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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吟 第17页

作者:文拟思

“得了,偷爷,你想让无锡的人以为来了新的戏班子吗?”想像那画面,风允天忍俊不住。

“你这死小子,说我穿新衣像唱大戏?”偷爷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我就偏要穿,还要云锦双头花压金边的。对了,净月娃儿也要挑两件,看你还说不说。”

“我不用了。”净月倒是很有良心地忍住了笑。“不过,最近这里知名的布庄、绣坊关了好多,要买件好衣裳可不容易哩!’

“关了很多?”风允天好像想到什么,停下步伐。“无锡丝绸闻名天下,刺绣更是一绝,这倒很不寻常。”

“确实不寻常,嘿嘿,看来有些眉目了,是吧?”偷爷瞧出了风允天的异状。

风允天剑眉一扬,并不作反应,只低头向净月笑笑:“走吧!我们去买衣裳。”

净月领着两人走遍无锡大街小巷,在她印象中几间有名的铺子,果然都关上大门。走着走着都过了午时,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小的绣坊。

绣坊里,琳琅满目的绣品排列展示,有绣花包、绣花鞋、绣花手帕,连画都有绣。偷爷好奇地东模模、西瞧瞧,风允天找活题和老板娘寒暄起来。

“老板娘,最近怎么无锡的布庄、绣坊好多间都不开门了?”

哟!是个漂亮的小伙子呢!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扭着腰肢走到风允天身边,媚眼直抛:

“关起来那几家,都是吕府的铺子,钱赚得好好的,也不晓得为什么,匆匆忙忙地就收了。”

“这不正好?其它的铺子生意不就更好了?”

“那可没有。”老板娘无视于铺子里其他人的存在,妖饶地直往风允天身上贴。“那没良心的吕员外.自个儿的铺子收起来也就罢了,关门前那一阵子,居然还贱价抛售布匹。因为他们吕家是无锡最大的布商,这么一揽和,市场价格全乱了,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只好干瞪眼,直到最近才好一点儿。所以,现在买是最好时机啦!”

风允天一直客客气气地躲着老板娘的“色攻”,但一边的净月看老板娘愈来愈不像话,气得脸都鼓起来。她不自然地偎近风允天胸前,将螓首靠在他肩头,硬生生地挡在老板娘前面,有些赌气地说:

“风大哥,我不想买了。”

她突然的举动,令风允天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采,脸上也笑开来,他低头与她轻轻耳语:“吃醋了?”

“才没有!”这句话出口得太急了,净月双颊一阵酡红,干脆埋首在他怀里,彻底地逃避现实。

没有?风允天盯着她的头顶,宠溺地摇头直笑。这样也好,省得他还要想办法摆月兑这个热情过头的老板娘。

“这样好了,真个小荷包送你吧!”

离开了店里,偷爷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低头不语,却紧揪着风允天袖子的净月,心里虽笑这小丫头的别扭,却也没有点破。

“风小子,有进展了?”

一语双关呵!这句问的是他与净月的进展,抑或寻人的进展?风允天沉着一笑,也任由净月拉着他。

“大有进展。此时交易旺季,吕府却贱价抛售布匹,关门大吉,相当不合常理;再加上那天迎宾楼里吕总管等人的交谈,不禁让人觉得……”

“吕府像在躲避什么。”偷爷福至心灵地接下这么一句。

“没错。再联想到那句‘最盛桑麻无锡府’,净月,你想种桑麻是要做什么呢?”风允天卖了个关子。

“种桑麻,自然是为了养蚕抽丝、纺织布料。”净月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只能楞楞地回答。

“那在这无锡,养蚕抽丝、纺织布料的事业,做得最大的又是谁啊?”

