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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侠之金兰结义(下) 第16页

作者:丛阙

第11章(1)

霍昭黎依着洞中老人所言,从山月复中穿行,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出得山来。出口处是山脚下的小径,平日除了樵夫砍柴,并无人经过,如今是寒冬腊月,更加不会发现有人凭空钻出来。

他顺着唯一的道路一直走,到了村落之后,人烟逐渐增多,心想热闹的地方好向人询问,就着积雪啃几口腊肉,稍解饥饿之后,刻意拣最宽的路向前。

未几到了一条大街上,气候虽然严寒,毕竟雪止天晴,有许多人趁着这时候出来活动,街上倒也不冷清。

霍昭黎想起大哥说酒楼妓馆之类迎来送往的地方,最易打探消息,因此不住地往那些个食铺客栈里望,他这副探头探脑的样子自然有人来招呼,霍昭黎模模空空如也的口袋,讪笑着走开。

正揣着仅剩的铜板想去找包子铺的老大娘询问,旁边酒楼里红影一闪,笑声如骊珠一串,传入耳中。

霍昭黎一听大喜,不顾店家阻拦,飞快跑到一张大桌旁,高喊道:“江姑娘,你还好吧?”

江娉婷抬头,先是一愕,继而粲笑道:“原来是小兄弟!快过来坐,你怎么没跟逸岸在一起?”

她唤了小二过来加座,又对在座诸人道了霍昭黎身份。

霍昭黎听她言语十分意外,“大哥去泗合门救你们了啊,你们没碰面吗?”

他此言一出,在座十人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奇怪,其中一个大月复便便、商贾打扮的男子立刻大叫:“程逸岸去救我们?你开什么玩笑?”

蓄一把美髯的中年文士满脸担忧地双手合十,“我佛慈悲,莫非天要塌下来了?”

“他上回把我的鹤煮来吃,哪里有脸来救我?”说话的老人须发皆白,想起旧怨便吹胡子瞪眼睛,一管鹰钩鼻十分醒目。

五十出头的豪爽妇人也跟着调侃:“那小子什么时候厌弃我们打家劫舍的,跑去行侠仗义作正人君子了?”

“我就算把他放进炉里重新锻造一遍,也未必能把那几根坏心肠给扭过来。”腰上插着个大铁榔头的虬髯汉子状似十分伤脑筋。

在一旁不曾出声的三男一女,虽不反驳,也是脸上含笑,摆明了将他的话当作浑话来听。

“我是说真的!泗合门把你们捉了当人质,大哥为了救你们,自己一个人跑去山上了!”霍昭黎急得直跺脚。

众人依旧当他说着玩儿,吃吃地笑着,倒是对于他这个传说中“程逸岸的结义兄弟”十分有兴趣,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霍昭黎开始觉得,大哥说他认识的人人品都不好并非虚言,心中失落,一声不响地,转身准备离去。

“霍兄弟,你等一等!”江娉婷唤住他,迟疑地道,“逸岸他……真的上泗合山救我们?”

“我亲眼所见哪里有错?”霍昭黎愤然。

“大哥收到泗合门的信,说是江姑娘还有点水蓬莱、鹤首翁、飞白居士、十年一剑、江海三遗、陕北洪氏、临安费氏都被他们捉去,他第二天就自己跑了……还说不干我的事,不让我跟——他这样为你们豁出性命,你们竟然、你们竟然——”霍昭黎说到此处,生气得不能成言。

众人面面相觑,许久那美髯文士才面有难色地说:“他真的在说……那个程逸岸程施主?”

一直未说话的江海三遗中玄服中年人道:“把我等名号都说了出来,恐怕是不会错。”

坐他左首的老者道:“我们哪里那么容易被捉?那小子精怪得很,难道就看不出来泗合门是诳他的?”

“黄伯,据说最近老程改邪归正,专做好事,因此上对于那些坑蒙拐骗的手段,生疏了也说不定。”老者右首的紫衣青年一边说,一边“刷”地打开折扇,一脸风流倜傥地摇了起来。

“扇什么扇,也不看看外头什么天气!”话音未落,紫衣青年的折扇从中裂成两半,青年似乎毫不吃惊,朝身旁一直未开口的清秀女子抛个媚眼,又把折扇藏进袖笼里。

那清秀女郎不去看他,瞪着霍昭黎,质问道:“江姐姐说程大哥对待你不能再好……是不是你说要去救人?才害得他不得不去的?”

