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娘一直希望有个媳妇,也了解娘想抱孙子,可是有些事是无法强求的,他真的没有娶妻的心思,才会一次又一次破坏娘处心积虑安排的相亲,也特意使手段吓得媒婆不敢上门来找他麻烦,不过他没想到娘这回竟会找上红娘馆来为他作媒,更没想到那个号称超级红娘的女子是个乳臭未干尚未嫁人的小丫头,越加没料到她不但将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还逼得他必须逃离京城,到边疆避难。
这已经够令他气闷了,本想在边疆清静三个月,好好喘口气,但是又不甘心自己被个小女子耍得团团转,逃避也不是他的个性,问题不解决就永远都会在,他只好压下不爱和女人打交道的脾气,特地来到富城,想好好处理掉此事。
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派人先行调查钱钗雅的一切,期望能知己知彼、一劳永逸。
就在昨天,他怀着准备好的心情,正欲和她谈个明白,却被传入耳里的那句“都是易佑天的错”而绊住了脚步,然后接着发生的一切完全出乎他所能想像。
谁能料到,超级红娘会是个超级败家女,上千两的珠簪她也能脸色不改的买下,不过她花的不是他的钱,他没兴趣理会,但是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背后污蔑他,甚至要为他找个花痴妻子,孰可忍孰不可忍,在这种情形下他怎可能再忍下去,更是不能姑息那个可恶女子,让她为所欲为,该讨回的公道他绝不会放弃。
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惹怒他了,钱钗雅真的很有胆子!易佑天唇角扬起,露出个冷冷的笑容。但愿她在面对自己时,也能一样有骨气。
***
羽扇般的睫毛轻颤了下缓缓睁开,乌黑的眸子疑惑的看着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眼儿转了转,从帐顶到身上盖着的锦被,钱钗雅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目光正要往外探索时,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吓了她一跳。
“你醒了。”
钱钗雅警觉的急忙坐起身,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自己倚窗而站,房里除了自己就只有他,说话的人该是他了。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疑问一古脑冲口而出。
那男人没回答,只是转过身,让钱钗雅看见他的面貌。
咦?这男人怎么如此的面熟?钱钗雅看着他愣了下,好似在哪儿看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易佑天看出了她的疑问,冷淡地提醒,“钱小姐,这段时间你都在为我劳心劳力,怎么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却不认得了?”
眸子倏地睁大,她想起来了,讶然叫道:“你……你是易佑天!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边疆吗?”
反应还不错。“我有事找你。”
“找我?王爷的说法实在过于客气了,这种行为说是强掳还差不多。”钱钗雅也想起了昏倒前的事,不悦地指出。
耙对他说出这种话,这女子的确很有胆量。“我是下请柬‘请’钱小姐来作客,比起小姐在我背后的批评,我的做法真是很客气。”
“王爷此话何意?”钱钗雅不懂他在说什么。
“结婚是我自己的事,你以为我会答应让家母来决定新娘人选吗?而且我也不会娶个名声不好的女人为妻,况且一个知县之女又如何匹配得起我呢?”易佑天冷然表示。
钱钗雅神情一凛。易佑天怎会这么说?难道他在跟踪她,所以偷听到她和婢女们的谈话?没想一个王爷会做这种无耻的事,可恶!
心思一转,钱钗雅却漾出了美丽的笑颜,“王爷,你是新郎,新娘当然是要由你来遴选了。原来王爷不喜欢知县之女,那我会记住这个条件的。现在王爷肯亲自前来是最好不过,红娘馆里有许多千金闺秀的资料,王爷可以好好挑选,找到最合适的王妃。”
易佑天定定的看着钱钗雅,轻声笑道:“你果然冰雪聪明,反应灵敏,难怪家母会找你来为我作媒了。”
坐在床上和人谈事情,气势就是输人,钱钗雅轻巧的下床,小手顺了顺衣衫,姿态优雅的对易佑天微微躬身为礼,“王爷谬赞了,还没请问王爷这是哪里,看来似乎不像在富城里。”从窗子望出去,都是一片的树影,看天色是午后时分了,她昏迷有段时间。
“这是富城外的树林。”易佑天回答。
钱钗雅心里松了口气,只要没离开富城太远,对她都是好消息。
“王爷,你说有事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客气地问。
易佑天打量着钱钗雅,芙蓉般的美丽娇容,一身月兑俗却带着骄矜桀骛的气质,所以她才会如此的不畏惧自己,有趣,兴味的扬了扬剑眉。
钱钗雅抬起小脸不避不闪地迎视他的目光,也打量着易佑天。这男人生得比画里人俊逸多了,难怪她一时无法认出,只是他虽然生得俊,但是一身冷冽的寒气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看他的作风就明白他不是易与之辈,现在亲眼见到了人,更加了解要这男人喜欢上个女人,难如登天,麻烦是他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他到底想做什么?
“王爷,你还没说出你找我有何贵干呢。”易佑天久没说话,钱钗雅再提一次。
易佑天在椅子上坐下,“我们之间只有一个问题,找你自是为了那件事,我要你停止为我作媒,并且告知家母你已经尽力,可惜无能为力。”
“王爷要我说谎?”钱钗雅质疑。
这话却让易佑天哈哈大笑起来,“说谎?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逼我就范吗?”
“不是吗?否则王爷何必千里迢迢从边疆赶来富城呢?”钱钗雅也不甘示弱地笑着回应。
易佑天收起笑,微皱眉,“别逞口舌之快,我如何吩咐,你就如何做。”
“那要令王爷失望了,这件事是易老夫人所委托,自然要易老夫人才能取消,这是红娘馆的规矩,恕小女子难以从命。”钱钗雅带着笑容拒绝。
“对我来说,任何事都可以改变,规矩也是,只要能办妥此事,条件任你开。”为了自由,他可是大手笔。
不过这招却对钱钗雅没用,她掩嘴轻笑,“呵……以钱府的财势,大概还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若真要我提条件,我只希望王爷能早日娶到美娇娘,撮合姻缘就是功德无量,这是我的要求。”
“我的耐性有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易佑天加重语气。
“王爷,你这么做是舍本逐末,只要易老夫人开口叫停,我一定遵命,所以王爷应该去要求易老夫人,而不是我。”她肯定易老夫人那关会更难过。
这女人在故意装傻,易佑天压抑着脾气说明,“钱小姐,以你的慧黠,应该了解家母和我之间的问题,家母是不可能取消的,但你可以不接,天下未婚的男女何其多,你这红娘不怕没生意做,又何必强人所难,而且我也不是你能勉强得来的人,钱小姐既是聪明人,就该做正确的选择。”
“王爷,虽然天下未婚男女何其多,不过能出人头地、叫得出名字的人却不多,又能像王爷这般扬名四海的就更少了,红娘馆为王爷作媒这事已经传遍天下,许多人都在睁大眼看结果,亲事成功与否对红娘馆很重要,我怎可能拿自己的商誉开玩笑!所以王爷你的请求才是强人所难,要我如何答应呢!”就算可以,她也不从,这男人越刁难,她就越不要驯服。
钱钗雅的狡辩让易佑天动了气,“这是我的私事,不是做生意。我再说一次,钱钗雅,我要你自动取消,在我可以做得到的范围里,代价任你开,这是我最大的善意了,你若再执迷不悟,小心吃亏的会是你自己。”最后的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