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先生,如果我真的点头,你的下一步可能就是逃之夭夭了。’水蓝兴致盎然地对他露齿一笑。
‘想不到我的小把戏这么快就被成小姐看穿。’殷赤风一脸讶异。
太做作了!不过,他不羁的肢体语言,却教她感受不到丝毫厌恶。
‘成小姐,说真的,上回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就这样,拜!’
对她,他全然没有他乡遇故知的感受,况且,遇上她,他脑中竞还传来一种名唤危险的红色警讯。
殷赤风非常重视这个警讯,抬手就要挥别。
‘你就这样走了?’水蓝错愕。
‘要不然,成小姐是要我站在这里和你大眼瞪小眼?’他俊眼眯了眯。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你就没有其他话要问我?’就好比说,到底是谁想推她入海?还是说,她之后还遭遇到什么麻烦?再不然就是……
唉……想必她成水蓝对他来说,就只是个路人甲。
‘喔!那请问我该问你什么?’殷赤风微微低下头,好声好气的请教。
水蓝耳根因窘困而忍不住泛红,幸有秀发隐约覆盖住,否则就难堪了。
‘没什么。既然殷先生不喜欢见到我,那我今后不在你面前出现就是。’水蓝颔首,礼貌性地笑笑后,即转身离开。
既然殷赤风认为救她就只是日行一善,那她何必硬要报答他?
殷赤风挑挑眉。
哦喔!比他还潇洒嘛!
小小的缺憾在水蓝要走回轿车的这段路逐渐酦酵,不过,她深信只要她一坐上车,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就会慢慢淡化,再消褪到一滴都不剩。
只是,她没料到自己会这么讨人厌。
水蓝无声笑笑,突然,她有所警觉地停步,再微微偏过螓首,看着一名戴墨镜的褐发男子迅速朝她逼近。
忽地,她瞥见男子的袖口竟滑出一小截的银色刀身,她惊悸了下,瞳孔蓦然收缩。
‘先生,请问你找我女朋友有什么事?’褐发男子的肩头猛然被人从后方拍了下,褐发男子重重一震,倏然将刀身推回袖子内。
褐发男子回头,强作镇定地回身对着拍他肩头的东方男子勉强露笑,‘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说完,他即匆忙离开。
‘你……’水蓝原本想唤住褐发男子,但想了下后还是放弃。
她不想再让他介入她的问题里。
‘临危不乱,成小姐还真是了不起!’殷赤风扬起绝俊的眉,对于成水蓝在遇险时没出现歇斯底里,而给予赞赏。
只是,看似单纯无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怎会接二连三遭来致命危险?
不过,无论成水蓝身上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都不干他的事,至于方才的出手,就当他是一时手痒好了!
‘殷先生,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水蓝不自觉轻拍跳得恁快的心口,一张看似冷静的娇颜,其实是复杂的。
其实她并没有他说的镇定,她只是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罢了!
‘不客气,但这种好运不是每次都有。’他双臂环胸,凉凉道。
‘我知道,我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地遇见你。水蓝在心里默默补上这四个宇。
‘聪明的女孩。’殷赤风点点头,‘不过,我还是建议成小姐近来没事最好少出门,因为我真的不想救你第三次。’他表情慎重地对她比出三根修长又漂亮的手指头来。
他的手掌……其实,她到现在仍没忘记当时他留在她手上的余温。
‘我也不想被你救第三次。’这种可怕的经历两次就够,只是,就不知别人肯不肯就此罢手。
殷赤风满意地点点头。
‘殷先生,你的忠告我会谨记在心,再见。’水蓝再次有礼的告辞,回身往座车走去。
了不起!殷赤风再度赞叹起成水蓝的处变不惊,在看见她安然坐上车后,他才弹了弹身上的黑色长大衣,从容离去。
不想被他救第三次?
啧!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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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还要去美术馆吗?’
由于司机正巧接到一通电话,以致没瞧见方才有人意图行刺大小姐的那一幕,不过,他倒是有瞧见大小姐正与一名男子告别,只是大小姐没开口,他也不好过问。
‘不去了。’悄悄吸了口气,她将目光投往窗外,轻道。
他还是走了,而且是头也不回地。
‘大小姐,方才齐少爷有来过电话,说有一份特别的礼物想送给大小姐。’
‘嗯,那就回去吧!’司机没撞见也好,否则他肯定会紧急联络爸爸,到时候,她又要费一番工夫解释了。
‘大小姐,您人不舒服吗?’司机脸色微变地盯紧她。
‘我不要紧,你快开车,我不想让齐堂哥等太久。’要不是司机惊呼,她还不晓得自己的手竟不由自主的贴住心口。
‘是,大小姐,不过您若有不适,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司机紧张地说。
水蓝给了司机一抹安抚的笑后,即把一双若有所思的眸调往窗外,而静谧又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让司机一路上都不敢再开门。
她该把遇袭的事告诉父亲跟祖父吗?
她并不想。
只是,没有殷赤风适时跳出来保护她,她还能幸运地躲过第三次吗?
第二章
‘水蓝,你可回来了。’
水蓝方进门,早在客厅等候多时的成齐便兴奋的迎上去,孰料,水蓝才要开口,却冷不防打了个大喷嚏。
好浓郁的香水味!
‘怎么了?是衣服没穿暖,还是……’成齐关切的语气倏顿,之后,他皱眉,没好气地瞥望站在他身后,满脸笑意的女友,‘安娜,你香水擦太多了!’
‘抱歉!水蓝,因为成齐临时说要绕过来看你……我尽量别靠近你好了。’李安娜不好意思地赶紧坐到另一头去。
‘没关系,安娜。’接过管家玉嫂送来的养生茶,水蓝柔声道。
安娜虽然是齐堂哥的女友,但她生来就不是个热情的人,所以见面时通常只寒喧几句,并不深交。
‘齐堂哥特地来找我有事吗?’老实说,不管安娜坐多远,她的鼻子还是觉得不舒服。
‘是这样的,安娜说她生日快到了,硬要拗我买礼物送她,结果我们到了精品店东挑西选后,堂哥却发现一条稀有珍贵的南洋金珠炼非常适合你戴。’成齐兴致勃勃地从名牌精美提袋内拿出一只丝绒礼盒,递给堂妹。
水蓝暗暗叹息。像这类昂贵的礼物,她已经收到麻木,可她却不能跟他们明讲甚至婉拒,以免让人家说她妄自尊大,得了便宜还卖乖。
‘水蓝,你快打开来看。’成齐比堂妹还兴奋。
‘对啊!齐在买下这条价值不菲的项炼后,不管我的礼物根本还没买到,就急着跑来献宝。’李安娜笑笑插话,可话里所掺杂的酸味,却是显而易见。
成齐当然听出女友的不悦,却没有当面斥责她,因为安娜的说法,正好可以向水蓝突显他对她的重视。
‘齐堂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若换成我是安娜,也会不高兴。’对堂哥的心意,她了然于心,所以他根本不必刻意作戏给她看。
‘安娜才不会这么小气,要不然你问她。’
欲言的安娜在不经意瞥见成齐投来的一记警告后,话锋倏转:‘是呀!水蓝,人家只不过是在跟齐撒娇,你可别误会。对了!水蓝,后天我叔叔要开个人画展,你能拨空去给他捧捧场吗?’
‘这……’水蓝犹豫。
‘你可别勉强,如果你有其他要事不能去也没关系。’成齐再一记眼色使来,安娜又连忙说道。
‘我成天无所事事,是标准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所以哪会有什么要事。’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