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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爱狂男 第12页

作者:衣沅

你放心,我们的谦谦会跟正常的小朋友一样,在充满着父亲与母亲的爱里面长大──”

他叨叨絮絮地说着,把照片拥在怀里,紧紧地,一股浓浓的愁绪与沉思愈陷愈深……

在这医院里,谁也不知道照片里究竟是谁。从来没有人问,也没人敢问,连至亲的秘书也只约略知道,那是一个几乎比梁若寒的生命还重要的人物,或许是他深爱的女人,也可能就是他三岁儿子的妈。

然而,这终究是个不能提起的话题,医院里上上下下只敢在他背后窃窃私语,来自各方的臆测千奇百怪莫衷一是,不管外面怎么传得天花乱坠,关于那张照片、关于孩子的身世,梁若寒抵死绝口不提。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不能触碰的伤口吧!

就算他顶着名医的光环,坐拥价值连城的财富,他毕竟不是神,也只是个血肉之躯,对于不能触碰的伤口,留给时间去医治,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此时,他的秘书已在办公室外面鹄立等候许久了,她不敢打扰他的心灵静坐时间,却因为一通重要的电话,她非要通报到不可。

“梁院长──”等到不能再等,秘书还是敲了院长室的门。

“有事吗?”快速唤回散逸的魂魄意识,收回盈眶的泪意,梁若寒在几秒钟之内恢复正常。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秘书为他端上热腾腾的咖啡及充饥的点心,恭敬地劝道:“梁院长,您连续在手术房里待了好几个小时,该吃点东西了。”

“嗯。谢谢妳。”梁若寒点点头,端起咖啡,公事化地问道:“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是的。方才程小姐来过电话,说您公子在幼儿园里好像有点什么事情,她希望您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谦谦有事?”一提到儿子,他整个精神绷紧。“我知道了,谢谢妳。没其它事的话,先去忙吧!”

打发掉秘书,他匆匆拨了家里的电话,就像普天下任何一位父亲,孩子的事比任何天塌下来的事还重要。

“芸舫……谦谦怎么了?他又惹什么祸了?”他自然地喊出她的名字,彷佛她就是在守候在家里的贤慧妻子。

“呃──没什么,老师说他中午不肯睡午觉,吵着要回家。”程芸舫不习惯跟他太过亲近,对他说话总是维持着下属对上司的态度。

“现在呢?妳把他接回家了吗?”

“没有,我跟他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哄了他好一会儿,孩子嘛……闹一下子就过去了。”带孩子算是她的专业,她的话语里充满自信。

“哦。那──没事了?”

不自觉地,梁若寒希望能和她再多聊几句,只要是除了孩子以外的话题,说什么都好,就是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对啊!没事了。”程芸舫却仍然禀持原则,除了“工作”以外,废话不多说半句。

“嗯。妳一个人,留在家里……都还好吧?有没有缺什么?”

完全不同于他平日利落干脆的个性,梁若寒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很“婆妈”地努力找话题跟她闲扯乱聊。

“啊?我?”程芸舫当下有几秒钟的不解,不明白他究竟在问什么。“你问的好奇怪哦?我当然很好啊,利用孩子不在的时间,我得准备晚上要给他上课的东西了。”

“那好。那──我就不打扰妳备课了。嗯,那……再见。”梁若寒有点窘迫地挂掉电话。

之后的片刻,他脑海里嗡嗡作响,空白了好几分钟──他怀疑自己是否入戏太深?本来就是为了孩子而搏命演出的“美好家庭”戏,他莫名对孩子的代理妈妈牵肠挂肚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一手自导自演的“完美家庭剧”里,竟已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移情作用,当真把她当作理想中陪伴一生的亲密伴侣?

是吗?真的会因为眼前的灯光蒙蒙,气氛太好,而陷落许久不敢触碰的感情漩涡?他早就视感情为无物、视男女为粪土了,不是吗?

