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缓缓地睁开眼,她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听着那吵人的声响,好一会儿后,因为生病而运转迟缓的脑袋这才终于意识到,从头至尾,那恼人的噪音根本就不是作梦,而是现实中有人在按她的门铃。
谁会来找她?!难道是死党孙沛晴?不,不可能!沛晴并不知道她今天感冒请假在家,不可能突然来的。那如果不是死党好友,又会是谁?
怔怔地想了一会儿,那吵人的门铃声依旧固执地持续着,好似不得回应誓不罢休,甄如意只好踉踉跄跄地爬下床——
“来了!来了……咳咳……别再吵了……”浓浓的鼻音喃喃地嘀咕着,她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很快的来到对讲机前。“咳咳……谁?”
“……”门铃声瞬间消失,然而对讲机那方却是一阵沉默。
“到底是谁?咳咳咳……”边咳边又问了一次,她决定若是无聊小孩的恶作剧,就算拖着残破的身体也要冲下楼去把人吊起来鞭打。
“……严仕隽。”在沉默三秒后,略显迟疑的男人嗓音终于响起。
总裁?!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来?!
怎么也料想不到来人竟是顶头上司,甄如意傻眼了,因为太过震惊,这下换她呆站在对讲机前陷入长长的无言中……
这世界上有没有对讲机答录机?她要不要假装一下她根本就不在家,实际上刚刚出声的是事先预录下来的声音?
“甄秘书,别假装不在,开门。”好似模透她的心思,对讲机那头传来男人低沉中带着命令的好听嗓音。
嘴角抽搐了一下,知道自己无法假装一切都是幻觉,甄如意只能叹气地开启公寓楼下的铁门,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
丙然,不到一分钟后,居住的小套房外就传来了礼貌而坚定的敲门声,她再次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勉强打起所剩下多的精神前去开门——
“总裁,您怎么会来……咳咳……”门一开,她马上扯开在公司一贯的微笑,以着虽沙哑却礼貌至极的嗓音询问着,可惜最后几道强忍不住的咳嗽声,破坏了她努力想营造出来的形象。
怎么会来?这真是个好问题,当他心情烦躁的出了公司,无意识的趋车来到绌公寓门前时,也想这么问自己。
心下自嘲暗忖,严仕隽的脸上却是波澜不兴,眸光若不经心般地往布置简单却整齐的屋内扫了一圈,特别是在那张略微凌乱,无声显示出它的主人方才还躺在上头的大床多停顿了两秒钟后,视线这才转回她泛着病态嫣红的脸上。
“不请客人进去坐坐吗?”扬眉反问,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请他进去?
以他们这种共事两年却始终公私分明,除了工作外,下班出了公司后,对彼此私生活可说是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的关系,她到底要请他进去干嘛?
一起相看两瞪眼吗?
她又不是疯了!
嘴角不受控制地又抽搐了一下,生病中的甄如意强抑体的不适,勉强挤出礼貌微笑,边咳边婉拒。“咳咳……总裁,我家很乱,门窗又紧闭,加上我又感冒了,里面空气一定很多病菌,传染给您就不好了,您找我有什么事,还是在空气流通的地方说好了……咳咳……”
言下之意就是——这儿很好,有话就在这儿说清楚,家门不给进。
严仕隽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她的拒绝,可却不愿接受,反而露出他那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月复黑算计的招牌微笑,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额头隐隐爆出青筋,甄如意瞪着他陷入长长的无言中,实在太过清楚他每当露出那种笑容,便是打算和对手耗着磨到底,而如今,他竞也用在自己身上了。
“……请进。”不甘不愿的,她侧开了身子请他进屋。
呜……请恕她凤体微恙,实在没那种精神、体力给他消磨,还是识时务为俊杰得好,免得卢了半天,自己累得半死,最后还是得让步放他进来,那就太不值得了。
微微一笑,严仕隽大大方方的踏进一目了然的小套房内,回身见她关上门后又开始掩嘴咳了起来,唇边的笑意立即褪去,眉头不自觉地微皱了起来。
“咳咳……总裁,您随意坐吧!”随手往屋内仅有的一张单人沙发椅比去,甄如意很快的倒了一杯开水给他,算是尽到待客之道了。
“谢谢。”接过杯子,他没有在单人沙发椅上落坐,只是审视着她像鬼般的难看脸色,终于忍不住质问:“看过医生没?”
奇怪地瞅了他一眼,甄如意没有回答,并且又将话题绕回原点。“总裁,您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重要两个字还特别加重音,只是配上她如今浓浓的鼻音,不但不显尖锐嘲讽,反倒有种童憨的可爱。
“来关心生病的员工,算不算是重要的事?”眉头始终末展,他淡声反问。
必心?
浑身抖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从他口中听到那两个字,一股恶寒瞬间从脚底直窜头皮,让她禁不住猛打寒颤,只能干笑连连。
“多、多谢总裁关心,我只要多休息就好了……”听懂了没?别再打扰病人的休息时间了,快快走吧!
很遗憾的,严仕隽就算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也决定装傻到底,完全没有告辞离去的打算,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她的额上一贴,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异常高热,眉头几乎快打结——
“你发烧了!”略微急促的语气中,隐含着莫名的担忧。
怎么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做出这种亲匿意味很浓的举动,甄如意不禁呆愣了一下,随即猛然回神,飞快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碰触,一脸古怪地“哦”了一声,有点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这个有点异常的上司。
“就只有‘哦’吗?”看着她带着古怪又茫然的神色,严仕隽有些没好气。“你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实在是病得头昏脑胀,就连反应也比平日慢了好几拍,甄如意茫然地搔了搔头,口吻迟疑地探问:“要说什么?多谢总裁提醒,我会保重?”
好,他这下终于确定人在病中,真的会变笨!
心中莫名有些微恼,他沉声询问:“退烧药呢?吃了没?”
“没有。”摇了摇头,渴望的眼眸忍不住偷偷朝一旁的柔软床褥瞄去,因为身体的严重不适,心中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呜……她好累、身体好重、好想回到床上继续昏睡,到底这只月复黑狐狸是什么时候才要离开啦?
再不快点识相走人,就别怪她翻脸了,毕竟生病的人可是没什么耐性的。
“没有?”俊眸微眯,严仕隽向来欺瞒世人的温雅脸庞瞬间冷沉,轻柔到令人心惊的嗓音暗藏危险地缓缓扬起。“是没有退烧药,还是没有吃?”
“没有退烧药。”不过不管是两者中的哪一种,都不关他的事吧?忿忿的暗忖,甄如意已经体力不支到不顾形象,直接一往床上坐下。
“你没去看医生?”否则怎么会没有退烧药?
“睡一觉就好,干嘛去看医生?”万分不耐烦,她再也不颤眼前男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身分,口气开始恶劣起来。
“不去看医生,你请假是干嘛的?”对她对于身体病痛的轻匆,严仕隽忍不住恼怒低吼,难得起了心火。
这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还死赖在家里不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