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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珂求痴 第21页

作者:唐婧

事实上,舞月出手相救齐珂珂纯属误打误撞,可藉由她来引起李煜的注意却是舞月筹思妥当的事情,而她原以为会以一带一,共享恩宠,没想到半途杀出个带走了齐珂珂的张磊。

张磊不作声的由后方搂紧了她,齐珂珂亦抬手覆住他的大手,两掌相握,十指交扣。

与不再设防的他相处后她才明了,他并不如外表给人的那种迫人的冰冷与自信,他的瞳眸冰漠是源于少年时期的悲惨遭遇,而不是刻意营造起的。

从经历家变后,他不曾拥有过一件真正属于他的东西,这也是为何他爱了她多年,却宁可选择错过的原因,他爱她,但不知如何好好去爱一个人,为担心失去,所以他宁可错过。

这男人,既冷且酷,自信满满是骗人的,内心底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笨石头,傻石头,蠢石头,”她向后偎近他怀里,“那天是骗你的,这世上除了你,还没有人值得我费神去求去寻的。”

“不值得费神?”他按捺不下小心眼,“那天妳穿得真是够暴露的了,说不想费神引人注目,还真是令人难以信服。”

“衣服是舞月选的又不是我的意思,”她点点他生了胡碴的下颚浅笑,“还说呢,那堆碍手碍脚的彩带都逼得我快疯了。”

“感谢那些彩带,”他喟然低语,“若非妳摔跤引起了我的注意,也许,我们就这么错过了。”

错过?!

她心底生悸,如果当时他不在场,如果当时他没将她带走,那么,她就真的得留在南唐皇帝身边,而她与他,亦将错过一生。

“是呀,”她喃喃低语,与他十指缠握得更紧,“差一点,咱们又要错过了。”

“答应我,珂儿,这一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们都不要再错过彼此了。”

她点点头,阖上眼欣慰地向后紧偎着他,承诺了这个约定。

※※※

离开南唐前,齐珂珂先去找了射月。

“别等舞月了,”齐珂珂咬咬唇,有些不敢面对眼前那眸里失去了光彩的男人,“她说过,这一回,她已不用再仰仗你的携领,就能跃入青天捉着她想要的东西了。”

“她是这么说的吗?”射月苦笑,眼底很涩,“是的,从小到大,她向来就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不容自己失手也从不后悔。”

“可这一回,你确定了她不会失手?不会后悔?”她实在无法如此肯定。

他眸底有着淡缈的光。“打八岁起,舞月就开始和我练起那空中拋接的把式,那时的她,又小又怯又爱哭,即使下头备妥了高高的软垫,她还是只会站在那头抹眼泪,不管老爹如何开揍就是不敢跳下来。

“后来,是我每天将她带在身边,由早到晚,我始终不曾松开她的手,我告诉她,要相信这双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它都会接住她,不会离弃的,半个月后,舞月在空中闭紧双眼朝我跃了过来,那一回,我从容接下了她,自此后,她再无畏惧,因为她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向她伸出的手是永远都不会放下的。”

射月幽幽一叹。

“这一回,我虽无法确定她会不会失手,因为,她跃向的人已不是我了,可放心吧,舞月是不会后悔的人,她只许自己前进没有留恋,别为她担心,她会过得很好的。”

是吗?齐珂珂心底不以为然,之前舞月始终可以任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是因着她知道她的身后永远等着一双不会放下的手,可这一回,她离巢飞远,若折了翼,她还飞得回那双手吗?

她无语踱回站在另一头静觑着轻月那些孩子们耍练功夫的张磊身旁。

无论舞月怎么想,但她自认比舞月幸福,因为那双永远会候着她的大手正站在她的身旁。

眼前轻月正练习的是滚大瓮,只见那少年躺在长板凳上,双腿撑起一个三十来斤重的大陶瓮,在瞬间呼噜噜地旋起了圈儿。

“那时妳人在这里,”张磊见着突生好奇,“表演的是什么活儿?”

“你说呢?”她将问题扔给他。

“收赏银。”他回答得毫不迟疑。

“你就这么认定了我没旁的本事?”她有些泄气。

“妳不是没本事,只是……”他依旧冷着脸,“这里的活儿不是妳的专长。”

“是吗?”她重拾起信心,“那么,你知道我的专长是什么?”

他邪邪一笑,将视线转回轻月身上,“妳的专长,是吻我。”

“坏石头!”她涨红脸给了他胸口一记粉拳。“你学坏了!”

他真是学坏了,若在以往,他那只会噙着冷漠的石头嘴哪会蹦出这等羞人的言语。

“是吗?学坏了吗?”他耸耸肩不以为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会学坏,是因为整日和妳在一起。”

齐珂珂粉拳尚不及击下,两人的注意力就同时被一个怒吼的声音给引开了。

前方高台上,刚满十四、满腮珠泪的盈月正站在那里,台子下方,是虎吼着声的秦快。

“死丫头!胆子这么小还想混饭吃?学了十来天还是只会打哆嗦,妳今儿个若学不会『空中舞月』,让班子明儿个开不了场,就别想给我吃饭!”

盈月抖颤着膝头,可除了抽抽噎噎依然没有动作。

“去你妈的,哭、哭、哭个什么丧?老子还没死妳来哭个屁?有本事就去哭给舞月那死丫头听,是她害得妳得搏命上阵的,呸!”秦快吐了口浓痰,“亏老子将她打小一粒米一滴水养起,没想到人养大翅膀硬了就飞了,就不认人了,真是个他妈的死没良心的烂婊子……”

话语未尽,秦快扬高的长鞭欲往那饮泣的小人儿抽去,冷不防眼前银光激闪,再回过神时,才发现那方才还被他扬在空中的长鞭只剩个握柄,鞭身竟匪夷所思地让快剑碎斩成段,无法再伤人。

“你……”

秦快哑了嗓,睇着手持长剑的张磊像见鬼似地,方才那快剑若直接招呼上他的身子,那么,十个自己也快不过这男人的鬼剑法。

“需要使用暴力来使人服从的人,是最寂寞,也是最空虚的,因为,”张磊冰凝着嗓,“等他没了力气、少了权势,是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即使,是他打小养大的孩子。”

“是呀!老爹,别再打了,否则,咱们班子里迟早会再逼出个舞月的!”缓缓踱来取下秦快手中残柄的是射月,他拍拍老人肩头,毕竟,彼此相处了太多岁月,即使,他只将他们当成了挣钱工具,可在射月心底,依旧将这养大了他的老人视为尊亲,这一点,也是他和舞月之间永远无法有交集的鸿沟,舞月记仇,老爹的一掌一鞭她都没能忘记。

“别哭了,盈月,”射月攀上高台,帮啜泣不止的女孩儿抹去泪水,细语抚慰,“我相信妳,别急别慌,妳一定办得到的。”

两人离开班子后,齐珂珂睇了张磊一眼,“石头,没想到你还会向人说道理嘛。”

“那不是道理,而是,”他幽着瞳,“切身的经历,妳没发觉秦老爹和屠老四其实是同一类人?”

他沉溺在那段为奴为囚被人鞭笞的回忆里,眸子显得更加灰黯了。

“别再想了,”齐珂珂急急伸臂环住他,“别再想了,你已经长大了,屠老四的长鞭再也操控不了你。”

“事实上,”他轻轻一笑,由着她将他抱得死紧,“他的长鞭始终不曾操控过我,而这正是他不断要甩动长鞭来建立威信的原因,在意志上,他赢不了我,所以,他只能凭借外力,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可怕,只是可怜,可珂儿,”他点了点她的鼻尖,“这个时候,我倒很想再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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