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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皆下品 第20页

作者:针叶

“你休想,男子汉大丈夫才不会随便叫人姐姐。”瞧瞧窗外,阿荣拉过凳子坐到她桌边,“小顽,我听辐管事说,你是未来的三夫人,是不是真的?”

“辐管事说的?”非常温婉的声音。

“是啊,我也瞧见了,三少爷每次来坊里,眼睛总溜在你身上,你低头抄字没看到。”

“是吗?”不理灿烂过分的笑容,郗顽洛磨墨。

“小顽,前两天有人送信给你,是不是家里出了事?我看你这些天不太开心。”阿荣移了位,仍是笑得灿烂。

“没事。”想到那封信,磨墨的手滞了滞。照那人的要求,四日后的轮休要去一趟才行。

“阿荣你还不做事,想偷懒呀!”纪师傅放下雕刀。拧起徒弟的耳朵。

“啊呀!痛呀师傅,我做我做!”哀叫连连。阿荣将凳子挪回原位,本想抱怨两句,却不想坊外一阵飞沙走石,掀起黄沙腾腾迷了眼,其他人想必同受其害,一时间叫骂不断,“谁呀?信不信我请浅叶组的杀手作了你。”

“洛三夫人,救命!”飞沙之后,焦急的求救声从郗顽洛脚边传来。

放下衣袖,众人觉得场面很熟悉,几个月前似乎见过这小书童。有些个记忆好的拍拍手掌,说了句“是五少爷的书童啊”后,众人一致低头,当刚才的飞沙走石不曾发生过。

“你是谁?”郗顽洛勉强一笑,磨墨的动作未停。

“小的是卫函呀,洛三夫人,您不记得小的没关系,这次您一定要救救五少爷,您要是不去救他,这世人只怕没人能救得了啦!到时,五少爷一缕孤魂……呸呸,瞧我这乌鸦嘴!洛三夫人,您还是赶快随小的去救人吧,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请问,你唱的是哪一出?”拉回裙角,她稳坐如山。

“不是唱戏,洛三夫人,小的是奉了五少爷的三面金牌快马赶来,哎呀,您就别磨墨了,快走吧。”

“五少爷又被老爷家法处置啦?”她猜。

“对对对!”卫函跳起来拍打衣上的灰尘,惹来周围人的咳嗽。

“五少爷被家法处置时一向是三少爷救命的,我怎么能说动老爷不处置五少爷呢?还有,你可以叫我小洛或小郗。”

“三少爷一早就被赵老爷请到商会去了,五少爷说了。您若是不肯去,只怕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呀,呜……”卫函声泪俱下。

“顽洛,你还是去救救五少爷吧。”不时何时入内的施伐辐劝道。

“我?”她何德何能管起老爷的事。

“既然五少爷说你能救她,定是可以的,这些书先别抄了,我让马车送你。”施伐辐出门备车。

“马车太慢了。”卫函收了泪,有些急。

回头看他,施伐辐面不改色,“你敢让她骑马,五少爷以后绝对没好日子过。”

“是!”吞着口水,卫函不敢再吱声。看她柔柔弱弱的,真从马上跌下来,三少爷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五少爷。

连拉带推被“扶”上马车,无奈之余,郗顽洛只能认命地去救那“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的施龟书。快到城门时,她问:“五少爷这次又做了什么惹老爷生气的事?”

“回洛三夫人,小的听五少爷说,有个妇人挺着大肚子找老爷,说是五少爷他始乱终弃。啊,您可别信那妇人!五少爷一向对女子呵护有加,怎么会无缘无故弄大了姑娘的肚子呢?五少爷说了,这是一件冤案,他迟早会查出来谁在陷害他,当务之急是先从老爷的家法中把他救出来。不瞒三夫人,只有一出事,不管是不是五少爷的不对,老爷第一个处罚的就是五少爷。有时候,小的真管五少爷难过。”

