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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侠之金兰结义(下) 第24页

作者:丛阙

郑连成以一双肉掌抵抗凌厉剑气,勉力支撑,已疲累不堪,心中更早开始奇怪那剑竟然从未割伤自己,一待危机消除,便瘫坐在地,一边喘气,一边赞道:“南华心经!好一个南华心经!”他虽然一招败于霍昭黎剑下,却并无不悦之色,咧嘴笑着说,“小兄弟,你临敌经验不足,与当年萧铿差太多,还得多学。”言下之意,自然已承认霍昭黎身份。

霍昭黎也不禁为他超然的态度心折,更为冒充别人儿子之事感到愧疚,深深一揖道:“谢谢大叔指点。”

贺律祥见状,十分振奋,对霍昭黎高声道:“霍少侠,请你把‘南华心经’拿出来,给郑帮主瞧上一瞧!”

“好。”霍昭黎从怀中模出羊皮纸,交到郑连成手中。

群雄远远看着这流传三百年的秘笈,心禁不住怦怦直跳。有几个直接便动了抢夺之心,无奈那羊皮纸边上的二人实在太强,无人敢撄锋芒。

郑连成看着羊皮纸上几个大字,看看霍昭黎,又望望辛逸农,最后对着少林寺方向道:“惠能大师,您来看看?”

一老僧口宣佛号,缓缓走过去,正是少林方丈惠能。惠能接过羊皮纸,端详没多久,便还给了霍昭黎。

“阿弥陀佛,确是萧施主的笔迹。”

也不觉他声音提高,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与我的想法一般。”郑连成点头,面色深沉。

二人德高望重,又都是萧铿故交,既然证实是其亲笔所书,自然旁人无法怀疑。

贺律祥道:“那么能不能请惠能大师告诉在场诸位,萧大侠写了什么?”

惠能低诵佛号,闭上眼,清清楚楚地道:“金兰不义,恸悔终天。萧铿绝笔。”

天下皆知萧铿的结义兄弟只有冯崇翰一人,这十二个字意指什么,不言而喻。

群雄不禁静默,深感难以置信。

佟逸海飞身上前,抢过霍昭黎手中羊皮纸细看,接着颓然垂下肩。

泗合门门人见他如此,知道事情再无疑问。想到崇敬了一辈子的师父师祖竟是这样的人,俱是大受打击,一个个神色凄然。

王逸婵走出来,高声道:“凭这几句话,确实可以看出家师定然有负于萧大侠,但一口咬定这‘不义’就是杀害,不嫌草率吗?不知贺二爷还有什么直接证据?”

贺律祥一时难以回答,正自踌躇,只听一人道:“我有证据。”声音嘶哑无比,听在各人耳中,均是十分不适。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显现,霍昭黎惊喜地大叫:“鲁前辈,木前辈!”

来人正是“线牵木偶”的一人一偶。

“美人儿小兄弟,原来你也在这里!”木灰灰张开双臂,朝霍昭黎扑去。

霍昭黎欣喜地抱住他,道:“木前辈,你们也来啦。”

“是啊是啊,早知道你也来,我就催着老头子早点过来了。你不知道,他在路上又吃了好几回白饭——”

正告着状,木灰灰被收回鲁一络手中,挨了好几个耳刮子,“叫你小子乱说话!”

辛逸农上前见礼,道:“鲁前辈大驾光临,怎么不先打声招呼?”

鲁一络嘿嘿地笑道:“想来想去,我还是决意来拆台,怎好意思麻烦你们?”说完将木灰灰紧紧抓在手中,面容一整,向着四周围朗声道,“当年鸩教一战,想必在座各位也有不少亲历其事。萧大侠与冯门主于无上崖大战三昼夜,终于力毙赤翼尊者,萧大侠不幸坠入崖底腐骨池,冯门主亦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这场惊天动地的恶斗,除了冯门主口述以外,谁也未尝亲见,是也不是?”

