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怎么会!
他不住的东张西望,想找出任何蛛丝马迹来推翻这不实的讯息。一切仍在他的掌握中,不可能有误的。
“勒马,快撤军。迟了就全军覆没了,快呀!”札木用力摇晃勃马的肩头想让他清醒些。
“不!”勒马粗鲁地挥开札木的手。“这是『北冥』的诡计,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咱们一撤退就前功尽弃了。绝对不能退!”
“不退?不退咱俩就得提头去见擎北王了!”
“要走你先走,贪生怕死!我偏不信『北冥』有什么三头六臂,我一个人也能擒住他。”勒马撂下话便转身一跃,单枪匹马朝封邑尧而去。
“回来,勒马……唉!”札木用拳击了下掌心,懊恼没将人拦下。勒马这么一去,简直自投罗网。
轰声乍响,位於营地东南西北四座巨大火炬,一瞬间同时燃烧起,将双方人马照的一清二楚。
札木定睛一瞧,大惊失色。
“撤!快撤!全部都给我撤!”札木胆战心惊地吼著,生怕一个慢了,他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太可怕了!人家只差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还拿什么和人家斗呀?如此悬殊的实力,根本无须再战。
札木率先领兵突围而去,他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不愿做无谓的牺牲,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道理他还懂。
“撤,快撤。”
命令一下达,除了被制伏与落人陷阱的士兵外,余数全跟札木落荒而逃了。
慌乱中,札木似乎隐约瞧见勒马与“北冥”打了起来,然而彷佛已预见结果似的,札木喟然一叹,狠心撇过头去,领著更多弟兄撤退去了。
“尧,要乘胜追击吗?”姜子宇带领著士兵蓄势待发,只等封邑尧一声令下。
“不,擒贼先擒王,我要的人没有来,捉了其他人也没用。”封邑尧将目光望向远方。
总有一天,他和擎北王一定会再碰面的,到时候他绝对不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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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饭桶!全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我要你们这些人做什么?你们都给我死在外头算了,还有脸回来。”擎北王气的踹札木两脚。
札木揉揉瘀青的手脚,苦哈哈道:“王,您请息怒,那布兵图根本就是假的,『北冥』老早设好陷阱等咱们去跳了,若不是发现的早,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所以,这全是你的功劳罗?”擎北王语气出奇的温和。
“不敢。”
“不敢?”擎北王哼了一声。“若我要你将头摘下,你敢不敢?”
“啊!王饶命啊!王!”札木五体投地求饶道。
“就算布兵图是假,对方已严阵以待,你也要想办法打胜仗。出兵前我说了什么?”
札木身子抖了一下。“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很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擎北王面无表情地注视著札木。彷佛他只是一件物品,一件没有利用价值的物品。
“王,求求您,札木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要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勒马已经被缚生死未卜,札木想留在王身边效命,求王成全,再给札木一个机会吧!”
擎北王冷著脸不说话,他身边的人才的确太不济了,若让札木这么轻易死去,岂不便宜了他,也折损了自己的实力。留著他,起码在急需时还有个替死鬼呢!
擎北王嘿嘿冷笑。
“这回你可以不死,不过记住,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为达目的我连我的亲生女儿都牺牲了,所以不要想用亲情、恩情、甚至王仆之情那一套来牵绊我,罗裳就是你最好的警惕,明白吗?”
“札木明白,非常清楚。”札木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他真的不怕死,也不是替自己求情,他是为了所有亲朋好友请命啊!
他太清楚擎北王了,一人犯错,诛连九族,他怎么忍心让年老的长辈与稚幼的孩童白白牺牲?
“下去吧!将伤亡人数算计算计,伤势过重的直接解决掉,免得拖累大家。”擎北王残忍至极道。“还有,近期内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见到『北冥』的人头。”
“遵命!”
札木退下了,带著无比沉重的心情,他不知道他的头还能留在自己的脖子上多久,一步错、步步错,跟错了主子,也只能认了……
第七章
罗裳端坐在铜镜前,将如云的长发梳成男人的髻。
拍拍自己仍然憔悴苍白的双颊,既喜又忧的复杂心情,扰得她心好乱。
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能死里逃生,在完全月兑离险境后她才知道,原来是“灵双珠”保住了她的命,天地万物中真是无奇不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擎北王始料未及的吧!
她死里逃生是喜,但生不如死的娘,又该如何面对日后永无止境的折磨?每思及此,她的心便无法平静。
“娘,只要裳儿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您的。”罗裳对自己立下誓言。
“怎么又换成男装了?”封邑尧进毡房,主动接过梳子替罗裳将发髻梳好。
“我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去外头走走,但不想引人注目。”罗裳掩去眼里的担忧,扯出一抹令人心疼的微笑,她并不想让自己烦乱的情绪影响到封邑尧。
“你长的这么美,就算是男儿身也会引人侧目的。”封邑尧实话实说。
“打铁的说自己的刀好。”罗裳用手指刮著封邑尧的脸。“自卖自夸。”
封邑尧笑著拥她入怀。“你本来就好,不需要我夸耀。”
罗裳踮起脚尖在封邑尧脸上印上一吻。“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体验到不同於阴险、仇恨交织的新生活,谢谢你改变了我。”罗裳认真诉说著对封邑尧的感谢,她深深地相信,他一定是上天对她的磨难所做的补偿。
封邑尧心动地吻上她略微冰凉的小嘴,贪恋著她甜美的气息。“你知道吗?该谢谢的人是我,是你让我对女人改观的。”
“嗯?”罗裳好奇的等他说明。
“之前我总认为女人是不能沾惹的麻烦,一碰上总没好事。”
罗裳心念一转。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不好,还害我被你夺去初吻。”
“哈哈哈!”封邑尧朗笑著。“那一吻真令人回味无穷。”
“荛!”罗裳娇叱一声,原本苍白的脸蛋反而因此有了血色。
“好了,不闹你了。”封邑尧用手指抚过罗裳的脸颊。“现在,我仍然觉得女人是个麻烦!一旦沾惹上了,你的心便无时无刻不绕著她打转。担心她受伤委屈,担心她离开,担心她爱不爱你。整颗心全让她给占满了,你说这还不麻烦吗?”
“是挺麻烦的。”罗裳同意地点头。“你想丢掉这个麻烦吗?”
封邑尧邪美一笑。“我还没被这麻烦折磨够,想丢也丢不掉。”他抬起罗裳的下巴。“我美丽的麻烦,请你继续折磨我好吗?”
“荛……”罗裳眼中绽著璀璨的光芒,唇畔漾著甜甜的笑。
意会到了罗裳的答案,封邑尧笑著将唇贴近她。
“在被你的唇诱惑之前,我能先知道你与擎北王的关系吗?”
“擎北王是我爹。”罗裳的眼底透著落寞与哀伤,这件事终究还是得面对。
“看来子宇得到的情报无误。”对於罗裳的答案封邑尧并不讶异,他早已心里有数。
“你们早知道了?”
他温柔地将罗裳纳入怀中。“晚了。我应该早点知道的,这样或许你便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不。”罗裳在封邑尧怀中偎紧。“你待我够好了。”
“我听子宇说擎北王原名琮康缮,后来入赘成为擎北国的驸马,前擎北王去世后因无男子袭位,才由琮康缮掌权,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