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一朵爱哭的云
满天的阴霾都是为了你
阿曼达终于哭了出来,为了现场为她打气的这些可爱的歌迷。
台下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声音。“阿曼达,我们爱妳。”
“阿曼达,不要哭。”
“阿曼达,我们永远支持妳。”
台下的歌迷们欢声雷动,万人齐歌、齐舞、齐哭,一盏盏的打火机、夜光棒、手电筒一摆一摆地有秩序摆动着,伴随着呜呜咽咽的哭声,齐声在这里唱着--
你告诉我,世上没有天使
我愿成为属于你的天使
你告诉我,世界太暗,没有温暖
我可以成为一盏小灯,照着你的路
你告诉我,世上没有爱情
我哭了,哭例在无数的夜里
这一夜,成了演艺界传奇的一夜,创造一个崭新的历史:一个震撼心灵、跨越国度的传奇之夜。这一夜刻在众人的心目中,直到多年后,阿曼达这个名字,仍是一个传奇,一个鲜明的存在。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阿曼达了。
棒天,阿曼达失踪了,彻底地消失了!演艺圈一片混乱,成千上万的歌迷守候在龙氏传播门口;各地都有呼唤阿曼达回来的声音,从电影、电视、广播、网络上掀起一波波的浪潮。
一天天过去了,一个月,两个……一年、两年……
人们绝望了,阿曼达像颗骤闪而逝的彗星,留下绚丽的光芒后,转瞬间消失在夜空里。
只有一封信静静地留在桌上,潦草的笔迹像主人一样混乱的心绪。
龙:
这几天,我一直作着同一个梦,在梦中,总是我一个人站在高处,风声在我耳边呼啸着,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有好几次,我几乎都快被风吹倒了,怎么都站不直身子。更可怕的是,我听到了谷底传来了声音--
“跳下去!跳下去!”
那声音让我害怕,我就在风中大喊你的名字,声音回荡着,而你还在那个深深的黑洞里,离我好远、好远。你没有邀请我走进去,也从来都不愿意陪我站在高处。在梦中的我一直地哭,哭得伤心欲绝,而你越来越遥远,终于不见了。
事实上,我作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得大久了,久到我以为那就是真实的生活。九年了,我终于该醒了,也终于决定醒了,而你也不允许我再作梦了。
我累了,我试着睡了一天又一天,但怎么也恢复不过来。所以,我决定不再做你的阿曼达了,我决定让你留在那个黑洞里。你赢了,而我却输得一塌糊涂、输得干净彻底。
记得我说的那个故事吗?记得那位公i吗?我能为你做的,是为你打开一道门,让你娶别人;即使我的心很痛,但是我更不忍心你被饥饿的狮子所吞吃。
抱歉,你的婚礼我不能参加了。我走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新闻媒体,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说话了。对不起,我一直不够勇敢。
想到不用再背负这个名字,我竟觉得无比的轻松。
阿曼达
阿曼达消失了,全部的朋友、歌迷都在疯狂地寻找、确定她再也不会出现了后,再多的喟叹也慢慢地平息下来,日子还是一样继续地过着。
新人陈妤引起广泛的注意,她的热情活力,让人联想起阿曼达。但只有龙韶天坚持她不能叫“小阿曼达”。
“阿曼达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取代。”
当他沙哑低沉的嗓音讲出这话时,众人都沉默了。
龙氏和联明集团的婚礼仍然筹备着,企图用另外一个新闻来吸引住全部媒体的关注,让人忘了阿曼达。
出乎莎莉他们意外的是,最该知道阿曼达行踪的龙韶天,竟然仍是一贯的深沉、冷漠,彷佛她的离去对他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今天在龙氏的传播公司里,林秘书正在努力地挡住这个像火车头一样,一头闯进来的亚迪。“先生、先生,你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但他仍是走进了龙韶天的办公室里,背后是着急的林秘书。“龙总经理,这个先生坚持一定要进来。”
亚迪冷冷地说:“我说了,我有事情要和他说,是关于阿曼达的事情,他总会想知道吧!”
阿曼达!
听到这个名字,林秘书不确定地望了龙韶天一眼,见他摆了摆手,她才颔首出去。
“你要说什么?”他的眸子里有下易察觉的情绪波动。
“这些都是她的照片,你自己好好地看一看!”
亚迪将手上一大叠的照片啪地一声,狠狠地摔到他的桌上。
“你自己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地看过她,用你的心、你的脑袋仔细地看清楚!我当你的眼睛瞎了,那你看看摄影机里看到了什么!”
几百张的照片在他的眼前散开,每一张都是阿曼达,用各种不同的眼神和姿态看他,清晰得好象她就在眼前。
彷佛经过痛苦的挣扎,他机械化的、被动的拿起其中一张照片--
她赤着脚高高地站在一栋大楼上,脚底不是万丈红尘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一片繁华,似乎仍可以隐隐听到喧嚣的声音。风飘起她的衣裙长发,她两眼空茫地看着前方,天际是一片霞光,彩霞满天,太阳像一个大火球一样西悬着,她年轻的脸上,有着老僧入定的神情,像高站在钢索上,脸上无怒、无喜、无嗔、无念。
她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沙丘像一个个女人的胴体,柔软地起伏着。她大张着双臂往落日的方向奔去,像拥抱一个爱人的姿态,奔向落日的方向,在沙漠里呈现一个黑色的剪影,轻跃的美感,看来动人、美丽。
表演结束了,四周的人声也静了,她在后台上,梳妆镜上反射出来的是一张月兑妆的脸;她的脸上,有着疲惫和空洞。她抽着一根烟,烟雾里的她,看来萧索、孤单,像个被抽空了生命的布女圭女圭,和人们看惯了在舞台上热力四射的阿曼达,有着天壤之别。
另一张是她正在吹泡泡,素净的脸上,只是随意地绾起头发,身上穿著细肩带的衣服和一件短裤,她和一个小男孩看着随风飘起的泡泡,她开怀地笑了,笑得纯真、自然。
她低着头,两手轻抚着肚子,隐隐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彷佛在独享一个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轻启着唇,正对着肚子轻喃、低语什么。
她有孩子了,这就是她离开的理由,这个认知像响雷一样击中了他,龙韶天终于痛嗥出声。
直到此时,他才彻底地明白她离开了,她永远地离开了!他咀嚼着这个事实,终于认清了这句话的含义,体会到心脏从胸腔里被一刀一刀地刨出来的痛楚。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徒劳地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侥幸。直到此时,他才终于体认到,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掩着脸,双脚用力地夹紧,想控制因为想用力哭泣所带来的颤抖,他的脑子一下子空空荡荡的,全身肌肉因为互相撕扭而刺骨地疼痛着。
最后,他掩着脸哭了,泪水从他的脸庞滑了下来。这是阿曼达吗?是背对他的阿曼达吗?她把热力给了他、给了成千上亿的听众,自己一个人时就颓然空茫的阿曼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