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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娃娃 第26页

作者:朱妍

“英雄!你发什么神经啊?”冷不防,韩烈被英雄突如其来的结实一拳,差点打掉下巴。

“我发神经?骂得好!就算我发神经也好过你的麻木不仁。”英雄呸了句。

“你骂我麻木不仁?”韩烈沉下脸阴骘的问。

“我不但骂你麻木不仁,还要骂你丧尽天良、狼心狗肺、始乱终弃!”很少发火骂人的英雄口不择言。反正,骂人就要骂到爽才叫过瘾!避他用词恰不恰当?又不是在写文章。

“始乱终弃?呃……你气冲冲跑来帮媛媛呛声?”不甘平白挨了一拳的韩烈听英雄骂出始乱终弃,这才将抡起的大拳头放不松开。凭英雄跟田媛的深厚交情,英雄跑来为田媛出这口怨气,他没话说,挨打也认了。

“帮媛媛呛声?媛媛……哇!”谁知,一听到媛媛两个字,英雄这个壮硕大汉竟然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坐在沙发上眼泪鼻涕竞飙,哭垮两个肩膀。

“这……这……英雄!有话好说,你不要哭嘛。”韩烈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劝他。

“我才哭这么一下下,算得了什么?我都已经哭了三天三夜……”

英雄摘下遮丑的墨镜,哗!他的眼睛早巳哭肿得像嵌了两颗乒乓球。

“你哭了三天三夜?啧……英雄,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能哭耶!说实话,凭你的哭功,我建议你应该去明华园反串演苦旦。”韩烈拍着腿打哈哈。

“你不要在那里净说一些有的没有的。如果,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狂哭三天三夜,我保证你再也笑不出来。说不定,你哭得比我还要惨哩!到时候,我们两个就可以反串扮演一对苦情姊妹花。”英雄抽出好几张面纸,先揩揩眼泪再顺便擤擤鼻涕。

“哦?是吗?听你说话的口气如此笃定,不禁牵动我的好奇心。请问,究竟是什么原因,令阁下狂哭三天三夜?”

“除了媛媛,谁有这份能耐让我泪流不止?”

糟糕!媛媛这个名字俨然变成一颗催泪弹,瞧!英雄才擦干的泪水又再度决堤。

“媛媛……她全都告诉你了?”自从田媛一脸受伤表情的夺门跑开的那一天起,韩烈强迫自己狠心不闻不问,不准打电话不准去找她。

唉!天知道!这三天他心里有多难熬?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他原本以为重创田媛的心达到报复田震的目的后,他会为此狂喜狂欢狂贺!结果却恰恰相反,他非但一点也不开心,心情反而沉重得像有块大石头重重压在心口,压得他翻肠倒胃都快喘不过气来。

昨天下午五点多,他再也按捺不住排山倒海渴望见她一面的思念情绪,故意三次开车打从她的店门口经过。他知道,每天这个时候田媛都会出来帮忙,但他引颈翘首往店里捕捉那抹盘旋心中的翩影,可惜却落空了。沮丧的他回到家里连饭都不吃,就把自己关在房内喝闷酒,一口气喝掉半瓶XO,想一醉解千愁。

“媛媛什么也没跟我说,唉!她若能开口说话就好了,我也不必为她担心得哭个不停。”

“她若能开口说话就好了?英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媛媛生病了?”他心急如焚的追问。

“媛媛……她……她……没生病。”

“呼!那就好。”他松了口气,落下悬上喉咙的心。

“好什么好?媛媛她不是生病,她是……”英雄又开始扁嘴喷泪。

“英雄!我警告你不要试探我那少得可怜的耐心。如果,你再不一口气把话说清楚,我非把你打成猪头不可。”

“媛媛被车撞到,人正躺在医院……”

“什么?她被车撞到?”他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问: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他的心沉了沉……前天?不就是他跟她摊牌的那一天?

“根据车祸现场的目击证人跟警方描述,当媛媛站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被一辆疾驰的汽车撞得飞出去。谢天谢地!媛媛命大!正好掉在一辆收破铜烂铁的台车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更幸运的是,台车上面堆满阿伯刚搜集的旧报章杂志,媛媛除了身上多处瘀伤跟左手腕骨折之外,并无大碍……可是,人却一直陷入昏迷。”

“陷入昏迷?英雄!你这算什么朋友?媛媛车祸住院三天才来通知我?”他铁青着脸。

“你还好意思怪我不够朋友?阿烈,我倒想问你,你这个男朋友又是怎么当的?连女朋友住院都不知道?三天了,你不但没去店里找她,甚至,连一通问候的电话都没有?我怀疑你跟媛媛是不是吵架闹翻了?”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媛媛住哪家医院?”他抓起驼色毛夹克。

“马偕医院。”

“马偕?”他掉头要走。

“阿烈,你先别急,这会儿,有湘琪在医院照顾她……”

“我要亲自去照顾她。”

“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厘清一些事情,也许,可以找出媛媛昏迷不醒的症结。”

“她陷入昏迷……不就是脑部震荡受伤,导致昏迷不醒?”

“不!医生为她做了深层脑部断层扫描,冲洗出来的X光片显示她的脑部组织完好并未受损,医生为此也甚感纳闷。因为,综合他手上的各种检验报告,都显示她实在没道理持续昏迷不醒,除非……”

“除非什么?”

“医生说,除非媛媛自己闭锁心智抗拒清醒。”

“闭锁心智抗拒清醒?你不觉得这种说法荒谬得可笑?”他嗤之以鼻。

“荒不荒谬可不可笑不是重点所在,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设法找出媛媛究竟面临什么样的刺激?什么样的悲痛?导致她产生鸵鸟心态,不肯清醒面对。”

“这……”韩烈张口苍茫,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医生说媛媛昏迷的现象虽然罕见,在医学上却也不是没有临床病例可寻。医生拿震惊社会的汐止吴铭汉夫妇惨遭杀害的案例,说明当时他们椎龄的儿子亲眼目睹整出惨剧的行凶过程,小小心灵因惊吓过度导致双腿不良于行。血案发生至今已经十年了,可怜的孩子依旧坐在轮椅上,令人看了鼻酸。”

“哦?”韩烈的心咚地往下坠。

“医生一再强调,当病人的心里面临重大刺激跟打击时,潜意识会选择关闭自己的心智逃避痛苦。所以,医生嘱咐我们要一直在她耳边跟她说话,鼓励她冲破她心中的禁锢,赶快清醒。”

“英雄!我真该死!我就是害媛媛不肯清醒面对痛苦的罪魁祸首。”他很自责的坦承不讳。他相信田媛一定把方维琳随口说要在下周六订婚的谎话当真,她不想面对爱人要结婚,新娘不是自己的难堪处境,才会执意逃避执意抗拒,不愿面对清醒后的伤心与痛苦。

“果然不出所料,我早就怀疑能伤害媛媛心灵至深至剧的唯有你韩烈!我只是不明白你千方百计才把她追到手,又怎忍心伤害她到宁可昏迷也不愿醒来面对你?说!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英雄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再度激动起来,他忿忿揪住韩烈的衣领怒目相视。

“我利用她对我的爱当作报复她哥田震的手段……”话说从头,韩烈把自己跟王若熏、田震、田媛四人之间的恩怨情仇,说一遍给英雄听。

“我很同情你所受到的羞辱,可是,我实在搞不懂,田震的所作所为关田媛屁事?你竟然这么残忍拿她当祭品?你这么做对媛媛很不公平!难怪她要闭锁自己的心智对你发出无言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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