念头一转,他又想起在垦丁的那个夜晚,谧静的深更时分,同室的他们各自沉睡,辗转反侧的自己却一直被她隐隐散发的暗香煽惑──

还有,那天在医院里意外地目睹了她的哀愁,知道了她不为人知的坚毅孤诣,心底堆积的情愫更是不寻常的深厚难解,他舍不得她痛苦,更希望看到她脸上堆满笑容。

哎,到底怎么了?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有答案?告诉我……

闭上眼,梁若寒用力一甩头,什么也不愿再想下去了。拿起桌面上对他柔和微笑的照片,他幽幽地吐了口长气,低低问道:

“不会吧?这是你的安排吗?!不会吧?拜托别闹了……”

把梁佑谦带回台北就学安置,转眼间过了两个礼拜。

短短十多天,却彷佛熬了半世纪那么久,程芸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搞定了梁家那头小霸王。

好不容易偷得了半日的空档,她跟好姐妹共聚午餐,顺道一吐连日来的阴郁苦闷……

“怎么样?当了几天阔少爷的妈,滋味还不错吧?”

齐娴君在家里煮了两人求学时期,最喜欢下厨自制的“白酒蛤蜊意大利面”,调上两杯她自创的水果鸡尾酒。

放松紧绷情绪,品尝闺中密友亲手下厨的杰作,菜色虽然家常简单,却让程芸舫疲劳了快两星期的神经整个儿放松、舒坦了许多──

“拜托!妳就别再提了……好不容易小表头终于上了轨道,今天一早上幼儿园女圭女圭车前,不再给我呼天抢地兼鬼哭神号,我才有办法偷空跟妳共进午餐耶!”

说起她的“衣食父母”──那个超级难搞的小恶魔,程芸舫简直要精神崩溃!

小小梁佑谦自幼被阿满宠得不象话,活似没有经历人类文明的小野人,破坏力超强不说,上幼儿园前必须有的基本的规矩一丁点也没有!

为了教会他成为名符其实的“名医”之子,程芸舫耗尽所有的耐心,也几乎要被“儿子”的调皮难搞给逼到想弃械投降……

“啊!啊!一切辛苦,一切苦难,都是『为着十万块啦』!”齐娴君以夸张的曲调,挖苦地唱起一段台语老歌。

“厚!妳这算什么?挖苦朋友啊?这么没同情心!”程芸舫放下刀叉,有苦难言地摇头叹息不能止。

“这位豪门夫人,您此话差矣──”齐娴君甩起衣袖,俏皮地学着古装戏里丫鬟的动作。“谁不知啊,那梁大夫身为台湾最帅、最有钱的整型医师,旗下诊所日进斗金,您现今手心里掌握的正是他唯一的命根子,可以想见将来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切!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哪敢想什么荣华富贵,不要出啥岔子而被老板罚跪就偷笑了!”

“不会啦──芸舫,妳就是杞人忧天又爱抱怨!也不想想看,梁家少爷这么优的待遇环境,足够我羡慕得口水流一地,外加满腔妒火嫉妒得发狂──”

“妳是想钱想到发狂吧?”程芸舫直接了当地道:“这种钱不好赚耶!娴君,那孩子是个小恶魔,天知道他有多磨人?什么东西让他拿到手全可以拆得支离破碎不打紧,每天晚上非要折腾妳几个小时才肯乖乖睡觉……哎,连续几天睡不好,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一边吃着好友的“爱心面”,程芸舫心力交瘁,一边打着哈欠。

“喂喂喂!妳还敢嫌哦?妳的好朋友我啊,口袋再不进帐的话,差不多要去家事公司应征打扫阿桑了。”工作情场皆失意的齐娴君白了她一眼。“妳只需要在家带孩子、做少女乃女乃就能赚十万耶,而我呢!差不多要领失业津贴了。妳说──这世界还有公理正义吗?平平做女人,命运差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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