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啊?”李晓诗恨恨地说,十分不情愿地把手机还给谢佑均。
“佑均,还好你打了电话来,我们都快急死了。”秋雅兰说。
“没有及早通知您,真抱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想确定晓诗没事了再通知我们,是不是?”
“是。”
“没关系、没关系。知道晓诗没有大碍,我们就放心了。对了,你们现在在哪里啊?”
“这里是我爷爷的私人医院,安全和医疗品质您可以放心。”
“这样啊。你的家人都好吗?爷爷的身体还好吧?”
“他们都很好,谢谢您。”
“那么你把地址给我,我和晓诗的爸爸好去看她。”
“好。”谢佑均把这里的地址告诉她,接着道:“您要再跟晓诗说话吗?”
“不用了,那丫头现在八成还在生气,我也不想跟她多说。”
“这样好吗?”
“没关系的。”秋雅兰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佑均,要把握机会和晓诗好好相处啊,别让李妈妈失望,她现在的男朋友我不喜欢,知道吗?”
“我知道。”谢佑均不禁莞尔。
“那就好。”
与秋雅兰结束通话后,谢佑均静静地把手机收好,并没有要与李晓诗对谈的意思。
难道他心中有愧,所以不敢面对她?李晓诗这么想着,但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她认识的谢佑均会有的想法。
“我妈怎么说?”她只好先开口。
“她说她会过来看你。”
“然后呢?什么时候?”
“她没有说。”
“什么?她就这样挂断,不打算再跟我说话?”
“她说你可能在生她的气,所以不想多说什么。”
算了,妈妈胳臂向外弯,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刚刚你说,这是你爷爷的私人医院,是不是?”李晓诗刻意语气不善地问。
“没错。”
“这里由你爷爷做主吗?”
“不是,他只有健康检查或疗养的时候才过来,平常没什么人会来这里。”
天啊,羊入虎口!李晓诗觉得自己的处境太危险了。
“我警告你,不要打什么鬼主意。虽然我现在在你的地盘上,可不表示我会任你摆布。”对付这种人就是要凶一点。
“我知道。”
李晓诗理直气壮,刻意大声的宣示,却没有得到他的反弹,让她有点下不了台。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那个易怒、霸道的男人怎么不见了?她的这番话竟然没有激怒他。
他是假扮的谢佑均吗?个性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难道她真的可以安心?没有诡计?没有整人的游戏?这场车祸真的不是他刻意安排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谢佑均转身打算走出病房。
“等一下。”李晓诗立即出声阻止。
“还有什么事吗?”
“你……”她有些迟疑,不晓得该不该问,但是,最后她还是把话说出口。“你昨天为什么到我家去?”
“嗯,是有一些事,不过,等你好一点我再告诉你,现在,我希望你安心养伤。”他定定地看着她,话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坚持。
这几年来,他不在她身边,并不表示他不在意她,不关心她,相反的,他正准备以全新的自己面对她。
见他如此坚持,李晓诗只好让他离开。
在她仍有些纷乱的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缓缓地升起。
那么多年不见,谢佑均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她可以感觉到,在那熟悉的外表下,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似乎变成熟了,他经历过的岁月刻划在脸上。
那不是老态,而是一种思索过人生的印记。
不过,更她惊讶的是自己的视线竟然近乎贪婪的不断梭巡着他的面容。
她真的这么想再见到他吗?为何见到了他,双眼就如同被强力接着剂粘住一样,再也离不开他?
现在的他,与那个在她记忆深处的他真的不一样了。
但是,除了这些眼睛可以看见的变化,还有一些别的。
只是她始终无法清楚说出那是什么。
而那个她形容不出的东西,让她的心湖起了一阵涟漪。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不愿意深究。
不可否认的,这几年来,他们虽然不曾见面,却没有断了联络,他不时以奇特的方式勾起她对他的记忆。
也许童年的阴影已逐渐淡去,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大学时那短短一年的相处,以及那个吻……
李晓诗的头忽然一阵昏眩。
必于那个吻的记忆,每每想到,都让她仿佛触电一般悸颤,而逃避往往是她一贯的处理方式,这次也不例外。
她要休息,别再想了,意外、重逢、心悸、回忆,种种思绪都远离吧,好好地睡一觉,也许醒来之后所有的事就会不同了。李晓诗如此告诉自己。
第九章
“老婆,你这样对吗?”
“你懂什么?我有我的打算。”
“但是,你那样对别人不太好吧?”
“我不喜欢的人,我就不想对他有礼貌。你不会不知道我的脾气吧?”
“我当然清楚,可是说谎总是不好的。”
“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我说谎?”
“看,自己都承认在说谎。”
“我不管,你少说两句,就能成就一段好姻缘。”
远处,李晓诗正坐在医院庭园的湖边。
案母来探望她,照理说应该开心才是,但是她的心情低落,因为父母没有带给她好消息,反而让她得知一项坏消息。
云熙天竟然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点也不焦急,一点也不在乎找不到她吗?
出车祸的前一天,两人不是才约好隔天要见面,当他找不到她,怎么会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打?
那他有没有打到她公司去呢?
问她母亲,是问不出什么详情的,她只是含糊带过,“有啊,我有打到你公司去帮你请假,是一位王小姐接的电话。”
“那她有没有说有人找我?”
“我哪还问那么多,请完假我就挂电话啦。她是有嘱咐你要好好养伤。”
“还有呢?”
“我说,暂时先替你请一个星期的假,也许需要休假一个月。”
“天啊!我哪有伤得这么重?妈,我手上有好多案子,你这样不是害我直接被老板开除吗?”
“什么话,我是帮女儿争福利耶!你就是平时绷太紧,才会没有姻缘!我帮你争取一点休假有什么不好?”
“妈,你扯到哪里去了。”
李晓诗坐在湖边,生着闷气,回想着刚刚与母亲的谈话。
她无意识地拔着草,一根一根,仿佛每拔下一根,就能让她多出一口怨气。
都是那个害人精,与学长好好的一段关系被他打乱了。
湖面吹来一阵凉风,让人顿觉清凉,但是李晓诗可没有心情享受。她愈想愈气,脸色愈来愈难看。
秋雅兰远远地瞧着女儿,然后朝丈夫使使眼色。
“老公,你去把佑均叫来,我们回家去吧。”
“什么?我们才刚来没多久,现在就要走了?”
“晓诗又没什么事,检查的结果都很正常啊,有什么好操心的?”
“我们只待这么一会儿就要走,我怕女儿会生气啊!而且你刚刚才跟她说要她休养一个月。”
“哎哟,跟我们两个老的对看,有什么意思?要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嘛。”
“年轻人?谁?”
“唉,说你笨还不信,当教授的人还这么迟钝!算了、算了,你去把佑均叫来就是了。”
“好好好,我去叫他。”
饼了一会儿,谢佑均跟在李照白的身后出现。
只见三人交头接耳一番,之后秋雅兰与李照白便转身离去。
李晓诗看到这一幕,以为父母只是暂时离开一下。接着,她看见谢佑钧向她走来。由于还在气头上,她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