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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巧合 第26页

作者:秋风醉

这番话如一把利剑狠狠刺入苏曼竹的胸口!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但她明明早已规劝过雯君,如今发生这种事,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或许当初她把话说得太狠,但她太清楚若软语相劝只会被当成耳边风,因此她自认没有错,但为何此刻她却仍感自责?而当雯君本身都不肯爱惜自己时,她恼怒自己为何还要为她伤心难过!

这样的愤怒她不止经历过一次,每次她只想丢下一切再也不管。

但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弃雯君於不顾,却又不够力量改变她。

於是,她只能眼睁睁看著事情发生,无能为力。

然后她甚至得受到这样的责难。她不能为雯君活,为什么却得承担她的过错?见到这样的事发生,难道她会好过!?

饼度的情绪充塞胸臆,苏曼竹终於崩溃了!

她霍地站起,高声吼道:“我不是保母,请你看好你的女儿!”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在长廊上回荡。

所有人皆呆望著她,包括王雯君的母亲。

苏曼竹感到胸口郁结难受,消毒药水的味道使她几乎喘不过气,於是她用力抹抹脸,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

第十章

晚上,徐谦正好为母亲送还几样东西到万家,才从万太太口中得知苏曼竹今日到访过。万太太拉著他,热切询问他们交往的近况,然后又东拉西扯好一会儿才终於肯放人。

临走前,她交给他一枝原子笔,说道:“这是曼竹今天留在这忘记带走的,你见到她帮我转交给她。她今天不知怎么了,回去时好像有点失魂落魄的,脸色不大对,你别忘了关心一下。”

他闻言,眉头微蹙,点头答应,心中有些担心。她不舒服?该不是感冒了吧?照她那种生活方式,的确铁打的身体也会垮。

回到车上,他拨了手机给她,果然没开机。想了想,他决定乾脆亲自到她家察看,顺便将笔还她。

抵达她家时楼下的管理员正好换班,值班的是已熟识的管理员,见到徐谦,他没多问就放行,笑呵呵地说了句:“徐先生来得真巧,苏小姐才刚上楼呢!”

徐谦瞄眼腕表,时间是九点半,有点讶异她会在这时段出门。

乘电梯上楼,踏出电梯门,刚到她家门前就见到她正好打开门要入内。

“曼竹。”他唤了声。

她转过头,他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内心不禁一惊。

而她一见到他,面色忽然变得有些慌,紧接著匆匆入屋——竟当著他的面就要将门关上。

“喂!等等!”他不敢置信,当机立断跨上前,伸臂拦在门缝间。

门内的苏曼竹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关门的力道依旧,於是门板结结实实夹到他的手臂。

她惊呼一声,赶忙将门重新打开,上前察看他手臂的伤势,又急又气地骂道:“你是白痴吗!?”

他入内关门,转身沉声道:“我不阻止你关门才是白痴。”

他臂上那条瘀伤血痕使她表情紧绷,没跟他抬杠,入内取出医药箱替他上药。

待包扎完毕,他注视著她,等她给自己一个交代,岂料她却只冷淡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叫她的名字:“苏曼竹。”

苏曼竹低著头,脸色比他更难看。

她的心情太烦乱,坏事接睡而至,打乱她本就虚浮不稳的步伐。

先是雯君的事,然后因为一时冲动,她得罪了一位自己视若亲人的重要长辈。明知对方只是情绪不稳,并非有意怪罪,但自己不懂体谅反而恶言相向。

她已不是三岁幼儿,却学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也学不会规画自己的人生。

连续剧即将结束,先别说未来如何,眼前她已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

回忆起来,自己的编剧生涯是否从一开始就误入歧途?

这二十六年来,无论事业或人际关系她皆一无所成。她的人生就像一个烤焦的蛋糕,面目全非,连自己都嫌弃。

太多的沮丧,完全超过她的负荷,几乎要将她击垮。她知道自己必须停止让这样的消极继续啃噬心神,也自认能独力振作起来,只是需要时间。

而在这最低潮的时刻,她尚未准备好面对任何人,他为何要出现?

她不想让人见到自己现在这副德性,尤其是他。

见他迟迟不动,她伸手推他到门前,暴躁地喊:“你干嘛老是不请自来!?这里不欢迎你!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

徐谦眉头纠结,她的样子这么不对劲,他怎能走。

“你报警我也不会走的。”他转过身,突然伸臂环抱住她。

“别碰我!”她彷佛被触到痛处,挣扎起来。

“嘘……”他伸手轻抚她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失控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知道吗?”

终於,她渐渐安静下来,然后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难以制止地发起抖来。

而他只是很温柔地拥著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挑这种时候出现。”她嗓音沙哑。“我不喜欢这样。”

“但是我喜欢。”他靠在她耳边柔声道:“给我个机会,让我安慰你,好吗?”

她抿紧唇,眼眶酸酸涩涩,像泪意,但她绝不哭。他太过温暖的怀抱使一股深沉的疲惫自心底涌上,她逸出叹息。

“我好累。”

“累就休息吧。”他将她带至沙发边,让她躺下。

他轻柔的动作使她喉头紧缩,说不出话来。

“好好睡一觉,把心里的烦恼全睡光,嗯?”

“……你的口吻像在哄小孩睡觉。”

他笑著摇头。“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会唱摇篮曲。”

她的唇微微牵动一下,过了很久,说道:“很晚了,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他凝视她,伸手轻抚她的脸。“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多希望你开口要我留下。别在我面前逞强,好吗?”

她胸口一紧,别过头,就算被他说中实情也不愿承认。

她不是只在他面前逞强。每逢不顺,她都告诉自己,至少她还能逞强,情况并非那么槽,然后再重新站起来。她很坚强,不用谁来安慰,她一直如此自信。

但他的温柔超出她所能承受,突破她禁人刺探的防线。

第一次,她想,或许她真的可以在他面前完全卸下武装。

因为她早已确定,这个男人值得自己信赖。

“希望你能明白,我很愿意听你倾诉任何事。”他说。

“那些糟糕事没人会想知道的。”她发现自己连苦笑都做不到。“连我自己都巴不得忘掉。”

“我想知道。”

他坚定的声音让她有片刻难以成言,然后轻声叹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糟糕……根本是一团乱。”

接下来,她不大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将心里过分沉重的压力化为字句,零零碎碎倾倒而出。或许他无法听懂,但光说出来就奇异地让她舒畅许多,压据胸口的大石被一点一点缓慢辗碎。

最后,她讲得累了,慢慢收了口,感到睡意渐浓。

见她困顿的模样,他柔声道:“很晚了,睡吧。”

她闭上眼,因为他的陪伴,心情已平静许多。

“说出来感觉好多了吧?国王的驴耳朵不止是个故事而已。”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当个任性点的女友。以后让我当你的那口井。”

她微微一笑。“不如我当国王,你当理发师。”

“未尝不可。”

她故意冷声道:“那你该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是绝对机密,若胆敢让第三人知道,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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