参与当年剿灭鸩教一役的群雄,尽皆点头。

郑连成道:“那时双方已经恶战多日,正道高手受伤无数,元气大毁,最后决战之时,唯有萧冯二位有体力追踪赤翼尊者到无上崖,我们放心不下,勉强上崖去看究竟时,只看见冯门主一人身中剧毒气息微弱。萧冯二位何等交情,任谁都不会怀疑冯门主的说法。”

“当时崖上还有第四个人,就是我。”鲁一络语速变得极缓,看着纷扬而下的雪花,面色沉重,“他们三人上崖之时,我已在那里等了两天。当年白道中两大绝世高手,竟需要三天三夜才制得服那邪派魔头——郑帮主,平心而论,你难道不曾怀疑过?”

郑连成与惠能对望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到相同的答案。

“赤翼尊者第二天就被杀了,接下来的时间,全是萧冯二人的恶斗。”

群雄色变。

“冯崇翰突施奇袭,萧铿不备中掌,二人边吵边战,萧铿虽受伤但胜在内力悠长,冯崇翰攻势凌厉却气力不支。第三天,我用牵肌线绊倒萧铿,冯崇翰才将之制服。各位上山之时,萧铿趁冯崇翰分神,负伤跳下无上崖,我受命察看,只在腐骨池旁见到这份‘南华心经’。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极丑陋的秘辛,被他用毫无起伏的声调道来,听者更觉悚然。

王逸婵秋水剑刷地指住鲁一络喉头,“你明知我师父已经故去,死无对证,才信口开河,你是何居心!”

辛逸农急道:“师妹不可!”

鲁一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闭上眼,声嘶力竭吼道:“静绡,我该说的都说了,死而无憾,只求你不要再怨自己!”

女子一声轻叹缥缥缈缈传来:“一络,你这是何苦?”

群雄只觉眼前一闪,一条纤细高挑身影已站定场中。女子看来四五十岁,仪态贞静,眉眼秀美,可以想见年轻时必是极出色的美人。

上了年纪的江湖人略一思索,便喊出她的名字:“‘玲珑剑’冯静绡!冯崇翰的胞妹冯静绡!”

“师叔!”

刘逸书等人入门时,冯静绡已嫁人隐居,因此泗合门上下,认得她的反而只有辛逸农一人。

冯静绡先向周围团团施礼,再温言与辛逸农应对几句,最后才转身看鲁一络。

鲁一络露出激动的神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

“你为了我,果真连命都不要了吗?”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做,你知道的。你嫁我之后,强颜欢笑,一个人时总伤心落泪,我虽是一介莽夫,却又如何不知,如何不悔?我胆小,勉强守住你二十年,到现在才敢说出实情。”

冯静绡一边笑一边抹泪,“你还不是没一刻安生?若不是心魔缠绕,怎么会另生出一个木灰灰?”

“你……原谅我了?”

“我哪里有资格怪你?明知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还是对我千般好。”

“你不会离开我了?”鲁一络一张丑怪的脸讲出少年热恋般的说辞,甚为滑稽,场中却无一人笑得出来。

“走又能走到哪里去?二十年了,我们都老了。”二人双手紧握,静静互视良久。

冯静绡抬头,对霍昭黎道:“这位少侠,外子为了娶我为妻,帮着家兄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萧大侠因此丧命,我夫妇深知罪孽深重,寝食难安二十年,今天就在群雄面前,做个了断!”

说完抽出一柄短剑,刺往自己咽喉,鲁一络也二话不说,伸掌拍向天灵盖。

霍昭黎大呼不可,“绕指柔”疾出,短剑被削到剑柄,鲁一络的手,却是被一枚小石子撞偏了方位,拍到肩头,肩胛骨喀喇声响,定碎无疑。

霍昭黎见危机解除,手忙脚乱劝说二人打消死志:“鲁前辈,冯前辈,做错事只要认错了便好,你们本就不是主谋,以死谢罪就不必了。”他本就对萧铿一无所知,更无感情可言,现在竟然误打误撞被人认作他后人,更要代他接受别人赔罪,实在是慌乱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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