霍昭黎见她弱不禁风的娇怯怯模样,口气却强硬得很,已是吃了一惊,更加被她猜中一半,更是惊慌,“我、我是打算一个人去救你们……但是从未对大哥说起过的!”

“你以为你不说,程大哥就不知道?他又不是像你一样的猪脑袋!他明明知道泗合门动不了我们,还会贸然只身犯难,一定是你的缘故!”清秀女郎脸上表情说着“果然如此”。

“你说大哥他——”他只是因为怕自己一时冲动,跑去被泗合门害了,才明知对方使诈,还去自投罗网?

“不会的!大哥比谁都要聪明,不会去做那种傻事的!”霍昭黎用力地摇着头,心中却又有些动摇。

“他以前没有不聪明,遇到你之后才越来越不聪明!带个拖油瓶在身边不说,还为你这个破瓶子连性命都全不顾了!好了,现在辛逸农一定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程逸岸竟然这么容易上当!你说,你这除了长相以外一无是处的大蠢货,他从来没对人这样好过,你反倒去害死他。你、你怎么对得起他?”

霍昭黎怔然不语任她口出恶言,耳边只回荡着“你害死他”四个字,脸色惨白。

女子骂得不过瘾,手臂一抬,指缝中赫然夹着钢针,就要向霍昭黎激射过去。

紫衣青年叫声不好,飞快抽出那把破折扇,“嗖”的一声,折扇飞到半空中,“笃笃笃笃”四声,钢针全部插进了扇中。

青年手一招,折扇像是有人性般地,兜一圈又到他手中。

青年对于女子的瞪视仍抱以一笑,一枚枚拔下钢针,小心翼翼用手帕包了,收进怀中。

“那可是上头赐的扇面。”赵姓中年咳嗽一声,满脸不赞同。

“值得值得。”紫衣青年仍然是眉开眼笑。

“费家妹子,你先莫生气,事已至此,怪谁都没有用。我们须得好好合计合计,怎样把人弄出来。”江娉婷安抚完费氏女子,转身对霍昭黎正色道,“霍兄弟,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从未到过泗合门。是为了看他们怎样处置逸岸,才相约来到这里的。”她见霍昭黎神色如此凄惶,不忍心告诉他,除了那费姓女子之外,其余人都是看热闹的成分多一点。

霍昭黎听不进她的话,满心想着大哥是为了自己才到泗合门束手就擒,心中恨不得当下一头撞死。

“阿弥陀佛,说了半天,菜都凉了,大伙儿先吃饭要紧。”那满口佛号的飞白居士柯惠招呼过众人,举箸伸向面前的一样素菜。

“居士说得是。今天难得小气鬼做东,我们可得放开肚子吃才是。”十年一剑莫铸也跟着将注意力自霍昭黎身上移开,喝了一大口酒。

被称作小气鬼的点水蓬莱卢静之,肥得连眼睛都看不见的脸上,漾起满满笑容,毫不留情地大快朵颐。

一时间,除了临安女子费道清以及被她狠狠瞪视却毫无所觉的霍昭黎,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埋头苦吃。

霍昭黎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道:“江姑娘,接下去你们……打算怎么办?”

江娉婷还未回答,那紫衣青年咬着根鸡爪抢先答道:“等日子到上山去看看咯。”

“什么日子?”霍昭黎不解。

“泗合门发了武林帖,十二月十四武林大会,要在山上惩处本门弃徒、武林败类程逸岸,为前盟主报仇,邀各路人士前往做个见证,算来是在十日之后——天下皆知这不过是个羊头而已,狗肉则是空缺的盟主之位。辛逸农的名头再响,也不见得整个武林买他账,因此上又拉了少林与丐帮两派来撑台面,啧啧啧,到时候可就热闹了,一堆人巴巴跑来,指证恶行的指证恶行,问鼎的问鼎,看戏的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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