“是吕府!难道……”净月张大眼,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

“所以说,最盛桑麻无锡府,指的很有可能是吕府,”聪明的女孩儿,风允天趁机模了她的小脸蛋一把,他最爱她笑起来浅浅的梨涡。

“可是要怎么确定呢?”偷爷又想到了另一个苦恼的问题。

“别忘了,我们有这个。”风允天从怀里掏出一枚血红色的玉牌,上头还刻着个“梅”字。“如果吕员外看到这枚令牌有所反应,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

深夜的迎宾楼应是大门深锁,此时却有一间厢房还亮着满室烛火里头,风允天正好整以瑕地坐着喝茶,似乎也享受着仲夏深夜蛙叫虫鸣的气氛。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不赔本,迎宾楼随时为客敞开大门。

“风大哥,吕员外真的会来吗?”净月不懂,在这个时候,风允天为什么还能悠哉地喝茶赏景?

“会的。说不定,他比我们还等不及呢!”不疾不徐地放下茶杯,风允天投给净月及偷爷非常有信心的一眼。

回忆下午潜进吕府去看吕员外的反应,最令风允天印象深刻的,是吕府内园林布景之华丽奢靡。走廊边的扶手支支都雕刻成精美的祥狮瑞兽,花园里全是奇花异树,府中的池塘大到可以划船,更不用提房舍里装潢美轮美奂,就差没把金银财宝全贴上墙壁。

吕员外一见到梅庄令牌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实在笔墨难以形容。惊异、困惑、怀疑,还有一丝丝的窃喜,全交织在肥肉颤动的脸上。

昂责跑腿的人,只按着他的吩咐道:“如果员外想要:‘那个’,令牌的主人约您三更时分迎宾楼见。”跟着领了个元宝后,便兴匆匆地离去了。

吕员外端详这方玉牌半晌,始抽搐着第二层下巴问身边的小胡子吕总管:

“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的不知道。”吕总管想到最近受的窝气,怒气冲冲地道:“最近忌讳那个对头儿,我们为了避免受更大的损失,已经把铺子都关了,直想着只要度过这劫,我们少赚一季也无妨。想不到现在还要为这种自个儿送上门的人操心,真是他XX的!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商不孤这老贼,真想到地牢一刀宰了他!”

“别急,商不孤还不能死呢。”吕员外细小的眼缝中射出精光。“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否则我哪能留他到现在?”

“员外,现在外头草木皆兵,三更时我们真要去迎宾楼吗?”

“怎么不去?你别忘了,这玉牌的主人,可是带着‘那个’而来的。”防了那么久,那对头儿不会正巧挑今夜来吧?

吕员外完完全全被贪欲蒙上了眼睛,无论如何,迎宾楼是非去不可。

阴险的笑声还似回荡在耳边,知道了商不孤在吕府,却是个意外的收获。风允天的心思回到眼前,又气定神闲地拿起净月已倒满茶水的杯子,啜了一口。

风小子,看来我们有贵客临门喽!”偷爷听见门外由远而近传来的脚步声,嬉皮笑脸地朝净月做了个鬼脸,装模作样地正襟危坐起来。由周老板领进的,正是意料中的吕员外。他目光如豆的扫了厢房一圈,除了那个正在弹琴的姑娘应该是迎宾楼里的歌伎,席上的年轻人及糟老头,应该就是这次的目标。随着吕员外后头进来的是吕总管,他一眼瞧见净月,的眼光立刻显露,但碍于前头的吕员外,所以并没作声。“这位可是吕员外?可教在下一阵好等啊!”周老板尚未介绍,风允天就先说了,表现出一派笃定的样子。挥挥手请周老板退下,吕员外听到风允天的话冷笑,大刺刺地在主位上坐下。“从梅庄来的就是你们?看来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嘛!”说着眼光便飘向净月。“因为久候员外不至,心里烦闷,所以找人弹琴解解闷。只是一个唱曲儿的,弹得也不差,留她在这儿无妨。”风允天轻描淡写地带过,让净月可以留在这里。“相信员外势必是为了‘那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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