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来不及告诉她,那杯他自创的酒,他已决定命名为“Bemygirl”……
他火速冲进吧枱旁的休息室,把日籍的调酒师铃木紧急揪出来代班,然后月兑掉黑色围裙冲进舞池里,找了半天找不到她的踪影,他又跑出舞厅,在门外东张西望,终於看见净眉靠在舞厅对面的墙边扶著额头。
她怎么了?
Jacob焦急的就要奔过去,甚至没注意到右方的来车,若非驾驶者紧急煞车,他可能就直接躺平在马路上了。他道了声歉,飞快穿越马路来到她的身边扶住她。
“Hey,你还0K吗?”Jacob急得团团转,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夹杂英文问著。
净眉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著眼前有些蒙胧的人影,露出很可爱的微笑。
酒保当了几年,Jacob光是看见她那酡红的双颊、混乱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醉翻了。
懊死!他看她点“BlueHawaii”,还以为她的酒量很好,所以在调“Bemygirl”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控制酒精浓度,现在她刚喝完两杯酒精浓度将近40%的调酒,恐怕五分钟以内她就会沉入梦乡……
他记得她是一个人到吧枱前的……
真糟糕!她是一个人来的吗?
春寒料峭的夜晚,Jacob穿著短袖T—shirt却急出一身汗。
净眉的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她只觉得眼前有好多好多粉红泡泡,她好像也随著那些泡泡飘浮起来了……
“那杯粉红色的酒,好好喝喔……我觉得很感动……酸酸甜甜,有恋爱的滋味,我一定不会忘记……可是我还不知道那杯酒……叫什么名字耶!”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堆,可是中文能力不佳的Jacob听不太懂。
“WheredOyoulive?”他想送她回去。
可是净眉只是一直冲著他笑,好像突然问变得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回家……好吗?回家去……上床。”
他的意思是“gotobed”,也就是睡觉的意思,但是直译成中文却变成要命的字眼。
“不行……康捷会生气……”
她摇摇头,推开Jacob脚步不稳地往前走,看得人直冒冷汗。
Jacob开始担心了。他不大懂中文,与她也不相识,偏偏他又无法放心,想送她回家她好像又不愿意……
对了!乾脆先把她安置到自己的住处吧!
“你去我家……JeSUS!HOWCanImakeaChineSeSentenCe?(老天!我该怎么说啊?)”Jacob扯著头发,几乎被中文搞到崩溃,思索许久,终於被他想出来了。“ok,Letmetryagain!你和我……去我家……上床!”
好不容易拼凑出一句中文,还来不及高兴,一记铁拳就把他揍得撞上身后的墙。
“Damned!”Jacob低咒一句,捂著剧痛的鼻梁抬起头来——
一个穿著三件式手工西装的男人正以一双慑人的厉眸逼视著他。
昏昏沉沉之际,净眉好像听见有人在吵架,双方一来一往,似乎吵得非常激烈,可是她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最后,似乎是吵完了,有人拍拍她的脸颊,叫唤著她。
“净眉?净眉?醒醒!”
是谁?
她微蹙起眉,努力睁开眼睛,却只看得见重叠的人影,但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古龙水味,却令她觉得熟悉而心安。
“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你不是告诉康捷明天要期中考?”
听见“康捷”两个宇,净眉动了动唇。
“你说什么?”他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拜托……不要告诉康捷。”说完,她便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胳臂打横抱起,将她塞到车里,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呕……”
凌晨三点钟,醉卧床上的净眉突然感到想吐,她痛苦的捂著唇,掀开被子准备冲到洗手问,冷不防一阵晕眩与腿软,使她当场跌下床。
“净眉!”
一双男性的大手扶起她,净眉再也忍不住地呕了出来,吐在对方昂贵的毛料背心上。他的眉毛却连皱也不皱一下,立刻将她搀到马桶旁,温暖的大手不停的拍抚她的背脊。
“没关系,吐出来!吐出来你会好受一点。”
净眉大吐了一场,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乾乾净净,整个人近乎虚月兑。
然后,她听见有人打开水龙头的声音,并且拧了条湿毛巾给她。
“来,擦擦脸。”
净眉缓缓地抬起头来,这才看见一直照料著她的男人——康霆。
她讶异的迎视康霆温暖的眸子,震惊得无法成言。
“康霆哥……”
她在作梦吗?康霆哥怎么会……
她看了看四周,没错,这儿是她租赁的小套房,这么说,是他送她回来的?
善解人意的康霆看穿了她的疑惑,微笑地解释。“原谅我擅自闯入你家,因为你要我对康捷保密,所以我只好带你回你住的地方。”
“不,没关系的。”
还好……她还记得要瞒著康捷。净眉以湿毛巾擦脸,觉得脑中彷佛被一曾薄雾所笼罩,对於今晚所发生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
“你觉得好点了吗?”
康霆不问还好,一问就发现自己头好疼……净眉像只受伤的小猫一样发出呜咽的声音。
一瓶扭开瓶盖的解酒液递到她眼前。“我买了解酒液,要不要喝一点?”
她接过解酒液,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谢谢。”
天哪!她好尴尬。
虽然在康家住了半个月,可是她很少有机会见到康霆哥,没想到这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现在这副狼狈憔悴的模样一定很可怕,更别说还在他面前吐得一塌糊涂……
当她看见康霆背心上的污渍时,脸色像是被雷劈中。
“天啊!我……我竟然吐在你的衣服上……”她抓著他的背心下摆,自责不已。
康霆这才想到自己身上那块污渍。他低下头瞥了一眼,不怎么在意地道:“没关系,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净眉却十分内疚,她慌张的到衣柜里翻出一条新毛巾,努力想拭去那块污渍,可是根本擦不乾净,她越擦越沮丧,最后竟忍不住咬著下唇哭了起来。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
她喃喃道著歉,但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为什么事情道歉。是为康霆的衣服?她莽撞的行为?还是她对康捷的欺骗?
康霆伸出手,像对待自己妹妹一样地拍了拍她的头,语气里含著笑意。“哭什么?我又不会要你赔。”
她摇摇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头好难过好难过……
“你睡著的时候手机响了好几次,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是谁打电话给你?”
净眉知道康霆是在帮自己找台阶下,她点点头,从外套中拿出手机查阅来电显示。是佩文打来的,她连忙传了封简讯告诉她她已回家,然后才平静的回过头来向康霆道谢。
“康霆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听康捷说你学校明天有期中考,怎么还和朋友去舞厅?”康霆的语气里并没有丝毫不悦,却让净眉自责不已。
净眉的脑袋垂得更低。“对不起,我对他说了谎。其实期中考今天就考完了,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所以没有告诉康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