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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准先我爱上你 第7页

作者:陈怡璇

“你怎么了?”有个声音在她的头上说:“脸色不太好。”

周佳燕勉强地抬起头,是一个亲切、年纪约五十开外的妇人,她手中的伞挡住落下的雨。

“你不舒服吗?”

“我头好痛。”

熬人模了下她的额头,叫起来:“你的头好烫,在发烧!”

发烧吗?为什么她的身子好冷?周佳燕迷糊地想。

“你家住哪里?”

不能让家人知道她没上课,在外头游荡,周佳燕摇摇头。

“我回家了。”

她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妇人扶起她。

“我送你回去。”

“谢谢你。”她拒绝。“我能自己回去。”

“你这样子实在很难让人放心。你告诉我家里的电话,让你的家人带你回去。”妇人很热心。

“家里没有人。”她身体打着哆嗦。“我能自己回去。”

“你在发烧,家中又没人照顾你,出了事可怎么办?”

不要管她!周佳燕想走开,脚下却虚浮地绊到石头,身体栽了下去,地上溅起水花。

“啊!”

她听到妇人的尖叫。走开!不要理她!周佳燕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快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妇人想拉起她,却拉不动。

她说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要找妈妈。”

“你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该先送你去医院?还是先让你换下湿衣服?”

☆☆☆

虽是深夜两点,周家仍灯火大亮。

“连着一个月未去补习班!”周振谷发相当大的脾气。“她究竟想干什么?”

杨欣纯没有出声。她对女儿的行为也感到失望,原以为只是落榜而一时情绪低落,但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她一直不愿给女儿太大的压力,尽可能给予自由的空间,没想到绳子放得太松,反倒出了问题,现在她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的做法是否有误。

“不能再任由她这么胡搞下去!”周振谷宣布:“我要用我的方法!”

杨欣纯知道他是指他们先前谈过的,给她找个对象,用家庭束缚她。

“那是下下策。”

“你还有约束她更好的方法吗?”

“没有。”

她可以俐落地处理一件难缠的诉讼案件,但却无法走入女儿封闭的内心。

“既然没有,就依我的方法做。”

“再给她点时间——”

“看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再让她自己处理,只会弄得更糟!”周振谷发怒。“有书不读,有好日子不过,偏偏跑去淋雨,弄得只剩下一口气!”

杨欣纯看向女儿的房间,她的烧尚未退。是不是现在年轻人的心思都变得复杂?所以让人费解的行为,也愈来愈多?

“要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成为一个女人,未免太为难她了!”

“社会愈进步,道德却愈沦落,所衍生的问题也愈多。”周振谷下定论:“还是先祖的教养方法值得效法。”

无怪乎女儿会控诉他对她思想的箝制,批评他是古式的人物。

杨欣纯挑高眉。“你所谓值得效法之处,恐怕是想延伸男尊女卑吧!”

“你是想说我是大男人思想?”

“不错。”她点头。“你要女人没有自己思想地依附男人。”

“说是依附也行。”他未驳斥。“女人有太多的意见,家庭不会和乐。”

这种要女人委曲求全,屈居于附属地位的想法,她绝无法认同。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

周振谷见她准备与他长辩,举起手制止。

“现在的时间、心情皆不宜争执,我是就事论事,在那个孩子制造更大的事端前,得找一个好男人看管她。”

☆☆☆

刘真君拉了拉仅遮住的短裙子,满面春风地走下车。今天她特地早起了一个钟头,仔细地装扮一番,身上的香水也多喷了些,因为从今天开始,张浩维就将进入她的掌握中了。一想到得意之处,她嘴角扩大得合拢不住,她就不信成天面对面地互望着,他能不进入她的瓮中。

她喜欢张浩维的事实,早已传得人尽皆晓。这下她公然地将他的办公桌移入自己的办公室,定然又会引起一阵骚动,被喧腾一阵子;不过,她可一点也不会感到局促不安,她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她的,将他与她划上等号,如此一来,再也没有女人敢动他的念头,与她抢夺。刘真君得意地一笑,这是个很棒的主意,不是吗?

当她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气,扭动身躯地走进公司时,正在交头接耳的人,全动作一致地停住声音,将眼光投向她,显然已有人风闻,张浩维的职位将一下子三级跳升为副经理,桌位与她相连的事。不管那些人用什么眼光看她,她都不介意,刘真君若无其事地在一路眼光追随下,走进她的办公室。

她的手指似的抚过与她桌子相连的崭新桌面,今年她就要把自己嫁出去,嫁给张浩维!但她未失的笑容,在瞥见桌上的辞呈后,顿时花容变色。他要辞职!刘真君咬牙切齿地拉开百叶窗,张浩维已在收拾东西,真不识抬举!就这么让他走了,她岂不成了笑柄?

不成!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挽留住他。她将揉成一团的辞职函摊平,用力地深呼吸。笑,要面带微笑,她放松脸上的肌肉,嘴角向下拉了下,又忿然地抿紧。该死的!什么时候行情变得这么低?自动送上门,人家竟然还不要!但生气归生气,她可不会这么轻易被摆平。

刘真君穿上外套,盖住露出大半的背部,收起娇媚的神色。他既然不想与她的距离拉近,就暂且顺了他,先留住他再作打算。

“给我几分钟。”她走至张浩维的桌旁。“我有话说。”

几十人的大办公室里,可以用“鸦雀无声”四字来形容,所有的人似乎在等待着一出好戏似的看着他们。

“有必要吗?”张浩维将抽屉中最后一样东西放入袋子里。“我想你应该已看过我的辞呈,从此刻开始,我们已不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要不是她太中意这个男人,否则以她火爆的性子,早要他滚到地狱去了。

“我尚未批准。”刘真君将辞呈递还给他。“我仍然是你的上司。”

“我不支领遣散费。”他淡淡地说:“不需要你的允准。”

不能发作,维持心平气和。刘真君提醒自己别动气,赶走他,将永远输了这一着。

“怎么说你也在公司工作了几年,‘人情’两字总该懂吧!”她居然能笑得出来,为这个男人她实在付出太多。“我这个做上司的一向待你不薄,难道连几分钟的时间也吝于给?”

她说得合情合理,张浩维将袋子放在桌上。

“你说吧!”

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挽留他,即使她能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威仪也得保留些。

“到我的办公室谈。”

“这里不能说吗?”

“我想与你私下谈。”刘真君压低声音:“请给点面子。”

张浩维也清楚有许多眼睛正看着他们,他点点头,站起身随她进入经理室。她关上门,拉下百叶窗,隔绝外面好事的眼光。

“请坐。”她说。

他没有坐下,似乎不打算深谈。

“有什么话,请说。”

“能说出你辞职的理由吗?”刘真君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我想休息一阵子。”

听得出他言不由衷,她当然不会傻得戳破他。

“我给你假期,天数由你说。”

他没接受她的好意。“我不想因私人的关系,影响公司的运作。”

刘真君霍地站起,双手放在桌上,抬高眼地看着他。

“你想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你不想与我共事,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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