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她回想着刚才电视里的内容。
“如果孙仲愚是那个掌握了有利证据的对手,那你提出辞职便是服输,在公司没有做出最后裁决前,如果你能回去上班,并且能心平气和地完成他布置的工作,这才是回敬他的最好方式。”
“你的意思是……”
“难道你想做逃兵?”
“才不要。”她一下子站起来。
“那么,明天就去上班。”
“可是……”
“早点睡吧,这样才有力气斗孙仲愚,”他打断她,不让她有犹豫的机会,“而且这样我们又可以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了。”他说完这句话便率先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愣了半晌,脑子里消化着他的话,似乎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明天若是去上班,不是向孙仲愚低头吗?才不要,想起那天办公室里孙仲愚的污辱,她就生气,要她低头,门都没有。
她气呼呼地想着,顺手关了电视,进自己房间时本来是想重重关上门来发泄心里的怨气,却又放轻了手脚,因为忽然想起聂修刚才的那句话:这样我们又可以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了。
她真的来上班,莫名其妙地将聂修的那句话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居然鬼使神差地来到律师楼。
以为所有人都会嘲笑她吃“回头草”,因为那天孙仲愚被自己狠扁一顿,事后一定昭告天下,将她除之而后快,所有人都应该用异样了眼光看她吧,可为什么都笑眯眯的呢?还关切地问她,最近在家里养伤养得怎么样?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就连汪甜也以为她是因为家里发生了事情才请假几天而已。
那家伙被自己砸坏脑子了吗?就算她再有理也确确实实打了他啊?就算顾及面子没有将自己那天的狼狈告诉别人,也应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为什么公司相安无事?难道是太高估了自己,小小秘书根本不能让堂堂一个律师楼的老板放在心上。
然而心里还是发虚,再有理,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是在别人的地盘,她忐忑不安地上楼,忐忑不安地走进孙仲愚的办公室,但看到孙仲愚却忽然又没有忐忑了,那个猪头律师,她看到他就想起那天自己所受的委屈,该打!那天就应该砸死你。
孙仲愚对她又来上班什么话也没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道:“那些文件还在外面的办公桌上,你把它们打出来吧。”
她咬咬牙,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不停地翻阅着文件,显得很忙的样子,她想问他,为什么没有开除她,至少应该像王胖一样把她骂得狗血喷头吧,爱理不理?这算是什么意思?
真像只狐狸,她心嘀咕着,转身出了办公室。
门一关,孙仲愚从文件中抬起头,看着已关上的门,手中的钢笔以一个非常优美的弧度快速转了一圈。
她脸上有伤疤,他脑中忽然冒出这句话。
第3章(2)
一个上午相安无事,不觉已是中饭时间,因为是周五的缘故,公司为了对抗“周五狂欢症”会在空闲时间播一些安静的音乐来调节因为周末来临,员工们过于激动的心情。
现在放的是森山直太郎的《樱花》,音乐轻轻柔柔地化成樱花花瓣烂漫地飘散在公司的各个角落,林宁边打字边轻轻地跟着哼,因为喜欢看日本动漫,所以她学过一阵子日语,唱那首《樱花》倒也字正腔圆。
门打开时,她没有听见,陶醉在森山直太郎动人的假声中。孙仲愚站在门口,他肚子饿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首歌,肚子便饿得不行。
林宁的歌声细声细气的,孙仲愚倚在门上,手抚着肚子,没有打断她,直到整首歌快播完,她才猛然发觉,转头看旁边墙上的钟时,正好看到孙仲愚的一双黑亮的眼正盯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你……”她被小小地吓了一下,“你怎么没有声音?”
“是你唱歌太陶醉了,”他走上几步,“没想到你人这么暴躁,声音倒是很纤细,真奇怪。”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满含着玩味。
“你说什么?”林宁一下子站起来,像只竖起毛的猫。
“我说你歌唱得不错。”
“你……偷听我唱歌。”她这才意识到,脸涨得通红。
“呵呵。”孙仲愚用手遮住眼轻轻地笑,笑了会儿才道,“我肚子饿了。”
“你肚子饿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肚子饿你这个做秘书的就应该替我买,我想吃海鲜鲜女乃饭。”
“给钱,包括上次你没给的。”
“上次?”他假装疑惑。
“就是红烧牛肉饭的钱。”她叫。
“哦——”他如梦初醒,“那么干脆到月底一起给吧。”
“不行!堡资那么少,我没有义务为你先付一个月的伙食费,快给钱!”
“知道了,知道了。”孙仲愚从口袋里掏钱,却发现都是卡,还有就是几张整的百元大钞,“喏,给你。”勉强找到三张十块钱递给她。
“不够。”看着皱巴巴的钱,林宁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不够?”
“红烧牛肉饭八块钱,海鲜女乃饭二十三块,一共三十一块,你还缺我一块钱。”
“不过一块钱,先欠着吧。”
“不行!”她看着他的钱夹,“你给我一百块钱,我找给你。”
孙仲愚却干脆合上钱夹,“那我吃红烧牛肉饭好了,八块钱,对吧?”说着竟从林宁手中抽掉一张,随手塞进口袋。
林宁傻眼,这个猪头,还是老板呢,看他若无其事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她在身后白他一眼。
“快去快回。”她没有看见孙仲愚的表情很愉快。
到下午的时候,孙仲愚办公室来了位贵客,是个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化着精致的妆,穿着Chanel的套裙,拎着Gucci的包,头发烫成大波浪,被前台秘书殷勤地迎进来。
她是谁?看到孙仲愚见到她时微微愣了下,林宁也愣住,能使孙仲愚变脸的人不多,哪怕只是小小的变脸,那女人看上去精明而独立,不应该是情妇,那又是谁?
出于好奇心,她迅速地泡了杯咖啡,进了办公室。
“告诉我,阿修来过你这里吗?”她正好听到那女人问孙仲愚。
阿修?她心里跳了下,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那女人。
“阿修?他不见了吗?”孙仲愚此时脸上已收起了那份戏谑,略显惊讶地说道,“我不知道,他可是你的未婚夫。”
“可是你知道他对你要比对我这个未婚妻亲,”女人口气中带着不甘心,有些急促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孙仲愚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是他不找你还能找谁呢?”
“那可不一定。”
“学长——”
“学妹——”孙仲愚也学她,“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骗我?”
“有这个必要吗?”
女人沉默,低下头,一会儿竟哭起来,“找不到该怎么办?”她拿出手帕擦眼泪,林宁看到孙仲愚有些苦恼地抓抓头,而他抬起头时见林宁站在门口不动,便道,“你杵着干什么?快出去。”
“啊?噢。”林宁嘴上说是,人却没动,看着那女人,“请问小姐……”
那女人抬起头,大大的眼里盈满泪水,刚才的精明消失变得楚楚可怜。
“那个阿修——全名叫什么?”不知怎么,当那女人说到阿修时她忽然想到聂修。女人一愣,还未回答。
“我叫你出去,听到没有?”孙仲愚却一脸不耐烦。
“我问完再走,”根本不听他的,林宁把手中的托盘往办公桌上一放,“能告诉我吗?可能我知道。”