求得一点心安。

???

马车行经一片绿洲,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在此处歇息、喝水。

唐韶荏弓起身,仍然坐在马车内,并不下去。她若有所思,兀自失神。

“傻丫头,你还在想念禧那小子吗?别白费心思了。”严硕拿了一壶水给她。

她慢慢啜饮,想到半年多前,她来苗疆的路上,所发生的事,当然心境是不一样的。

当时旁徨无助,现在的心是千疮百孔,这一切都是管念禧一手造成的。

可是她嘴上说恨他,心里却是爱他的。

一路上,她和严叔跟随着商旅回大唐,她竟然频频探出头去,希望他能出现,掳她回去。

她矛盾的心情,教严硕一眼看穿。“别再想了,他是追不上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到大唐了,你就想开一点吧!”“严叔,你不喜欢念禧,是不是?”她红着眼眶,没让泪掉下来。严硕在她身边坐下来。“怎么说呢?他对你爹的误会太深。”“希望他有一天能查明真相。”她无奈地道,心里也很痛恨那个凶手。“我有个预感,他最后会知道真相,然后跑来找你痛哭流涕。”“真的吗?”她燃起一丝希望,瞳孔放大。“逗你的!”严硕哈哈大笑。“严叔!”她暝道。“不过如果真有那一天,我非叫他三跪九叩地来向你认错。”严硕认真地道。她露出凄楚的一笑,但愿事情有拨云见日的一天,早日洗刷爹的罪名。

???

又过了两天,韶荏音杳全无,像彻彻底底地失踪了。

她从来就没有不见这么久过,管念禧的整颗心悬岩不下,四面八方的孤寂朝他笼来,将他困住。

他力持镇定,守候在外公病榻前,不露痕迹地,现在外公的日子不多了,随时随地都可能撒手人寰。

他不能丢下外公不管,像以前一样策马去找她。

严硕陪着她一起回去大唐,应该不会出差错,他只能暂时按下躁急的心,以后再去大唐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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