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林美满咋舌了下,差点忘了好友所托。
“我哪有忘记!而是贵公子的条件实在太优了,我总要费心帮他找个好对象,要不然到时候妳又要埋怨我,那我可连媒人红包都不敢收哩。”
“知道就好。就是因为我儿子的终身大事交到妳手上,所以才想做点好东西巴结妳,懂吗?”
“那在我帮妳找到合适的对象之前,妳都要经常巴结我。”
“妳想威胁我啊?那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妳忘记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没忘没忘!今天这一摊下午茶就由我来埋单,可以吗?”
同学毕竟是同学,三年同窗,岂会不清楚对方的个性。
何况两人之间现在根本没什么利害关系,话题更是生冷不忌的一来一往,就算不中听,也不会真的记在心里。
所以,林美满也就毫无顾忌的说出心里的话。
“我说琴子,我总觉得以后当妳家的媳妇会很辛苦。”
“我不是说了,只要我儿子喜欢,就绝对可以搞定我的。”
“妳敢发誓不是那种怕别的女人抢走儿子的妈妈?我感觉妳好像会对儿子过分保护,因为以前妳在学校时的占有欲就很强。”
“乱说!占有欲跟儿子有什么关系!不过,我承认经常跟儿子一起赴约,顺便鉴定一下对方是怎样的女孩。”
“很吓可耶!难怪妳儿子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女朋友。”
邱琴子翻翻眼皮,做了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谁说的!还是有人倒追他追到家里……”
“那妳还担心他交不到女朋友?”
“算了算了!那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大概是我自己想太多。”
“是吗?我还在想若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只好牺牲我女儿了。”
“是高攀吧?如果妳女儿长得像妳这副模样,那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这话若换作是别人听到,可能会气炸。
但林美满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很有信心的毛遂自荐。
“幸好她外表像爸爸,但个性遗传了我的开朗,妳一定会喜欢的。”
“该不会是像妳一样少根筋吧?”
“那有什么不好?就是要有这等修养和高EQ,才能受得了妳的牙尖嘴利,肯定不会有婆媳问题啦!”
“妳以为是古代的私订儿女亲家?就算我愿意,还要看我儿子愿不愿意咧。”
“也对啦!除非真的找不到人,否则我也舍不得把女儿推入妳家这个火坑,免得日后被妳虐待。”林美满戏谑地说着。
“那时候就换妳来巴结我喽!”邱琴子扯着两片薄唇笑了开来。
世事真能尽如人意吗?
两个老同学心底都很清楚,答案是NO,却有志一同的认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其实条件都挺不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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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陵的个性是那种:只要有事交办,就会一直放在心上的人。
说好听点,是很有使命感;另一种形容则是,沉不住气。
自从王学文把骆盈的“情事”告诉她之后,无论是工作或下了班,不知怎地,她总经常想起这个人的身影,以及那一身落寞孤寂。
虽然在他们有限的见面机会里,骆盈还是很正常的同她有说有笑;特别当身边还有一个“舍监”相伴时,丝毫看不出异状。
但从一个大男人经过多年时间,仍走不出失去女友的忧闷情况看来,他的确是不健康的──江春陵私心里这么认为。
对!骆盈一定是有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呢。
尤其她是见不得人家不快乐的,这样多浪费生命啊!
才这么想着,忽然,那灵光乍现的点子诱她拿起电话打给骆盈。
“喂,请问是骆盈吗?”
“……”电话那头似乎迟疑了三秒钟,有人接听,却没人说话。
“该不会是打错号码了吧?”江春陵自言自语地对着话筒说。
正当她想开口道歉时,骆盈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
“我是骆盈。”似是没听出来电的人是江春陵。
“我是江春陵啦!对不起,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你,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写作了?”
“是妳啊……”声音稍微回归了些人气,也多了几分熟识的亲切。“找我有事?”
唉!若不是知道骆盈有点闷的个性,一般人可能要被他语气中的淡然给吓跑,幸好她不会,因为她是百毒不侵又懂得自我调适的江春陵。
她觉得他的声音有点沉沉的,彷佛刚从睡眠中被人吵醒。
“你在睡觉吗?”一点也不因为自己是女孩子而慎选话题,完全拿对方当姊妹淘看的闲话家常。
江春陵瞄一眼电脑桌上的小闹钟,差五分钟十点,应该还不算晚吧?
“没有,在看书……”
“我以为作家是不看书的。”
“为什么?”摇笔杆的人看的书才多呢!五花八门,无所不看。
“嘻嘻……你可别生气,我这话并不是针对你,而是我自己平常在公司的工作就是看小说,所以在家时只要一拿起书,就觉得上面的字不是变成芝麻就是小蚂蚁,常常看了半天还不知所云……”
“哪可真是辛苦妳了。”骆盈忍着笑,真是坦白得可爱的女孩。
“我想是职业病吧!不过,我还是有看书的习惯,但只看你的小说。”
“谢谢。接下来妳不会是要说妳是我的头号读者吧?”
“没错啊!在我还不知道骆盈是个男人前,我真的很迷你……”
“妳是迷上小说而不是作者,所以性别并不重要,对不对?”
不对。自从知道骆盈是男人之后,她对他更增加了一份好奇。
但这是江春陵不能说出口的小秘密,即使她已经在行动上表现出来而不自知。打这通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许是。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没啥好计较的。”
“……”
她的话总令人冒冷汗;骆盈倒不觉得他们之间已经跨越陌生到朋友的阶段,至少两人还保持着某种礼貌和规范,似有一条无形的界线横在其间。
但不可否认的,他确实很欣赏江春陵的开朗个性,因为不必有太多的提防。
就像现在,即使他没有回应,她仍是快乐的吱吱喳喳不停,说得不亦乐乎。
“明天你有空吗?”她突然问。
“啊?”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的用意?
“明天是周末,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别说你随时都在写作,不出门的。”
“那倒没有。只是我很讶异妳会找我出去。公事还是私事?”
“你希望是为了什么?别想太多,我只是想出去晒晒太阳,但找不到人陪而已。”
“妳没有其他朋友?”
“当然有。但几个比较要好的女同学不是走入家庭就是见色忘友,只顾着陪男朋友。”
“妳呢?没男朋友?”话才出口,骆盈就觉得突兀,轻咬了下舌尖。
“骆大,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糗我啊!”
没错,他早就知道江春陵目前仍是小泵独处,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难道是……他想确定明些什么?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
“罚你陪我出去玩可以吗?”
“如果是台北近郊一日游的话,OK啦。”
“哇!真的?太棒了!我们去阳明山,虽然花季已经结束了,但还是可以看看海芋或向日葵迎风招展。”
“听起来很不错。我上哪里去接妳?”
“不麻烦你,我自己先转车到士林剑潭站。明天上午十点,就这么说定了。”
没想到骆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所以江春陵也不啰嗦,把时间和地点说清楚之后,担心他会后悔似的,很快地就跟他说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