“他弄大了姑娘家的肚子?”听了卫函的话,她微有不快。

“不是不是,您别误会!等见着那姑娘您会相信不是五少爷的错了。”连续抽鞭,卫函加快速度直奔施宅。

☆☆☆

“告诉你小兔崽子,想当年你爹我人称是‘翻江拥浪腾波纹纹龙’,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是你爹。看门外干什么,想让你三哥救你?做梦!版诉你,伐檀今天一早就跟着龙图去商会了,别以为还有人来为你说情。站着干什么?快去拿家法!”最后一句吼的是仆人。

罢进门,郗顽洛就听到冲天怒吼,听其训子之严,无异铁了心要庭训振家仪。

“爹,孩儿是被人冤枉的……”可怜的哭音来自跪在堂中的施小五。

“冤枉?为什么姑娘只会冤枉你,不去冤枉你三哥四哥,也没听有人冤枉你大哥二哥?发什么呆?叫你去拿家法,再不去我连你一块处置。”见下人呆立,施父火气不打一处出。

下人低低地应了声,跌撞着跑出来,连经过郗顽洛时也不曾留意。

“家法还没拿出来?”她回头看卫函,见到他的心虚。果然,施五少爷只怕没等姑娘上门就准备在受处置前先一步搬救兵。

“爹!”哭音又传了出来。

“爹?你叫菩萨都没用。成天不见你读书,就知道迷在香粉堆里。”

“等等,爹,孩儿也有读书的时候。”施小五深感委屈。

“读书?”施老爷犹如听到笑话,“你读的什么书?《秋虫谱》斗蟋蟀?我怎么没见你翻《论语》、《孝经》啊?知道城里人怎么说吗?说你是败家子!”

施老爷对谁都和善,除了五儿子,那脸上的厉狠之色活像看的是仇人。郗顽洛探头,看到的就是如此情景。

“老爷很生气,我能救五少爷吗?”她回首看卫函,眼中尽是怀疑。

“能,一定能!”小书童滑着墙蹲下。

“你腿软啦!”

“没有。”他赶快撑起来,怎能让女人小看他。

屋内,施五少低头,眼角不时瞟向门外,心急卫函速度太慢。

“看什么?还不死心想等你三哥?”一声吼喝炸满庭,“先把家训给我背三遍。”

呀,还有家训?心下称奇,郗顽洛缩在门外听施小五低头嘀咕“又要背家训”,随即抬头对施父道:“啊,我背我背!孩儿一字不忘,家训四本:读书起家之本,循理保家之本,勤俭治家之本,和顺齐家之本。爹,孩儿是冤枉的!”

盯着施父严肃的脸,她有些羡慕。

从小就不知道爹是谁,在记忆里,只有舅舅教她习字的身影,而娘……她记得儿时随舅舅进城,舅舅远远地指着一位艳色妇人说是她的娘。懂事了,娘偶尔也去舅舅家探望,对她疼爱有加,却始终不愿与她一起生活。在她记忆里,当时远远看到的身影,一直在脑中盘旋下去。她的娘……

“洛三夫人,求你赶快去救五少爷,家法已经来了!”

身后被人推了一把,思绪打断时已站到施父身边。气恼瞪了卫函一眼,看到施五少爷双眼一亮,“施老爷。”她福了福身。

“小顽?你怎么来了?找龙图啊,他去商会了,要不,我让桑芽带你去。”施父接过铁尺,看到小儿瑟缩了一下。

彼不得她,施父手中铁尺虎虎生风。施龟书见她呆立不动,只得自己跪走到她身后,连声道:“爹,孩儿真是冤枉,看在小洛三嫂的分上,您就饶了孩儿吧。”拉动她的裙角,他低声哀求,“小洛三嫂,你快替我求情呀!”

“不要叫我三嫂。”回头嗔道,她正想试着劝慰盛怒的施父,却觉眼前黑影一闪,劲风扫过脸颊,身后一声哀叫传来。

施父不等她开口便推开她,铁尺直冲小儿打去。施龟书躲闪不及,拉着郗顽洛的衣袖往侧倒,手肘不小心撞到椅腿,缩手时忘了还捏着她的裙子,害她整个人扑在他身上,背上——替他挨了施父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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